“而我的家乡是一个有灵魂的地方。”
其中坐着的雀斑女孩盯着路长青充满自信的脸,忍不住问道:“那老师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从听到节目的主题开始,路长青就一直在皱着眉,这种感觉就像是艾德成功为难住了他。
不过,路长青确实在为难,他的眼神犹豫,语气里带着一丝纠结回答道:“因为我家乡的语言太多了,真不知道该选哪一些了。”
五个人僵住,默契地抬头对视,没听错吧......华兴语不是哪一种?而是哪一些?!
路长青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手机来电打断,他对着组员眼含歉意地点了下头,就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现在华兴那边不是晚上吗?怎么还没睡?”
“嗯,你不是说那边缺资助吗?”
“你后面有行程吗?需要你陪我去一趟。”
“不用谢。”
路长青挂了电话,再转身时,组员们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他无奈地松了下肩膀肌肉,“怎么了?”
雀斑女孩笑着将水杯放回茶几上,“没什么,打电话的人是老师很重要的人吧?”
路长青以为女孩洞察力敏锐,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道:“为什么这么说?”
雀斑女孩指着路长青的嘴角,“虽然听不懂你们的对话,但老师的笑容比之前我见过的都要真实。”
路长青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摸上了自己的嘴角,随即释然一笑,“对,他是我的好友。”
路长青给自己倒了杯水,“先不说我了,你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通过他们的介绍,路长青对自己的组员有了一定的了解。
古铜色男孩叫空,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擅长的是足球舞蹈,曾经为世界杯开过场。
雀斑女孩叫玛吉,来自萨拉曼德斯,虽然长相年轻但是已经和女友组建了家庭,在她的国家,玛吉拿到了小提琴高级教师证,是小提琴音乐殿堂的特级教师。
光头的蓄胡子大叔叫瑞恩,来自阶层分明的古印,但他玩的是小众的电子音乐,发表过关于如何创造三维音乐的论文,引起过世界的轰动,由于论文长期处于实验构造的阶段,很快就悄无声息了。
卷发爆炸头的金发女孩是鹰国人€€€€莉莉,她在鹰国也小有名气,毕业于鹰国一流的芭蕾名校,只不过年纪小还未取得过成就。
唯一有过唱歌经验的就是拥有泪痣的棕发男生叫米勒,也来自鹰国,被称为情歌王子,但之后由于矫揉造作的唱歌腔调不断被人抨击,最后退出了乐坛,参加《破尘》也是为了重振旗鼓。
了解过组员的情况后,路长青对自己的计划做了调整,举起手机操作了一番。
“老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路长青举着手机向他们展示订好的机票,“回华兴,你们也一起。”
米勒皱眉,因为路长青的柔情让他敞开心扉说出了疑问:“这次是单曲播放,不需要拍摄MV,为什么要去华兴?”
路长青回应道:“因为这首歌需要你们对华兴有感触后,经历所见所闻之后,才能唱出来我想要的感觉。”
五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与路长青一起回华兴的决定。
玛吉惊喜地合掌抵唇,“我还没去过华兴呢!听说华兴有好多好玩的地方,终于可以大开眼界了!”
路长青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谈论起对华兴的向往,听到了他们打算游玩的计划,抿了下嘴唇,“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并非是华兴的繁华城市。”
“而是,华兴最贫瘠的地方。”
路长青将存在美好幻想的五个人拉回了现实,向他们说明了这次去的地方的恶劣程度,为五个人打好了预防针后,他准备后天就飞回华兴。
路长青这次要取材的地方,是华兴最贫困的乡村€€€€乌龙山乡。
第97章 乌龙山乡
“赵沉!你的书到啦!我替你搬回来啦!”锦齐搬着沉重的快递放到了宿舍门口。
赵沉从房间走出来, 单手提起他的快递,向锦齐道了谢。
锦齐揉了下酸痛的肩膀,又活力满满地叉腰骄傲道:“小事情!”
赵沉将快递放到房间的地上,宿舍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锦齐闲来无聊跑去赵沉房间。
锦齐站着看了会儿赵沉拆书, 觉得有些累,向后望了一眼赵沉的床就要坐下, 裤腿刚沾到床单就被赵沉拉住了手臂, 锦齐的整个身子都停在了半空中。
赵沉将他拉直, 闷闷说了句:“别坐。”
这下轮到锦齐尴尬了,他和代超在一个房间的时候都是互相随便睡床的, 他想赵沉可能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吧。
碎星每个人都玩得很好,但再好的关系也论亲近疏远,锦齐最黏路长青,和代超玩的最好, 最听周佩商的话。
他们相处这么久了, 锦齐还是会对赵沉有种疏离感,不是不亲近, 是他总觉得赵沉有一道薄薄的膜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锦齐应该管的事, 因为就算如此,他还是会很喜欢这个默默照顾人的赵沉。
他望着赵沉床边的书柜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好奇地开口询问道:“赵沉,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赵沉低头拆装书本上的保护套, 摇了摇头, “没有, 只看过一些。”
“那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书啊?这么多都看不过来了吧。”
赵沉的动作停顿了下, 而后接着撕书膜, “就是喜欢收集而已。”
锦齐注意到了赵沉立在一边的行李箱,“哎?我记得你最近不是休息吗?”
赵沉抬头看向锦齐,他轻轻弯了一下嘴角,“我明天回家,和队长一起。”
“长青哥回来啦!”
因为两国时差的问题,路长青先赵沉一步抵达乌龙山乡,准确的来说,是距离乌龙山乡八公里之外的乌龙县。
乌龙县本就落后,本乡人也没见过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的手扶在肚子上,眼睛埋在长长的衣领里,好奇地打量着长相异国的旅人。
乌龙山乡交通闭塞,是高山包裹的盆地区域,外人难进,乡人难出。
路长青为了减轻负担,特意雇了一位来自乌龙山乡的本地人带路。
带路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胡茬大叔,看到了路长青身后的五位外国人,动作明显局促了很多。
他呲着烟渍的黄牙,脸面上略带着讨好,对着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路长青弯腰,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向路长青解释着:“哎,老板,我们穿过这个山林就可以坐车啦。”
路长青点了点头,翻译给了其他五个人听,五位成员见自己的导师都没意见,当然也可能有异议,任命地跟在路长青身后。
山林的路是被乡里人开垦过的通往县城的路,但山路又陡又斜,除了路长青,没怎么锻炼过的外国人都累得直流汗。
终于,走出了山林,大叔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用家乡话对着那头喊:“你们快来,有大老板来我们这,用最好的车来接!”
路长青也没听懂大叔嘴里晦涩难懂的乡话,他看大叔站在那里等,他也默默地站在一边等。
路似乎是格外的长,就连自信喊出最好的车的大叔都开始紧张流汗。
其他五位成员累得不行,也不敢开口催促,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路长青都向他们提前解释过,既然坚持来了那就要坚持下去。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几个身影穿过扬起的沙尘,骑着红色摩托车赶了过来。
摩托车的领头人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他的鼻梁上架着黑色墨镜,嘴里叼着一只雪白的烟,他低下头透过墨镜上方的缝儿观察着路长青,“你小子就是大老板啊?”
路长青听不懂,扭头看向大叔,大叔朝他讪笑一下,上前搂住了领头的肩膀,对着他偷偷捶了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大叔转身后,又重新展开笑颜,他对着路长青招手,“老板,你们上车,上车。”
路长青等人手上还提着行李箱,显而易见的是,摩托车只能坐上一个人。
大叔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敞开胸膛豪迈开口:“你们放心上车,这些行李我帮你们拉到村里,保证一个都不会丢哈!”
路长青向五位成员解释了后,他们犹豫地松开了提着行李的手,一人上了一辆摩托车。
山路很陡,他们都向后仰着脸,双手撑在摩托车尾部的铁架上。
过了会儿,几人的屁/股都被抖麻了,摩托车才开到村口。
村口站着一个老人,瞧着路长青来了,赶忙拄着拐杖迎了上去,“贵人,你来啦!”
路长青和老人握了下手,他听不懂老人的乡话,会说普通话的大叔也没赶过来,他只能礼貌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路长青的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他扭头一看是那个摩托车的领头人还没离开。
领头人摘下了墨镜,将嘴里的烟取下,塞到耳朵上方夹住,长腿一迈,从摩托车上跨下来。
他的普通话很是标准,他对着路长青扬了扬下巴,“小子,你去哪?”
路长青倒是没有感觉被冒犯,总觉得眼前的人在虚张声势,他冷静回应道:“赵沉家。”
领头人愣住了,他又重新将墨镜戴上,烟含在嘴里语气模糊,“你是赵沉什么人啊?”
“我是他朋友。”
领头人听到路长青这么说,又咬着烟鼻尖冒出一声哼笑,“朋友?朋友来做客不知道带点礼啊?”
这句领头人是用乡话说的,路长青听不懂,但听得出来语气很是恶劣,就连身旁的老人都撩起拐杖打了他一棍。
“赵天你混小子有点正形行不!这是老板,这要帮助我们改变乌龙山乡的贵人!”
领头人也就是赵天将头转向一边闷不吭声,路长青倒是听懂了“赵天”二字,他走上前问道:“您就是赵沉的叔叔吗?”
赵天的眼神藏在墨镜下,他张嘴时烟掉在了地上,嘴里清晰地吐出了一句:“滚。”
赵天转身跨上了摩托车,刚踹开摩托车的发动杆,又驾到了一侧,下车重新走到路长青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烟夹到耳后,跨上摩托车一溜烟跑远了。
身后的几个摩托车骑手对着赵天离开的背影笑个不停,其中一个对着路长青喊:“哎,孩子,你是去赵天家吧?”
那人指着前方的路,对着路长青说:“那前面一直走有个缺了牙的石狮子,你再左转向前走的第三家就是赵天家了。”
那人也是觉得路长青年轻,害怕路长青觉得赵天的脾气凶不敢去,他开口劝道:“你不要看天哥儿这个人凶,人不坏,你过去他肯定会给你开门的。”
路长青向那人鞠躬道谢,那人瞧着路长青这般礼貌的模样,不禁感叹:“果然是城里人哎。”
“哎,对了,你真是赵沉朋友啊?”那人的手肘撑在摩托车的前胸,向路长青开口问道。
路长青点了下头,“是朋友。”
那人歪了下嘴,“啧”了一声,“赵沉这小子......”
路长青不急着去赵天家,他凑近了摩托车堆,“各位大叔,赵沉是犯了什么错吗?”
那人的手背贴着嘴角,“这小孩不学好啊。”
似乎是很少见外乡人,那人的话格外多,“你说说,赵家三代就供出了赵沉这个大学生,他不去上学,非要去当什么明星......”
“天哥起早贪黑什么脏活都干就为了他这个宝贝侄侄哦,结果你说,哎,这叫个什么事嘛......”
那人的话又多又乱,但路长青却听明白了,他谢过了那人,领着成员们走去赵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