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叔瞧路长青态度平和，烦躁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这牛是我用钱买的，你们拦在这里也没用。”
谷村长抹了把脸，他咬牙回道：“几多钱？”
刘二叔张开手掌，“五百。”
谷村长双眼一瞪，“一头牛五百？你这不是骗小孩吗！”
刘二叔得意一笑，“我让那孩子出的价，她只要了五百。”
三人都知道黄蓉被刘老二给坑了，但这头牛绝不能让他给带走。
谷村长叹了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这样吧，你卖个我面子，我给你多出一百，六百你把牛还给黄家。”
刘老二往旁边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当我好哄的？真觉得自己是个村长就有脸了？”
王雨娇冷哼一声，“说吧，你想要多少？”
刘老二呲着黄牙又伸出了一次手，“我要五千。”
王雨娇脸色煞白，“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我出。”路长青挡在王雨娇面前，沉声道。
刘老二笑得满脸通红，路长青再次开口，“这钱算我认栽，只不过等黄家妞小出了这谷村，会不会告你就不一定了。”
刘老二一听要被告脸色一白，“你说什么呢？”
他又想到黄家家徒四壁，哪来的钱供黄蓉出山，他稳住脚反驳：“浑小子少诓我！黄家要能供她出山，还会欠了两万都还不起？”
路长青瞧了眼那老牛，“这牛我买，但卖不卖你说的算。”
“至于黄蓉会不会出山读书，那就由我说的算。”
“最后她会不会告你，那就由她说的算。”
“这牢你会不会坐，那就是法律说的算了。”
刘老二见路长青贵气逼人，此时说话又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慌了神，他咬牙看向谷村长，“六百！卖你！”
路长青拦住了要付钱的谷村长，抬起下巴，“这牛，只能卖我。”
刘老二拿到了烫手山芋，他一脸晦气地甩开牛绳，“算了！那五百就算我借的！”
说罢，脚步匆匆地逃跑了。
王雨娇见路长青赶走了泼皮无赖的刘老二，一脸钦佩地望着路长青的背影，伸手就拍在了路长青的背上。
路长青当场就被拍吐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在王雨娇愧疚的眼神下，路长青一脸菜色地牵着牛绳往黄蓉家赶。
走到半路上，老牛忽然停下了。
路长青无奈地看了它一眼，“拜托了，牛兄，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给个面子吧。”
老牛走到路长青的面前，屈膝跪下了。
它哞叫了一声，是感谢。
那声哞叫让路长青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万物皆有灵，万物的归途又在哪里？在贫穷下的妥协中，还是在大山里麻木劳作一辈子中死亡。
大山里被困住的都是牛。
第102章 危机
路长青牵着老牛来到黄家, 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一打开门路长青便看到了黄蓉正在抹眼泪，他将牛绳递给了黄蓉。
黄蓉刚放下手，眼前的牛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猛地抬头, 发现自家老牛老老实实地待在路长青面前。
她没有接过牛绳，而是向路长青扑去, 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院里的哭声招来了屋里的动静, 黄胜一脸怒气地打开门, 刚要顺手提起木棍，发现又是路长青。
“怎么又是你？”
黄胜这回没有进屋, 而是用手扒拉过门槛，双手扑在地上，撑着上半身荡了过来。
“你怎么老是惹我妹哭！”
黄胜挡在黄蓉面前，隔开了两人, 他只有路长青大腿的高度, 脸色有些紧张。
黄蓉扯了下黄胜的衣角，小声为路长青辩解：“哥, 他帮我们把牛赎回来了。”
黄胜的身子也不打晃了, 肉眼可见的心虚下来，“那……那你也不能惹我妹哭, 我妹从来不哭的。”
路长青把牛绳递给了黄蓉，让她去栓牛。
院里就剩下路长青和黄胜。
路长青还是坐在那张小板凳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哭？”
黄胜也只是个年纪小的男孩, 比黄蓉大不了多少, 他不明白路长青的话反问：“这跟你惹哭我妹有什么关系？”
路长青双手搭在双膝上, 显得他整个人高大极了, “人都是在能依靠的人面前才会哭，她不是不爱哭，而是对于你，她不敢哭。”
路长青没等黄胜开口，“我不知道失去腿的感受有多么痛苦，但止步于此就真的会止步于此了，黄胜。”
路长青伸手搭在黄胜的头顶上，语气温和：“听黄蓉说你是山里唯一上到四年级的。”
“你想看看五年级的书本吗？”
黄胜的腿失去了这么久，他仿佛迟钝到现在才感觉到痛，他深埋在心里的那口不服气破了，露了出来，他说：“我想。”
路长青一行人在谷村度过了一天，华兴之行也正是落幕。
五个人在首城机场时还恍如隔世，看到亮堂的咖啡店都觉得手脚拘谨，小心翼翼地将咖啡喂到嘴里时，他们才真正地活过来。
五个人彼此看向对方脸上一模一样的胆怯，不由得笑出了声，空感叹道：“贫穷还真的是可怕，”
听到空发自肺腑的话语，另外四个人也心有余悸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不过短短的两天，他们已经被大山改变了模样。
这时，米勒捧着杯子说道：“很难想象路是创作出《R!N》的人。”
瑞恩的胡茬冒了出来，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下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莉莉抢先一步回答：“感觉像《R!N》这首歌的作者应该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家伙，但路他的双眼像水，很柔和，他是山峰的凛冽也有些比任何人都柔软的心。”
米勒看不下去莉莉的深意，他举起杯子，“路就是能喝咖啡，也能吃白菜粉条的人。”
几人哄堂大笑，玛吉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路长青不在他们身边，“嘿，你们有人知道路去哪了吗？”
被众人惦记的路长青正在沙发的角落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焦急，“老板，辣翅那边在挖碎星所有成员的合约了。”
路长青不慌不忙地回着：“别急，详细说说。”
在郑如月的解释下，路长青了解到现在的情况。
碎星因为即将面临解散，身为辣翅的老总却不愿意任由这个赚钱赚到发麻的组合逃离自己的手掌心。
除了周佩商没有签署公司外，其他人的合约都是在作为新人时签下的，违约金也并不高。
言下之意，辣翅想把他们挖过来。
但挖的成员里并不包括路长青，因为路长青未出道时，欧万递给他的就是超S级别的协议。
辣翅这种小公司可付不起这么高的违约金。
并且辣翅老总想让他的侄子李佑远顶替路长青空降碎星。
郑如月觉得缺少了路长青这个主心骨，其他成员或许会因为辣翅老总的蛊惑签下协议。
现在路长青要是不回去把控大局，一旦辣翅成功，到时候他的计划将会全部付之东流。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了，登机口正在播报路长青的航班。
五个人也找到了路长青，看他在打电话，站在远处向他招手，示意他要登机了。
抉择之下，路长青只回了一句话：“别插手，让他们自己处理。”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前往登机口。
路长青会越来越忙，对于碎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他需要的是队友，而不是只会依靠他的巨婴。
他尊重碎星所有人的选择，也相信他们的感情。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路长青带着五位组员飞往鹰国。
在鹰国，六个人紧张筹备这期的单曲中。
路长青不仅要教五个人华兴语，还要编曲写词，另外又要与之前友善完全不同的艾德周旋。
短短一周，路长青整个人累瘦了一大圈，索性他不爱发社交动态，粉丝们也明白他的佛性都任由他去，没人知道他现在消耗过度的疲累。
忙完了最后一整天，单曲终于完成了。
临近深夜，路长青回到了公寓，却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扔在了公寓门外。
路长青掏出手机拨打了艾德的电话，“艾德，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那边只有激烈缠绵的口水声，过了一阵，公寓的灯亮了，阳台处是两个男人，艾德和大卫站在那看着他。
大卫拿着艾德的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路长青，他贴近话筒处，“嘿，路，好久不见。”
路长青冻得扯紧外套，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好，前摇滚之王。”
大卫脸色铁青，得意的神情也消失得干净，“你！”
路长青歪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处，双手环抱双臂裹紧了衣服，“我和艾德的事情，需要你来插嘴吗？”
大卫冷笑了一下，“是吗？那我遗憾地告诉你，我和艾德复合了，你导师的位置恐怕你是很难坐住了。”
路长青也笑了，嘲讽地说道：“艾德，你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
说罢，路长青挂了电话，拉开自己的行李箱，发现那五个娃娃都还在松了口气，提着行李箱就离开了令人作呕的公寓。
深夜的鹰国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犯罪之都亮起了霓虹灯，凶恶与危险也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