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带声声回家,他妈就不会注意到声声,更不会怀疑声声的身世。
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遭了。
易朔很自责,越想越觉得全是自己的错,这时,小锦鲤直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锦鲤的眼睛很好看,里面总是水光润润的,也不知道刚刚是有多难过,现在眼圈还有点红。
可怜兮兮的。
“你道歉干什么。”小锦鲤鼓着脸颊,声音低落。
“都怪我,你父母才找过来……”易朔说,“本来你之前天天都很开心的,一学期都不见得难过一次。”
可是这几天,他都难过好几次了。
小锦鲤没觉得这是易朔的错。
他吸了吸鼻子,“没怪你呀,别道歉。”
他揉了揉脸颊,打起精神道:“而且,我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他们了。”
易朔心说你总是这样心软。
明明就是我的错,你还说不是。
易朔放低声音,“你放心吧,如果你不想走,我会帮着你的,不会让他们强硬把你带走。”
从用钱打发人这件事出现起,此时锦家人的形象,在易朔眼里就是负面的了。
他准备回家跟老妈探探口风。
最近几天锦母都是住在他家,他妈应该多少知道一些锦母的想法。
……
下午放学的时候,荣庄来接人了。
锦声出校门时,不仅看到了荣庄,还看到了停在马路上的那辆黑车。
但是他鼓起脸颊,反而走到荣庄面前,爬到单车后座坐下,像以往无数个日夜一样揪着荣庄的衣服,说:“走吧哥哥。”
荣庄摸了摸他冷冰冰的手,握紧,“可以放我衣服里,暖和些。”
他身上的羽绒服是上次锦声送的生日礼物。
衣服材质很好,荣庄本来不舍得穿,准备留给锦声读大学穿的。
但是锦声不答应,还说他不穿他就不去学校了。
于是荣庄不得不把衣服穿上。
荣庄踩着单车,小少年把手伸到他衣兜里,暖暖的。
后面的黑车不紧不慢跟着。
锦母盯着前方的道路,表情绝对算不上好。
她一直觉得,四年的相处怎么能比得过十四年的陪伴?
就算现在她没法带走声声,之后也肯定可以,声声现在只是舍不得荣庄而已,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锦母不确定了。
两人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要好很多,恐怕就算声声这四年一直是跟锦菘相处,也未必能到这种地步。
锦母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是她觉得这是不应该的。
四年而已,才四年,怎么就分不开了?况且又不是永远都见不了面了,声声只是回京市,他如果想念荣庄,又不是不能回来找他。
锦母盯着声声的背影,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
到家的时候,锦声从后座上跳下来。
荣庄把门打开了,他却没进去,而是软软说:“你等我一会儿,我跟我妈妈说两句话。”
闻言,荣庄看了眼停在门口不远处的黑车,轻轻应了一声。
他知道声声不会离开了。
所以他该像以前一样,努力赚钱,寻找出路,为声声未来读大学打基础。
而不是将心神都浪费在这些扯不出花样的事情上。
锦声回头小跑到黑车边,锦母怕他冷着,赶紧给他打开车门让他进来。
随着车门紧紧关上的声音,少年把脸埋在羽绒服两边的毛茸茸里,只露出那双被风吹得有些湿润的眼睛。
他长相€€丽唇红齿白,长长的软睫轻颤着,漂亮纤细。
“声声。”锦母主动开口解释,“今天白天那件事是妈妈做得不对,妈妈跟你道歉。”
她想了很久,这事没法圆过去,与其激化矛盾,不如直接道歉。
家长跟小孩道歉也没什么,锦母不是那种迂腐的家长。
听到这话,锦声睁着圆润的眼睛看锦母,半响没吱声。
过了会儿,见锦母还是没要补充的,他这才有点难过,低着头翕声道:“知道是错误的,你还那样对荣庄。”
他声音很小,锦母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道:“妈妈当时没想那么多,妈妈只是想带你回家……”
“可是这样很侮辱人。”小锦鲤吸了吸鼻子,鼻尖被冻得有点泛红,“而且,应该跟荣庄道歉,不是跟我。”
锦母:“……”
跟荣庄道歉?想都别想。
就是因为他,声声才不肯回家的。
但是纵然百般不情愿,锦母也只能先安抚住锦声,“妈妈会找个机会跟他说的。”
“现在吧。”小锦鲤挪了挪屁股,就要开车门,声音总算精神了点,“我们现在就去。”
锦母:“……”
说句实话,让锦母去给荣庄道歉,这比让她去死还难。
而且白天她才说过那些话,晚上就去道歉,她脸还要不要了?
锦母进退两难, 可迎着孩子莹润的眼睛,她又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锦母不得已跟着锦声下车了。
她进了屋,一眼看到荣庄,酝酿一番,道歉的话盘桓在嘴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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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作精少爷在年代文被宠爱19
荣庄看了眼锦母,目光不含什么情绪。
锦母原本憋不出道歉的话的,但她偶然间注意到了声声期待的目光,谁又能忍心让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被失望充斥?
反正锦母不行。
于是锦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开口:“荣先生,白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才想着用钱来打发你,我很抱歉,对不起。”
荣庄微怔,没想到她会道歉。
但只一瞬,荣庄很快就反应过来,恐怕不是锦母想道歉,而是声声在其中周旋,她才不得不过来说这些话。
总归不是真心的,所以荣庄的回答也很平静,“我没有放在心上,您不用道歉。”
锦母皮笑肉不笑,“那就好。”
话音落下,她就想跟声声商量着去易姨姨家住一晚,她也好和声声私下聊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她身旁的少年就软软出声,邀请她吃完饭再走。
其实这话,无意识的就是将三人分化成了两个阵营。
锦母有些惆怅,本来她跟声声才是一家人,现在却成了她在声声家吃饭。
锦母难受得紧,又说不出话来拒绝,半响她终于是点头,荣庄见状没说什么,去做饭了。
锦声也去帮忙。
其实锦母也想象过这一幕,但是她想象的情况和现实的情况完全不同。
在她的想象中,这一幕只应该出现在声声结婚以后。
等声声结婚,肯定是要和女方独立住一起的,而她作为婆婆偶尔去吃一顿饭,这很正常。
可是眼下,这怎么都和结婚后的生活搭不上关系,她这个亲母也仿佛是个客人。
锦母越想越气。
厨房里,荣庄没许让锦声碰冷水。
锦声本来是想帮忙的,但是荣庄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他于是只能干巴巴站在原地,鼓唇说:“没有哪家是像你一样养孩子的。”
荣庄回头看了眼锦声,“但是也没有哪家的孩子像你一样好。”
“……”
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夸了。
锦声揉了揉耳朵,继续控诉:“别家的小孩都是要做家务的,衣服也要自己洗。”
“那是别人家。”
荣庄把一小块煮软的肉片递到锦声嘴边,见锦声吃进去了,他才继续说:“我们家不一样。”
煮软的肉片香香的软软的,很好吃,锦声吃完以后蹭到荣庄身边,小手揪了揪他的衣袖,软软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