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什么意思？”
这就触及到邓灼的盲区了。
他没谈过恋爱，唯一算得上的感情经历也是刚夭折没多久的暗恋，还真不知道曲靖朝这种行为算什么。
认真想了想，邓灼猜测道：“可能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
林铮一顿。
他没说话，心里觉得并不是。
这明显是单方面的跟踪，其中能觉出什么小情侣的甜味来？想到这，林铮的心莫名沉了沉，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声声。
这或许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还不等林铮想出个二三来，次日下午，他再次在声声的课室附近看见了曲靖朝。
曲靖朝其实没有特意避着，他就坐在清水小凉亭内，面容平静，周遭无人，目光偶尔会掠过教学楼。
林铮皱着眉，停下脚步在暗地里看着。
片刻，曲靖朝起身，目光向着不远处看去。
林铮也跟着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声声的身影，他以为两人会碰面，谁料一扭头，发现曲靖朝往校门方向走了。
“……”
很奇怪。
林铮心说。
他看了眼也正往校门方向走的小锦鲤，皱眉片刻，跟了上去。
“曲靖朝。”
小锦鲤惯常一喊，跑过去扑到了曲靖朝怀里，每天曲靖朝都会来这接他，他都习惯了。
抱完，小锦鲤就想拉着曲靖朝进车里，然而才刚直起身，他鼻尖微微一动，就闻到了点烟味。
很淡的味道，出现在曲靖朝身上格格不入。
小锦鲤愣了愣，抬头望着曲靖朝，难以置信，“你抽烟啦？”
曲靖朝刚伸手要反握住他，听到这话，动作顿时一僵。
他放下手，目光落在少年因为意外而微微睁大的圆眸上，喉结微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难道要告诉他，这两天他一直在跟着他，跟着他看见了他被很多人簇拥表白，跟着他看见了他走到哪都有人在偷看，所以一时焦虑负气之下忍不住抽了一根？
烟的味道在曲靖朝看来不算太好。
所以他没抽两口就扔掉了。
可烟味特殊，尤其出现在曲靖朝身上，所以小锦鲤还是很灵敏，一下就闻了出来。
片刻，曲靖朝回答：“抽了一点，然后就扔掉了。”
“你为什么要抽烟？”小锦鲤鼓着脸，认真问，“你不开心吗？”
顿了一顿，他又担忧猜测，“是不是上次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不，不是。”曲靖朝伸手牵住小锦鲤，牵得很紧，声音紧绷，“你就当我……突发奇想试一试。”
“抽烟不好。”小锦鲤不开心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以后不可以试了。”
曲靖朝先是答应，然后才又问：“是在意我的健康吗？”
“当然，不然你就死掉了。”小锦鲤夸大其词，抓住曲靖朝的手，凑近吓唬他，雪白的脸鼓起，让人想咬一口。
曲靖朝总算笑了一下。
小锦鲤又忸怩地说：“还有因为烟味难闻，我不喜欢。”
“好，以后肯定不碰了。”曲靖朝帮他打开车门。
…
林铮站在暗处，静静望着这一幕。
他并不能听清两人在聊什么，但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出他们的感情应该特别好。
这般想着，林铮又想到曲靖朝这两天的行为。
他拧着眉，思量许久，低头给辅导员请了明天的假。
而另一边，刚回到家小锦鲤就想起一件事。
他回头看曲靖朝，软软说：“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和你好像。”
曲靖朝动作一顿，“像？”
“嗯，但是只有背影，我还没看清就不见了。”说到这里，小锦鲤鼓了下腮帮子，“我还以为就是你，但是如果是你，你肯定会过来找我的。”
曲靖朝起先没接话。
过了片刻，他跟着小锦鲤回到房间说：“或许就是我呢？”
他这反射弧实在长，小锦鲤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题，当即软软道：“那你不找我？”
曲靖朝笑了一下，这次没接话了。
…
第二天清晨林铮就在校门口等着。
他看见曲靖朝送小锦鲤来学校，看见小锦鲤进校，看见曲靖朝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
林铮抬步，不远不近跟在曲靖朝身后，想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保险起见，林铮特别低调，免得被发现。
他就这样一直跟到中午。
曲靖朝在小锦鲤下楼的必经之路等着，目光掠过一个又一个的路人，直到那道明丽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他跟了过去。
林铮也跟了过去。
他确定下来，曲靖朝此举肯定没跟小锦鲤说过，所谓小情侣的情趣肯定是莫须有的。
曲靖朝就是在跟踪小锦鲤。
林铮捏着手机，沉着盯着眼前这幕许久，终是低头给小锦鲤发了条消息。
而就在林铮准备离开之际，前方始终不曾回头看过一眼的青年，忽的转过身，漆黑的眼眸精确而无误地朝着这边望过来。
就如同，一直知道他在。
林铮有一瞬间被人抓包的慌乱，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他自认自己抓住了曲靖朝的把柄。
曲靖朝走了过来，没讲话，是林铮先开口的：“找个地方聊聊？”
曲靖朝掀起漆黑的眼眸，目无波澜地注视着他，眼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森然阴暗，林铮镇定地回视，直到眼前人颔首淡道带路，他这才匆匆低下眼，擦了擦冒冷汗的手心。
€€€€有一瞬间，他以为曲靖朝会动手。
校内有很多人工湖，环境优美错落有致，林铮在前方带路，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定的谈话地点是昨日下午曲靖朝待的清水小凉亭。
午时，周遭不如昨日清凉寂静，四周处处都是喧闹。
林铮走进小凉亭，回头对着曲靖朝开门见山道：“你在跟踪声声。”
哪怕听见林铮这么说，曲靖朝面上也没有一丝一毫被人戳穿秘密的心虚。
不仅如此，他还不紧不慢走到小凉亭边缘，随手从旁安置的鱼粮袋里拿了点鱼粮，撒进眼前的人工湖里。
湖面瞬间掀起波动涟漪，数只鱼争先恐后冒出水面。
然后，他才说：“证据。”
“我拍照了。”林铮定定道，“还录像了。”
曲靖朝似是笑了一声，“所以？”
“所以？你是不觉得这种行为有错吗？”林铮对曲靖朝平淡的反应感到荒谬，他一整天跟在声声身后，对声声在学校里的事了如指掌，却从没跟声声提过一句，这种行为难道很正常吗？
这是跟踪，是跟踪！
不是哪个正常的男朋友能做得出来的事！
“我的意思是，林先生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句话？”
曲靖朝笑意不达眼底，“声声的朋友？还是暗恋者？你什么都不是。”
“还是说林先生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让声声甩了我，你再趁虚而入”
“林先生，你实在不是个坦诚的人。”
“如果是我的话。”曲靖朝略微停顿一下，却没再说下去。
可即使如此，林铮也一瞬间明白了曲靖朝的意思。
他明白为什么之前曲靖朝面对他时会句句刻薄刁钻了。
曲靖朝不是在对他刻薄。
是在对每个觊觎声声的人刻薄。
这样的人性格极端，就因为占有欲过强所以甚至会玩跟踪，声声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安全？
这一刻，林铮想在小锦鲤面前揭穿他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不顾曲靖朝就在眼前，行为突兀地扭头看向四周。
来之前他给小锦鲤发了消息，约了这里见面，就是想让他看看曲靖朝做的事。
可都这会儿了，人还没来。
林铮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还不忘挡住屏幕。
几秒，电话接通。
林铮将手机音量关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