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边您签个字。”
掌柜拿出毛笔。
小锦鲤接过来,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姓锦啊……
掌柜有点疑惑,景城好像没有哪家权贵是姓锦的。
罢了,多想无益,他让小锦鲤等会儿,而后便拿着袋子去装钱了。
“您住在哪?”
掌柜的徒弟则例行询问客官。
“挺、挺远的。”小锦鲤含糊不清。
“那我为您准备三位打手,也好防止有人不长眼。”
小锦鲤愣了下,点头。
不出一会儿,掌柜拿着一个装着钱的包袱出来了,小锦鲤没想到有这么多,接过来的时候这钱沉甸甸到他都险些没接住。
“您这边请。”
小锦鲤跟着掌柜离开,掌柜将人送到门口,招来打手跟着他。
这样其实不太方便。
小锦鲤想拒绝,然而掌柜却说世道正乱,景城治安也不太好,他拿着这些东西容易遭贼抢。
如此,小锦鲤便只能随便继续往前走。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路边有黄包车。
车夫逮着布织的帽子,身穿白色大褂,坐在墙边等客。
小锦鲤走了过去。
“客官您去哪?”车夫立刻起身,殷切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三位不苟言笑的打手。
“我去城外。”小锦鲤不清楚世界分部,便只能这样含糊地说。
车夫了然点头,三位打手却左右对视,看着小锦鲤小心翼翼坐上黄包车。
“你们走吧。”小锦鲤抱着怀里的袋子,认真说,“我家里派了人在暗处保护我的。”
三位打手顿了顿,点头。
车夫起身拉车。
他看起来并不健硕,肩上挂着一条用来擦汗的白色毛巾,拉出不久他就会拿起来擦擦额头。
小锦鲤坐立难安。
他没坐过这种车,总觉得会很难拉。
他忍不住小声问车夫:“你累吗?”
车夫愣了一下,回头露齿一笑,“不累,您这么轻,坐好嘞。”
又拉出一段路。
车夫擦汗的同时,有三人走到他们面前,为首的脸上有个刀疤,看起来来者不善。
车夫警惕地看着这些人。
小锦鲤从黄包车上走了下来,雪白的手臂还抱着这袋钱。
“把钱交出来。”
刀疤男恶狠狠道:“我们都看到了,这里面装了很多大洋是不是?你要是不交出来,小心这个……”
他举了举拳头。
还真有抢劫的。
小锦鲤茫然了一下,抱着怀中袋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他没有交出去,漂亮的眼眉盯着三人看,小脸紧绷,“不给。”
“嘿!你!”
刀疤男震怒,正要上前硬抢,这么个细胳膊细腿,他还真不信有什么本事。
小弟却拉住刀疤男的手,凑近在他耳边低语,刀疤男眼神瞬间就变了,目光在小锦鲤那张雪白漂亮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扫过。
“刚刚光顾着要钱了,竟然没发现你长着这样一张脸……”
刀疤男揉了揉掌心,嗤笑地靠近小锦鲤,嘴里说着下流的污言秽语,小锦鲤没忍住想用那半成法力。
然而就在这时,车夫却拉住了刀疤男的手,回头叫他快跑。
“轮得到你在这逞英雄€€€€”刀疤男震怒地甩开车夫的手,车夫一时不察摔到地上,咬牙上前拽住刀疤男的腿。
刀疤男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拔出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小锦鲤用力将袋子砸到他身上,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位小弟见势不对,立刻上前要制住少年。
砰!
砰砰!
有人骤然开了三枪。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刀疤男胸口中了一枪,两位小弟的手各挨一枪。
温热铁锈味的鲜血喷涌而出,小锦鲤雪白的脸蛋上被飞溅到一丝血。
他茫然呆滞。
刀疤男和小弟们痛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周围人四散奔逃,有人惊恐大喊,竟无人敢围观。
车夫也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除了昏迷的刀疤男和茫然的小锦鲤,剩下三人都缓慢地抬头看向不远处。
一辆时兴的黑车停在路边。
车窗开着,一只戴着皮质手套手搭在上面,拿着枪。
甚至无人看得清持枪人的脸。
可都清楚,对方是谁。
小锦鲤感觉到不对,这才从茫然中回神,扭头去看他们所看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辆黑车。
持枪人推开车门,修长的腿从中踏出,接着是身躯,最后是戴着军帽的脑袋。
那是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军帽微微下压着,挡住了眼睛,半挡住了脸。
小弟们忍着疼捂着自己冒血的手臂,爬也要溜。
可没人给他们跑的机会。
砰!
砰!
又是两枪。
这一次是两人的腿。
“啊!”
小锦鲤被这声大喊吓得颤了一下,又听见接连两声枪响,这一次子弹直击两人胸口。
他们倒了。
不再发得出声音。
男人身后出现几人向着这边跑来,他们将不知是死是活的贼人拽起,像拖一条死猪般将他们拖到了小锦鲤看不见的地方。
车夫迅速起身,想带着小锦鲤跑。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小锦鲤,一声枪响再度响起。
哐当一声,车夫看见子弹射在自己脚边,这是警告。
他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敢动。
【……这什么人。】
小锦鲤偷偷在脑海里问小莓,格外紧张,【他怎么一枪一个人。】
小莓:【不太清楚,根据世界意识给的资料,这人可能是这座城市权利的象征。】
恍然间,小锦鲤看见男人抬步向自己走来。
越近,小锦鲤就越能看得清对方的脸。
一双深黑的眼眸,面无表情,视线却如鹰般锁定在他身上,让他退无可退。
“……”
很快,男人走到了小锦鲤面前。
小锦鲤迟疑地看着他,虽说对方没再动枪,但是小锦鲤还是觉得很危险。
或许是因为刚刚那接连的几下枪响太吓人了。
他睁着圆润的眼睛望着面前人,脸颊上还有温热的鲜血。
男人忽而伸手。
小锦鲤下意识躲了一下。
对方微顿,紧接着不容置喙地将手按在小锦鲤的脸颊上。
力道很轻。
他戴着皮质手套,温度有些低,指腹一点一点擦过小锦鲤面上的鲜血。
小锦鲤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可能性。
他轻轻捏着衣袖,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人,男人垂眸摘下了手套,用留有余温的手再度碰了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