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瞪着他,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
“不会改变的意思是指,身体也不会衰老。”宇文越继续道。
“你沉睡了八年。”
“而你我之间,原本正好相差八岁。”
谢让:“……”
“你的生辰在秋天,而我在年初。”
宇文越抬眼看他,眼底带上一丝笑意:“真按年岁计算,你得唤我一声兄长。”
谢让:“…………”
.
用过午膳,宇文越在桌边批阅奏折,谢让窝在一旁的小榻上,时不时瞄他一眼。
他知道宇文越变化大,也在逐渐适应他的变化,可他还真没想过,宇文越现在比他还大了半岁。
这要上哪儿说理去?
谢让没处说理,只能独自自闭。
“真这么在意那件事?”宇文越抬头就见谢让还在发呆,忍不住笑了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谢让闷声道:“哪里好?”
“如今你我同岁,百年之后,也能陪你共赴黄泉。”
谢让喉头一哽。
这臭小子这些年也不知去哪儿学的,越来越擅长说些戳他心窝子的话。
他偏过头,含糊道:“我这身体,能不能活到百年还两说呢。”
“不能也无妨。”宇文越道,“你活多少岁,我便活多少岁。”
他靠过来,在谢让额前吻了一下,温声细语地哄:“不会逼你喊兄长的,别生气了。”
谢让往后躲了躲,有些不自在。
他真的很不适应宇文越的变化。
并非不喜欢,而是……他与以前太不一样了。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不仅仅是外表的变化,他的性情为人,行为处事,全都与过去不同。
他变得成熟自持,变得游刃有余。
而谢让,还是那个谢让。
谢让耳根发烫,轻轻踹了他一脚:“批你的奏折去,别走神。”
宇文越笑道:“遵命。”
他重新正襟危坐,翻阅起面前的奏折。
当今圣上处理起正事时,神情严肃认真。他手持朱笔,时不时偏头思索一下,侧脸轮廓在灯下锋利而清晰。
谢让看着看着,有些出神。
也正因如此,他没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待他回过神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梅香,已在殿内悄然溢散开来。
那味道很淡,几乎被寝宫内无处不在的幽幽檀香覆盖。
谢让猝然坐直了身体。
宇文越回过头来:“怎么?”
谢让心跳飞快,几乎不敢看他:“没、没事……我喝口水。”
宇文越不疑有他,亲自给他倒了水,才继续书写起来。那多半是件不太容易处理的事务,他书写时会时不时停下思考,还拿起身边的书册翻阅几下。
谢让捧着茶杯,确定对方没注意他,才悄然摸了摸后颈。
淡淡的梅香萦绕在身侧,许久未得回应,甚至变得有些甜腻。
谢让眉宇紧蹙,忽然又想起先前在行宫见到的那名青年。
这就是系统管理员说的礼物?
他能闻到信香了?
……
他的信香,以前也是这么不受控制吗?
谢让悻悻收回手,又去看宇文越的反应。
后者神情专注,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
……多半是服了药吧。
宇文越的信香天生比常人浓烈,这些年不曾标记坤君,理当会定期服药。
幸好。
谢让抿了一口水,稍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