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正收起陆羁填好的表格,语气荡漾:“陆哥确定去了,我要跟他们说,他们会羡慕死的哈哈哈哈。”
他飘到了教室前面。
投影仪还在播放宣传片,已经从海面放到了沙滩边上的饭馆,这是一家热带风情的饭店,装修的像热带雨林,有一棵巨大的芭蕉,门口有人捧着椰子在合影。
段辞用胳膊肘顶了顶林砚,低声问他:“两个月后的校园庆演出,我们有个乐队合奏的表演,我想邀请你,感兴趣么?”
林砚也跟着他放低声音,用气音说话:“你组的乐队?”
“嗯,我是吉他手,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贝斯手,一个主唱,那天看到你的演出后,我就一直想邀请你。”段辞的声音越来越低,林砚得凑的很近才能听清,“这是我毕业前最后一次校园庆,我想有个完美的表演。”
林砚小声说:“我可能不太有时间。”
“我们可以尽量配合你。”段辞合起手掌,看着林砚,“在我知道你是申大学生的那天起,我就想邀请你参加了,拜托。”
林砚想了一会儿,由于在悄声说话,他们的头挨得很近,林砚没在意,冷不丁桌子猛地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陆羁,发现对方正闭着眼睛假寐。
他低头扫过对方那无处安放的长腿,转过头正对上段辞的视线。
段辞侧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大,像黑葡萄,老是让林砚想起以前养过的边牧,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可以试试。”
段辞维持这个看他的姿势:“你笑什么?”
林砚:“笑你长的帅。”
段辞狐疑地说:“我觉得不像。”
林砚按亮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憋住笑意,往后靠着椅背,看向前方的投影仪。
最里面的陆羁头靠着墙壁,一声不吭。
等到宣传片播放结束,方明正又在发表感言,姜木凑了过来:“等会吃什么?老段,我想吃火锅。”
“大中午吃什么火锅。”赵扬博反驳道,“中午就应该吃烧烤。”
段辞没理他,看向林砚:“一起吃饭?想吃什么?”
“今天不行。”林砚说,“我下午有份兼职。”
段辞:“你这也太忙了,一直在兼职啊,要不我送你过去?现在外面很热。”
一直靠在墙上的陆羁突然顿了顿,掀起眼皮朝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
“不用,出门就是地铁。”林砚却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下意识地摆手拒绝道。
但是无论如何是否有意,这句拒绝落在陆羁耳里,平淡的语调都变得顺耳起来。他侧过头,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
薄薄的云层遮盖了太阳,明亮的光线透过树荫落在地面,小鸟在树梢蹦来蹦去,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某商业大厦楼下的奶茶店。
“就是这幢楼楼上,几周前新开了一家画室,据说画室的主人很有名,长得也好看。”
“真想看看,我在软件上查了,目前不对外开放。”
“你什么时候对画画感兴趣了?”
“兴趣爱好是可以培养的,等对外开放了我怎么着也得进去看看。”
在客人们的闲聊声中,一名青年来到吧台前:“一杯茉莉奶白。”
声音轻快而悦耳。
在嘈杂的奶茶店里,这声音像是一股清流。
原本正在闲聊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
青年的头发又长又蓬松,灰色的大框架眼镜全方位封印了颜值,但身材极好,穿着短袖和牛仔裤,露出来的半截手臂白皙胜雪。
女生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参与面前好友的聊天。
像这类网红奶茶店点完单,都需要等很久,店里的空气太闷,林砚推开门出了奶茶店,站在拐角的地方,等待着奶茶店的员工叫号。
“为什么我不可以?给我个理由。”
一个女声突兀地从另一个过道里传了过来,林砚探了探头,随意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一男一女正站在那边,男人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装,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完整地梳在脑后,一副温文尔雅的成功男人气场,是江舟凉。
他旁边的女生穿着火辣,妆容精致,热裤加吊带,外面披了一件过臀的衬衫。
那是个叫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生,平时也是被男生捧在手里追求惯了的,但江舟凉却始终不为所动,他拒绝的口吻温和但却不失冷漠:“萧小姐,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等着我,但我说过了,那只是我母亲一厢情愿的要求。”
“你不是单身吗?那我追你,有问题?”女生很直接大胆。
看来还是得直接点。
江舟凉沉吟了片刻,他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回头扫了一眼,看见眼熟的青年后,男人隐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桃花眼闪了闪。
“也许我应该直说,如果真要去喝一杯,”江舟凉眸中暗色未消,冲一旁青年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你不行,得换他来。”
女生瞬间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后的青年。
而林砚本人,怎么形容呢,就像路过的狗被突然踢了一脚。
他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女生的视线在江舟凉和林砚身上来回巡视着,感慨这年头帅哥可真是内部消化€€€€虽然另一位带着个眼镜看不清脸,但胜在身材够好,这腿这腰,她刚才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大家一同沉默了一会儿,女生率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江舟凉主动开口问眼前的青年:“在想什么?”
林砚茫然:“在想你为什么踢我……”
江舟凉好笑地问:“我什么时候踢你了?”
林砚控诉:“你说要换成我。”
“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但是我那句话是真心的,”江舟凉再开口时声音带着笑意,“我是指,我想请你喝一杯,方便吗?”
林砚麻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虽然他知道这是海棠攻,但在江舟凉的视角里,应该是不认识他的吧?
怎么还能从路人堆里挑中他?不愧是你,海棠攻。
江舟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放到林砚手里:“我上次在酒吧里捡到一张卡,应该是你的,本来准备去申大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林砚低头一看,巴掌大的卡片上,他自己的照片印在上面正与他两相对望。
€€€€他说怎么在寝室哪都找不到,原来是丢在他这了。
林砚握着那张校园卡,听见面前的男人温和地问:
“你是申大的学生?”
林砚应了一声。
男人意味深长地说:“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
林砚捧着一杯茉莉奶白,站在电梯里。
随着楼层的升高,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林砚一人。
金属制成的电梯门倒映着青年的身影,他盯着前方看了看,忽地伸手拨了拨额前蓬松的发丝。
“叮咚,七楼到了。”
电梯的播报声响起,青年从电梯里走出,这一层楼只有一扇自动感应门,正对着透明玻璃门的是一座纯白的维纳斯雕像。
他今天来商场自然不是来玩的,这是他来面试的另一份兼职。
作为路人,多打几份工,才能跟上主角六人组的脚步,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砚伸手按响了一旁的门铃。
很快,就有一名女生从里面出现,拉开感应门领他进去。
女生很健谈,妆容精美,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辫:“来面试助理的?”
青年点头。
“先跟我来,你可以叫我艾米,我是这里的画师。”艾米并没有因为面前青年的打扮而轻视他,她笑了笑,带着林砚往里面走。
林砚跟在女生的身后。
这里的空间很大,绕开最前方的雕塑,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靠窗的地方盛开着一团绣球花。
“你在这儿等一下,老板正在面试别人,不过放心,你的希望很大,毕竟你是老板的学弟。”艾米冲林砚眨了眨眼。
她离开之后,林砚仰着头,好奇地观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
全都是人物画,一幅中世界的欧洲女人端坐在躺椅上,穿着暗红色的长袍,金色卷发,但奇怪的是,女人的双手本该交叉放在裙前,但这幅画里却只画了手腕,没有手掌。
另一幅画是带着白色头巾的老头,白色胡茬生长在嘴部周围,手里拿着一捆小麦,但奇特的是,他也没有手掌。
这几幅新挂上的人物画,全都没有手。
老实说,如果不是大白天,还怪诡异的。
中午的画室窗明几净,青年站在这几幅画前,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露出来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透亮白嫩,身材比例近乎完美,艾米一时之间还以为是前台的维纳斯雕像活了。
艾米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你很适合当模特。”
林砚回了她一个充满问号的眼神。
“就比例来说。”艾米上下打量着他,“好了,跟我来吧。”
林砚带了几分期待,他会来这儿兼职,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画室的主人就是最后一位晋江受,桑宁。
画师,多么富有艺术美感的职业,在晋江文里曾经也是雄霸一方的职业,有段时间晋江文里十篇有一半的受都是这个职业。
而桑宁则是一名多愁善感、神经纤细的画师,虽然外貌不算惊艳,只能称得上清秀,但这是白莲花的普遍特征,他毕业于申城大学,却在中途转学画画,去国外进修,凭借自己的天分,举办过个人画展,各种BUFF叠在一起,设定非常的晋江。
桑宁在看某位大师画展的时候遇见过晋江攻谢无宴,仅仅惊鸿一瞥,但从此却偷偷地暗恋着谢无宴,没有人知道这份暗恋,这份感情是如此隐蔽,甚至桑宁自己都没有发觉。
与桑宁正相反的是谢无宴,他甚至没有留意过桑宁,压根记不得对方。
林砚回忆着有关晋江受的资料。
桑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穿着白色衬衫,整个人瘦瘦高高,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清爽极了,一眼望过去非常文艺风。
这里说是办公室,其实是一间个人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