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这样社死。
谢无宴自然不可能让他自己换,他沉下眉眼,自责起自己方才的冲动,他拆开青年手臂的纱布,发觉伤口没崩,只是纱布浸了水,便给林砚换上了新的纱布。
他裹纱布的动作很熟练,没让林砚感觉到束缚。
谢无宴合上急救箱,凝神看着青年低垂着的眉目,忽地问:“你以前也受过伤?”
会换纱布。
林砚动了动右手,满不在乎地说:“上高中那会儿喜欢打架,懒得去医院,就自己包扎上药。”
谢无宴能够看出来林砚会打架,从地下角斗场的时候就能从青年的动作里窥探出端倪,但此时听恋人说起来,还是忍不住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让林砚坐在自己腿上,蹭了蹭青年的脖颈:“想在高中的时候就和你认识。”
或许再早一点,初中,小学。
当他的竹马,分享他的一切过去。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还在国外?”林砚被他蹭的发痒,别开了头,“现在认识也不算晚。”
他的高中甚至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谢无宴嗯了一声,按了按怀中青年的腰:“还疼吗?”
“疼,但是我更困。”林砚说。
“你睡,”谢无宴把他放进了被子里,看着他因犯困而泛红的眼角,放柔了声音,“我给你按按。”
原本乖乖坐在客厅里的小狗啪嗒啪嗒走到卧室门口,往门缝里望了一眼。
屋子里的光线被调到了睡眠模式,只亮了一盏小夜灯。
床上的青年很快就陷入了梦乡,呼吸平稳,谢无宴也停了手,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林砚的脸,俯下身眷恋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请了假,都没有去上课,也很少出门。
谢无宴也没去公司,把事情都带回了家,就这么居家办公陪着他。
林家在尽力遮盖“林砚被绑架”这一消息,但林杰被抓这么大的一件事,很难做到密不透风,哪怕新闻被压了下去,但其他豪门仍旧听到了风声,陆羁、段辞、江舟凉等人很快给他发了消息。
陆羁更是直接打了电话给他,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哑,就像抽了很多烟似的,林砚一听几乎没听出来是陆羁的声音。
他统一回复都是“还好,没什么大事。”
黄嘉文更是直接来家里找他了,他很担心林砚,林砚对他的感观还行,很乖地任由他上门作客,请他吃了一顿饭,黄嘉文亲眼见到他没事才放心离开。
林砚在隔日醒来之后,就给林老爷子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志平声音听起来疲惫又虚弱,林家发生这样的事对他的打击特别大,原本总算好转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去。
他去看了林老爷子,当时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看出他过得不错。
有了这一遭,林老爷子也算是接纳了谢无宴当林砚的男朋友。
林老爷子替大儿子给林砚道了歉,他没有给林杰做任何担保,林杰已经被警方拘留,随后会提起诉讼,将牢底坐穿。
林砚对林老爷子的身体也束手无策,只能多陪陪他,期待林老爷子能自己想开。
除了出门见林老爷子以外,林砚更多的是待在家里写歌,设计演唱会环节。
自从被绑架后,林砚不得不承认自己灵感爆棚,已经连续出了好几首,都是以往没有的风格。
第二期恋综已经播出,他一边写歌,一边坐在电视前看,倒也发现了很多身在其中没有发现的细节。
比如徐尧,比如陆羁,比如段辞。
他不知道他们看了没有,他们几人的关系说深不深,只有徐尧在恋综播出后给他发了几条意味不明的消息,就跟不甘心似的,说想约林砚出来,被林砚拒绝了。
他没看网上的风风雨雨,只专心待在琴房里忙自己的事。
谢无宴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他刚按下电脑,放在一边的手机忽地响了。
男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没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走出了书房。
林砚不在客厅,只有那只毛绒小团子趴在狗窝里,用芝麻绿豆般大小的狗狗眼四处张望,见着有人进来,它立即站了起来。
林砚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灵感”。
比起谢无宴,灵感更黏林砚,它对谢无宴有种近乎本能的惧怕,只会在林砚也在场的时候凑近谢无宴嗅嗅他。
谢无宴瞥了一眼它,挪开视线,推开了琴房的门。
琴房的窗台上多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玫瑰,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珠。
林砚坐在钢琴前,背脊挺的很直,用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试着音。
谢无宴走过去,揉了把他的头发:“怎么这么努力?”
林砚有心保密演唱会这件事,只随口道:“‘灵感’给我带来了灵感。”
谢无宴的黑眸浮现些许笑意,他抬手在钢琴上按响其中一个琴键,忽地开口问道:“砚砚,你想见见我的父母吗?”
第109章
钢琴声戛然而止。
林砚收回原本放在钢琴上的手指, 看向谢无宴:“你想我跟你回去?”
谢无宴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嗯了一声,补充道:“他们也想见见你。”
林砚想了想:“好。”
但他没有和父母这辈人相处的经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一会儿又觉得不穿正装不够正式, 一会儿觉得太过正式。
谢无宴倒是很安稳, 他给林砚挑了一件银白的卫衣,自己穿了黑色的情侣款, 安抚他:“你穿什么他们都不会介意, 不用担心。”
林砚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谢无宴说的随性:“我这么爱你, 他们是我父母,自然也会爱你。”
但纠结归纠结,他跟谢无宴回谢家的当天,就见到了谢无宴的父母。
谢家很大,门口有专门的警卫,别墅前种着一大片珍惜花卉。
对于儿子今晚要带对象回来这件事, 谢伦给予高度评价:“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我还以为这小子会孤独终老。”
“怎么说你儿子呢?”唐智瞪了口无遮拦的丈夫一眼, 她的头上别了一枚翠玉簪, 高贵优雅。
谢伦“嘿”了一声:“当初谁天天担忧那臭小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对象,天天担心地拉着我哭。”
唐智刚想反驳,就听外面传来动静, 她走了出去, 正巧撞上林砚和谢无宴从车上下来。
两人穿着不同颜色的情侣款, 同时也是两种风格。
银白色的图案越发显出青年隽美的眉目, 他看起来过于年轻,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抹不去的少年气, 而他身边的男人黑眸淡漠,比他多了骨子里的傲慢冷意。
对于谢无宴这样子,谢伦夫妻倒是很常见,反正就问三句回三个字,惜字如金,反倒是看综艺里对恋人那种温柔耐心的样子,才让他们差点认不出自家逆子。
林砚下车的时候有些难得的紧张,谢无宴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唐智迫不及待地说:“砚砚?”
林砚深吸一口气,礼貌性地问好:“叔叔阿姨好。”
这么漂亮的孩子,又这么有才华,唐智越看他越喜欢,忙上前拉着他的手,将准备好的一个玉手镯递给他:“砚砚先收着,阿姨的见面礼。”
谢无宴扫了一眼,就认出这是谢家代代相传的古董,以前是他奶奶的,后来给了他妈。
这镯子成色通透,戴在青年莹白的手腕上特别适配。
“谢谢阿姨。”林砚说,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交给唐智。
唐智拉着他的手,热情地将他带进了家里。
谢伦跟在后面,看着儿子那张脸,打趣道:“终于舍得回家了?”
谢无宴没说话,沉默地跟在后面。
林砚担忧的拘谨画面没有发生,唐智和谢伦在他面前很好相处,没让他有冷场的时候,还会说一些谢无宴从前的笑话给他听。
谢无宴坐在他旁边,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朵从花园里刚摘的白色蔷薇,递给林砚。
谢伦看看林砚手里的花,又看看谢无宴,险些没法将自家儿子和这样浪漫的行为联系起来。
但这样的改变他是乐于见到的。
谢伦带着笑意看着面前这对小情侣,与妻子一同打趣。
*
在没有通告的日子里,孙琦琦通常都要睡到中午,但今天不同,他特地定了闹钟。
因为这是Y新歌发布的日子。
孙琦琦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歌手,他认为自己在人才济济的娱乐圈里算不上什么,只因为出道早,勉强混了个小歌王的称号。
他会关注这个日子的原因很简单,他挑了个好档期,和好友,同时也是这个圈子里的金牌制作人合作发了一首新歌,目前正在新歌榜一的位置。
同时他也是黄嘉文的圈内好友之一。
这两重BUFF叠在一起,他自然要早起看看自写自唱的Y到底是哪块小饼干。
当闹钟响起的时候,孙琦琦险些没直接把手机扔出去,好在他及时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洗漱完毕后径直坐到电脑前,卡点刷新着新歌榜,等待Y的新歌的发布。
其实他并不那么担心自己的第一,毕竟Y写歌虽然是一绝,他也很想和Y合作一首新歌,但条件是自己来唱。
Y从来没在大众面前开过嗓,谁知道他唱歌到底怎么样?
写歌不错,但唱歌很烂的例子,圈子里又不是没有,再牛逼,能唱的比他们这些专业歌手还要好么?
不存在的。
奈何黄嘉文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弟弟一定能拿第一,孙琦琦和他打了个赌,赌Y不能超他。
在秒针转过零点的同时,五首新歌全都放了出来,孙琦琦摩拳擦掌地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Y一下子发了五首歌,《衔着花瓣的蛇》、《窗台的百合花》、《人间与你》、《歌声里的夜晚》以及《天命》,全都是自写自唱。
孙琦琦打开手机,给黄嘉文发了一句“开听”,随即从第一首开始听。
《衔着花瓣的蛇》听名字偏小清新,但实际上却很浪漫,曲风简单但不失新意,而Y的声音清透,简单的几句哼唱,与曲调相辅相成,充满R&B情调,令人想起在大雪天的海面上,一对情侣甜蜜的感情。
再下一首,《窗台的百合花》、《人间与你》、《歌声里的夜晚》全都是崭新的曲风,和Y以前爱写的劲歌不同,这些歌曲都属于朗朗上口的恋爱小情歌,让人一听就恨不得找到另一半,谈一场缠绵悱恻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