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帝和病弱的他 第41章

“密门中门使段恩求见,说是……”小太监将话传入内。

曹公公俯身听罢眼中满是愕然片刻,匆匆行至到李牧首跟前私语。

“圣上,密门中门使求见,说是有程君下落……”

李牧首转身,手猛得一握,玉簪当中折断,尖头扎进手心,膈出深深的血痕。

中门使身着密门劲装行衣匆匆而来,鞋上还沾着泥,明明是深秋寒雨时节,却喘着粗气,热得大汗漓淋。

“圣上,程君有下落了。”中门使说着将一封从边境邺城寄来的书信奉到李牧首跟前。

李牧首打开信,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

知祖母身体安康,幼幼心安……

……

幼幼于邺城得齐将军悯微照佛,今已康愈。

……

不日回京,必尽服侍左右,尽孝于前。

愿父亲母亲切勿忧心。

敬叩金安。

第53章 后院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李牧首反复确信这是程幼亲笔,又展开信封,而薄薄的信封空空如也,并未落下一字一句,他怎么也没有看到想看的。

细细地将信展开又折好,李牧首沉默良久,发出一声嗤笑,缓缓走出棺室。

走过霍长使面前,李牧首掀起眼帘,幽深的眼神如如有实质的深海漩涡让人喘不过气。

他轻轻抬起骨节分明覆有青筋的手掌片刻又眉眼狠厉地果断落下。

蒙蒙细雨,在宫人提着的灯旁簌簌娑娑,像坠落的枣花,又像下的霜。

清清冷冷的,不沾暖意。

落在李牧首的肩头便洇出一点点、一点点的深色痕迹,像谁的匍在他肩头轻泣过。

细雨绵绵像一首未填完的词,静静地落,痴痴缠缠地轻泣。

李牧首走后,后院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是霍长使被打断腿的痛喊,也是中门使晋升的喜贺音讯。

帝王只用两种人,一种是万里挑一的能人,一种是不可多得的狠人。

几日后程将军府被圣上派人看守控制,而京城里渐渐传出流言。

至于流言是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程幼不得而知。

彼时他忍着腹痛,看着昏迷不醒的齐煜川,不知所措,只能一遍一遍唤他名字,祈祷世间果真有神明。

天边泛着青白,马车终于赶到大将军府。

守门的兵卒见马车里是齐将军,急忙地将人抬入府内传大夫医治。

程幼跟在后面,推开扶他的斩风去跟着,人像脱虚了一样。

一阵兵荒马乱,齐煜川被安置妥当,程幼也被大将军府的管家派侍女引到西厢休息。

“我想在庭外等着,我怕……”程幼看着围满仆从的门口,不肯走了。

“娘子,这不合规矩”侍女看着他隆起的腹部吊起眼尾,轻慢道。

她目光不善,程幼下意识抚上肚子。

这是戚大将军的府邸,他……现在在外人看可能就是齐煜川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外室,进正堂却实不合规矩。

斩风回来找他正巧听到侍女如此说便生气地看着她,张嘴刚想质问却被程幼一把拉住了手腕。

“斩风!”

程幼无意此时再添乱,出言止住斩风未尽之语。

“这位是?”侍女见身着劲装气质落括的少年问。

“是齐将军的徒弟,名斩风。”程幼抢在斩风跟前笑着回答。

女侍听他此言果然对斩风格外恭谨。

“公子,她分明是在羞辱你!”两人一并进后院偏房西厢,直到女侍下去后,程幼松开了斩风,斩风得了空愤愤道。

程幼瞥了他一眼,坐在一旁的软椅上,没说话。

斩风跟着他坐在一旁,漆黑的眉眼满是少年倔强气。

“你觉得我不知道?”

“你觉得我怎么做才好?”

“斥责她,大闹一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能让你这样?”

程幼看着窗外隐隐瞧见小门处守着的兵卒,思绪万千语气也不大好。

斩风看着聂聂道“可是……”

程幼回头迎上他委屈的目光,伸手摸着他微湿头发缓声道“去泡泡热水,再喝碗姜汤。”

次日一早,程幼还未洗漱便被告知斩风被戚大将军点名后匆匆提到军营,心中隐隐不快。

而后打听齐煜川情况,先是问了侍女,侍女摔摔打打地布好饭,懒懒散散地站在房门处,歪头上下打量他一番,撇嘴笑笑,开始也不说话,看着程幼着急。

等说话了,也只是酸唧唧说些没头没脑的话,程幼知道她是不肯说也就不再问,后来追着其他伺候的人问却也都被挡了回去,便再耐不住性子。

憋着气,扭头进屋里,噼里啪啦将摆放的瓷器都摔了个粉碎,有人来劝,程幼还未等人靠近专挑了值钱的玉器抓了一把,猛地摔在门口,有人想擒住他,他便扶着隆起的腰身,吓得再没人敢劝。

可能是摔累了,程幼又翻出来许多名贵字画坐着撕。

一院子丫鬟婆子见他不知金钱为何物又霸道不讲理的样,算是知道这位是惹不起的。

心下暗想,这还未进门便跋扈成这样,若进了门齐将军怕是缠他一个也缠够了。

丝帛字画程幼撕不动,便鼓着腮帮子用剪子铰。

直到耍够了脾气,管家将将匆匆赶来,一眼扫过满室狼藉抬头又见那坐上眉眼分明怀着身孕的漂亮人儿,走上前好声好气问。

“不知道哪个蠢笨的仆人怠慢了娘子,惹得娘子发这样大的火?”

“管事何必这样说,像是我得理不饶人似的,我向来好说话。”程幼瞥了他一眼,轻押一口茶,像是也不着急。

管家面色如常,周围跟着的一圈人听程幼这样说抬头望向程幼顿时都愣住了,其中一个水灵灵的侍女摸着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小脸低头哭出声。

程幼垂眸看向那个哭哭啼啼的侍女,没等他说话大管事已极有眼色地摆摆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大将军府果然不同一般人家待客之道。”程幼出口嘲讽。

大管事笑了笑,开门见山问“娘子,是要见齐将军?”

他不兜圈子,程幼也懒得打嘴皮子仗,点了点头,一时显得格外乖顺。

“齐将军正在医治,娘子要见怕要请示大将军。”

“那就请示大将军。”

“大将军军务繁忙,此时正在前厅处理公务,怕不得空。”大管事还是一副好说话的样。

“传个话的功夫都没有?”程幼问。

“大将军正在和其他主将商议军中要务,我确实不好擅然惊扰。”

程幼没说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错目地看着他。

大管事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再折腾出事,委婉劝道“不如明早……”

“大将军军务繁忙抽不出空见来我,反正我是个闲人,那我去前厅见将军……”说着程幼便向门外走去。

“你不必拦我,我就在门外庭外候着,若是拦着,我做出什么事最后是总管你担着,说到底也不会让我一个怀着孕的人受责。”程幼停住脚,扭头看着疾步跟来的大总管道。

大管事顿住脚步,扬手让一个名唤织锦的侍女跟着。

程幼走后院子寂静无声像死气沉沉的湖面,令人窒息。

“红舟”大管事笑容渐淡,看向躲在人群后的一个侍女。

那侍女赫然是伺候在程幼身旁的那个人,此时听到大管事唤叫她,霎时面如土色。

“大总管……”红舟蹑着步子上前,分外不安。

“闹出这等事,本该打死或发买了……”大管事看着瘫跪在地上的红舟目光沉沉“但念你是家生子,今日便赏三十板子就罢了,日后再闹出事,便再怨不得我不顾念旧情了。”

红舟还未哭闹便被人狠狠抽了两巴掌拖出门外,其他人见大管事脸色也都不敢求情。

“今日在院子里伺候过娘子的其他人也都自去领罚罢。”

处理完这边,大管事再追上程幼时,他已经走到了回廊,也正巧与刚出书房的大将军撞了个对面。

但程幼不认识大将军,只是远远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向前走。

“那是谁?”大将军问。

“是送齐将军来府的那位娘子……”一旁的贴身侍从回答。

听罢,大将军抬眼细细打量起匆匆向这边来的人。

身形修长,墨绿色宽袖长衫,衣袂随风而动,发如云墨蜿蜒流淌,衬得面白如暖玉,远看腹部微微隆起,却不见丝毫女气。

娘子?

“娘子?”如此想,大将军也如此问出声。

“是”一旁仆从不知将军如何发出此问,但还是俯身恭敬答道。

那边,大管事瞧见不远处的大将军匆匆上前止住程幼上前的步子。

“前面便是大将军。”大管事喘着气道。

程幼听他的话也看向前方的戚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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