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首……”
程幼哭着控诉却被李牧首置若不闻,推搡中,书案上的折子散落在地上,一旁的凳子也被他伸脚踹倒,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疼?”
“他弄的时候疼吗?”李牧首看着程幼满是泪水的,难以克制的怒火如沙漠的卷风拼命肆虐,几乎要摧毁他的神志。
他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程幼身上属于别人的痕迹完完全全抹去。
是他的,程幼是他的……
“为什么不说,还是你喜欢?”李牧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突然一字一句厉声问。
程幼只觉得李牧首疯了,趁其不备随手抓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就往他头上砸,慌乱中从钳制中脱身,跌跌撞撞就往门口逃,但手还没碰到门栓就又被满脸是血的李牧首扣住手猛得转过身,然后嘭得一下摁在门上。
血从李牧首的额头顺着脸颊,滴落,程幼惊恐地看着面容森寒的他,突然连躲都挪不动脚。
“害怕我……”李牧首看着他不自觉睁大的眼睛低声陈述,明明还是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但程幼却觉得他如同地狱里的修罗。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逼近疑惑般地问。
“我、我……”程幼看着他额头涓涌不断的血,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你别这样……”
“我害怕……”
说着程幼没忍住,黑白分明的眼里就又溢满脸泪,将落未落,憋着声音喊“陛下……”
“你还喜欢我吗?”李牧首嘴角微微含笑问,努力将情绪放得平缓,却不知道这样更骇人恐怖。
“喜欢陛下……”程幼手抚着一阵一阵疼痛的肚子,仰起挂着泪水的脸极近怯弱回答。
“不对”李牧首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李牧首……”
“喜欢你……”程幼抬头亲着李牧首的唇,乖顺地回答,显然早被吓破了胆。
听到他的回答,李牧首眼里的暴戾之气稍稍散,只是瞥见他锁骨处的咬痕,心中的杀意便一寸一寸沸腾。
“既然喜欢就要从一而终,身上不能有别人的痕迹,只能有我的知道吗”
“知道吗?幼幼……”
“知、知道……”程幼连连点头,抖着声音答。
李牧首眼尾微弯,冷冽的眼眸却寒湛湛的,像笑了一下,又像没有笑,片刻突然伸手摸了摸程幼冰凉的小脸,动作温柔而偏爱。
程幼警惕害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直到李牧首弯腰将他抱到床上,拨开他的衣领,将自己私印印在他那寸皮肉上,程幼才隐隐约约知道他要做什么。
雪白的皮肉上印着李牧首的红色印章,有一种诡异的严谨暧昧,如同一件物品被打上了主人的标记,程幼蜷着腿往床里躲,对李牧首从心底升起深入骨髓的惧意。
李牧首拿出刺青所用的银针和颜料,整齐地放在几案,看着躲在床里的程幼,面容冷矜地将人抱在怀里,程幼一动不敢动,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剥开露出肩膀,用颜料细致地描绘着印章的图文。
笔尖微凉突然点落,程幼瑟缩一抖,便晕染了色,李牧首不厌其烦地擦掉又重描,直到完整地将印章的图案描绘出,收笔。
“闭上眼,不会疼……”说着李牧首伸手将程幼黑白分明的眼睛捂上。
许久,程幼只觉肩膀细细密密得疼,最后疼得眼泪止不流,才开始掰李牧首捂着他眼的手。
“忍一忍,还有一点……”李牧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声安抚。
“不……”程幼哭着摇头,推开李牧首拿着针的手,扭头向门外喊桃曳。
殿外所有宫人低头,听着屋里传出的断断续续哭声,皆是敛声屏气。
而桃曳也被侍卫拦在殿外,不得靠近半步。
等程幼哭声渐缓,李牧首伸手又要将人捞进怀里,可程幼一见他伸手,便背过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牧首单膝跪在床边把眼都哭肿了的程幼捞进怀里,然后将人分开腿环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
肩处又传来刺痛,程幼张嘴咬住李牧首的脖子,只是没什么力气只在他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和水渍。
李牧首落下最后一针,程幼忽然觉得下/体像撕开了一样疼,相较之下连肩膀处火辣辣的疼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程幼摸了摸肚子,瞬间手脚冰凉,要生了……
“叫太医……”他抓着李牧首衣领蜷缩着身子惊恐地喊。
李牧首低头看见他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迟疑片刻。
程幼见他不动,又急又疼,抱着肚子断断续续说要生了。
要生了……
李牧首脸色一凝,摸了摸程幼额头,才发现疼得他额头全是冷汗。
他僵硬地将程幼放躺在床上,扬声唤曹公公传太医。
门外曹公公一听到李牧首的吩咐便立派侍卫快去请太医,转身又坡着脚忙不迭地走到殿门口,正要进殿伺候,李牧首却突然把门打开了。
曹公公看着李牧首血喇喇的额头差点魂都吓没了。
“圣上,您这……”
“程幼要生了……”李牧首打断他的话,目无聚点一字一句道,说罢又转身去寝内。
片刻,太医全部都聚在伏庸殿外听候差遣,曹公公也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手,而本是最沉着的李牧首此刻却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外,目无焦距地看着人来人往。
消息传到长慈宫,太后带着宫人匆匆向伏庸殿赶来,路上听了容熙姑姑说了李牧首所作所为一言不发,直到见了李牧首,二话不说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殿内外的宫女太监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敛声屏气,一时偌大的伏庸殿只有程幼忍痛的哭喊。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他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骨肉?”
“难道他不是你的枕边人?”
“好歹他也别人家金尊玉贵养着嫡子,你是要把人作践成什么样子才罢休!”
太后看着面容冷淡的李牧首,厉声质问,根本不忍听屋里程幼凄厉的哀哭声。
李牧首的半边脸浮起掌印,他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太后,面无波澜像是失去反应的能力,半晌,随手拿了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像是自语一样道“他和孩子不会有任何事……”
说罢将沾着血的帕子扔在地上便推门进了产房。
程幼躺在床上,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数位太医跪在屏后静候差遣,只是两个产婆熟练有序地进行催产。
李牧首走近,产婆要行礼,他皱着眉摆了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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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产子
程幼转头看见李牧首,又怕又恨,一手攥着床沿,一手抓了枕头就往他脸上扔。
李牧首不躲,好声好气地单膝跪在床边。
“都是你……”
“我恨死……啊!”
“好疼……”
“*……!”
“啊啊……!”
程幼疼得手背青筋曝出,连光洁的额头也隐有青迹浮现,咬着牙,泪和汗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砸在被褥上,浸出一片深痕。
产婆端着碗想过程幼喂汤,李牧首伸手接过。
“幼幼喝药……”他温声诱哄。
程幼疼得天旋地转,无意识地摇着头,药根本就不了他嘴。
最后没有办法,在产婆的催促中,李牧首将药含在嘴里再一点一点渡进他嘴里。
喂了一半,另一半全被程幼吐在李牧首身上,算是喂了两碗才凑够一碗的量。
汤喝下一个时辰后开始发动,彼时程幼已经疼得喊不出话,憋着气手指深深陷进床头,直到抓出一道道一尺长的划痕。
李牧首看着他的模样,心像被人攥在手心反复揉搓,觉得心疼。
“陛下,生不出”产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禀“只能破腹取子,不然怕是父子皆殇……”
李牧首转头看着满头冷汗的产婆,像是没听懂一样沉声问“刨腹取子?”
“是”产婆双手叠放在膝上,恭谨答道。
李牧首的手不自觉攥起,看着程幼圆滚滚的肚子第一次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产生了情绪,只是这情绪并非慈父之情,只是敌视的厌恶。
“剖腹!”面色惨白的程幼抓住李牧首的手低声喊,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
李牧首看着他的脸,良久喉咙轻微滚动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候着的太医便立马进来,训练有素地准备刀具和药粉。
程幼疼得死去活来,本已经哭不出,此刻却不知道为何,还是泪眼滂沱,他死死抓住李牧首的衣袖哭着狠狠道“如果我死了,孩子送回程家!”
“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得还我!”
程幼盯着他抖着唇一字一句道,水淋淋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像交代遗言一样。
李牧首手碰着他的脸,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道“你生的你养,如果你死了,今日殿里的人全部陪葬,他也不例外!”
“我恨你!”程幼咬着他的手哭骂。
“活着恨我……”李牧首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脸,将他贴在脸上的头发挂在耳后低声道。
“想看着他好好长大,就活着……”李牧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太医请去外间静候。
而程幼用了麻醉药后,脑海里也就只回荡着李牧首的这句话。
想看着他好好长大,就活着……
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蒙白,程幼听见宫女惊喜地喊程公子醒了,只是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而此时刚下朝回来的李牧首知道到程幼醒了,冷峻的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一众伺候的侍从也都长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