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是在和我生气?”李牧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问。
“我……”程幼抿着唇,细白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浮起,几乎绝望地问“你是不是要把宝宝给别的人养?”
“没有”李牧首冷冷道。
“他是我的宝宝,你把给别人……我会恨死你的”
“我……”
程幼攥着李牧首衣领忽然感到精疲力尽,如果李牧首这辈子真的把孩子给别人养,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幼幼,会因为宝宝恨我?”李牧首掐着他的脸,凌冽的目光似乎要穿过他的眼睛直穿心底“那他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世上……”
“疯子……”程幼怔怔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当初是你爬的床,我给你想要的,你自然也要付出代价。”李牧首抬起他的脸,吻在他眼睫。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程幼这么后悔招惹李牧首。
“我都还给你,我不要了。”程幼哭嚷着,手被李牧首一拉就倒进他怀里,抬眸便撞进他毫无温度的眼睛里。
“这可不是生意”李牧首眼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程幼看着他闭上嘴,悄无声息地哭。
李牧首确实因为他的话,心底暴戾难以克制,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总是心软。
次日一早,李牧首准起身备去早朝,程幼醒了没起,裹紧被子,又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我走了?”李牧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陷进被褥里的脸颊。
“……”程幼闭着眼,不想说话。
李牧首不悦,用手指抵开他的嘴,低头索吻。
程幼皱着眉推他,却不防李牧首吻得更深,甚至将他的舌尖含进嘴里咬弄。
“嗯……”涎水从程幼的嘴边流出,他眉眼朦胧的样子涩情又迷离,几乎让李牧首难以克制。
帘外侯着的侍婢低头盯着鞋尖,脸红心跳。
李牧首走后,殿门又被人死死关住,程幼躺在床上,憋着气伸手将一旁小几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像耍脾气的小孩。
如果程幼有骨气,这脾气他该对着李牧首耍,可惜他没有骨气。
此时的邺城,大将军府。
如果程幼此刻见到戚晦恐怕会吓一跳,从前的戚晦无论里子怎么样,人前还是人模人样的,但如今他躺在床上,眼底全是赤裸裸的恶意,像条盘踞的毒蛇。
“我是你的儿子吗?”戚晦看着站在床边无动于衷的戚如风阴沉沉质问。
“为了齐煜川你居然就这样把我像仍垃圾一样就舍弃了!”
“我是你儿子吗?”
“啊!”
戚晦捶打着毫无反应的腿,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今日为了一个外甥,就这样毫不留情得把他的腿打断了,就是为了将齐煜川撇得干干净净。
“父亲!”戚晦凄声厉喊,满是恨意。
“着人好生照顾着少爷……”这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戚如风再怎么狠心,但如今看着他这样终究还是会觉得于心不忍。
“哈哈哈哈哈”戚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仰头苦笑。
“父亲,我是你的棋子吧……”
大将军府气氛低迷,但军营众人却是兴高采烈。
“齐将军!”马蹄声传来,众人先只是见数尺军旗,然后便是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弯月大刀的悍气逼人的齐煜川。
“恭喜将军,连破六城!”
齐煜川翻身下马,其余人皆都喜不自胜地恭贺,一时气氛热烈异常,但他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微微勾唇,俊美又悍气但总是算不得太高兴。
“将军,今年怕是又要连晋呀!”
“这有什么可吃惊的!将军连晋不是年年都有?”
“好了,都回去吧”众人有说有笑,直到齐煜川走大大将军军帐,听齐煜川话才慢慢小了声音。
“是,将军”众人应下,忽然又低头凑道齐煜川跟前商量“晚上喝酒!”
“等你们把失地收复,回京的酒难道不比邺城的香?”齐煜川将手中的刀反手收回问。
他此话一出,众人心底微微火苗骤然窜高,浑身沸腾,正想拉着齐煜川再说什么,抬头一看,齐煜川已经进帐了。
十三天连攻打六城,平均两天一城,这中间是还算是路程所需时间,如果不算几乎是一天一城。人人都想扬国威,立军功,但也不是人人都是齐煜川。
如今边地纷争不断,战火连天,只有远在帝京被李牧首关起来的程幼不知道。
如今的程幼,所有的时间似乎都是为了等待李牧首而存在的,也只是李牧首在他的时间才具象,他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从一开始的害怕见到李牧首,到不知不觉开始渴望见到李牧首,只是一个月。
一个月,李牧首用一个月驯服了他。
“我想见宝宝……”
李牧首看着怀里哭得抽抽嗒嗒的人,耐心出奇的好,日日听他说一样的话竟然也不烦。
“你把我的宝宝给我,皇后……皇后会给你生、你把我的给我……”程幼哭得倒抽气,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但李牧首还是听懂了他什么意思,遂脸色发冷。
“幼幼要我和别人生?”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程幼的唇问。
“我要见宝宝……”程幼转脸躲过他的手指“他不是小殿下,他是我的宝宝、你和皇后生……生小殿下!”
“他是太子”李牧首修长的手指抵着他的侧脸转向自己“他不是你的宝宝,我们没有宝宝……”
“不!”程幼从李牧首怀里挣扎出来,跺着脚反驳“他是我的宝宝!”
“你把他还给我!”
李牧首上前抱他,程幼躲着跑向大门,只是还未跑到门后,门外侍卫已经在李牧首的示意下先一步关上了。
程幼看着紧闭的大门疯了一样,使劲拍打哭喊,直到明白真的不会有人会开门,才转头求李牧首。
李牧首自然不会松口,弯腰像往常一样想将人抱回床榻,程幼却异常地一把将他推开,恨恨地看着他。
他穿着宽袖寝衣,发如墨染,好看得脸因为生育不久带着软肉,褪去以往的少年青涩,像一颗熟烂的桃子,湿答答滴着水,让人垂涎。
“我恨你!”
“我恨你!”
“我一定会离开你!”
“我要离开你!”
程幼歇斯底里大喊,光洁的额头甚至因此青筋曝起。
“呵”李牧首轻笑一声,不以为意“你要怎么离开我?”
“我一定会离开你,我要离开这地方!”程幼哭着将半人高的花瓶嘭得一声,推倒在地上,花瓶四分五裂,碎片蹦溅到地上,将他赤裸的脚被划了一道血印。
“你走了,小太子可走不了”李牧首走近,半蹲将他抱起,然后又将人摁在床上“你不要他了?”
“你用孩子威胁我?”程幼看着低头给他处理伤口的男人,不敢置信地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幼幼,即便我不威胁你,你又能离开我吗?”李牧首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道。
第72章 “亲我”李牧首微微俯身,将脸贴近程幼
“为什么?”
“你明明不喜欢我,你明明不想要这个孩子……”程幼仰头看着面前的人,泪一落全是委屈。
“不喜欢你”李牧首用丝帕擦净他脸上的泪,轻声道“怎么会我喜你。”
“不是,你不喜欢我。”程幼摇着头,他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只是是从另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的。
“那幼幼认为喜欢是什么样子?”李牧首坐到床边,亲着他的唇抬眸缓声道“我学……”
“怪物!”程幼看着他,艳红的唇轻轻吐出令李牧首脸色微变的字眼。
“幼幼,我向来如此,只是你似乎不再喜欢我了……”李牧首勾了勾唇,脸上浮现一抹笑,片刻了无痕迹,瞬间眉眼冷冽得几乎不近人情。
程幼背对着他抱膝而坐,闭眼想起小太子就忍不住想哭,因此对李牧首的怨恨就越深一分。
李牧首不让他见孩子,除了对他过分的控制欲,其实还有其他考虑,比如怕孩子和他感情深厚,今后他利用孩子算计。
确实,这种事上辈子程幼确实干过。
利用小太子,把惹他烦的方尚书家算计了一通,只是还没如何便被李牧首察觉了,自此便不准他见太子。
历朝外戚干政,所以舍母留子不是没有原由。
李牧首虽然没有动过舍母留子的念头,但绝不允许外戚干政。
后来几日,李牧首都没有再留宿伏庸殿,除了定时给他送饭,看着他吃完饭外,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开始程幼还能忍受,直达第五天,窗边的日头一寸一寸移动,偌大的宫殿除了他的呼吸声再没有旁的声音,程幼几乎崩溃。
晚上李牧首又提着食盒来,看着他吃完饭,收拾起碗碟,起身又要走,程幼突然上前扑到他怀里,哭着说别走了。
李牧首松开他的手,垂着冷冽冽的眸眼,让人看不透里面的情绪,程幼觉得他又要走,像要急哭了一样,可又不知道怎么让他别走,只会慌乱地抱住他的腰,黑白分明的眼睛急急怯怯地望着他。
“别走……”
“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不要走!”
“你别走了……”
李牧首看着他白净光洁的脸,发现他下巴又尖了些,冷硬的心忽然一软。
“亲我”李牧首微微俯身,将脸贴近程幼。
程幼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温软的唇贴在他唇角,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翼。
“我亲了,你别走”
“好”李牧首将食盒放下,亲了亲他的红红的眼睛轻声答应。
睡觉时程幼像是很怕他走似的,右手紧紧攥着李牧首的手指一刻不肯松,虽然李牧首乐见其成,但也隐隐察觉了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