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摇头,似乎对沈良庭的说法十分轻蔑,“当然不是,你以为我做了20年他的司机只有这点本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吗?除了这些经济犯罪,他那点腌€€事我都知道,说起来,小沈总,还有件事跟你也有关系呢。”
沈良庭没料到会跟自己扯上关系,“我?”
赵全张开嘴笑起来,露出抽烟泛黄的牙齿,“是的,严格来说是跟你父亲有关。”
“我父亲?”沈良庭疑惑皱眉,“什么事?”
赵全摇头,“这我当然不能说了,我要说了,这还怎么算是我保命的护身符呢?多的是人要灭我的口。除非……”
“除非什么?”
“你跟我合作。”
沈良庭觉得这就像个笑话,“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能给我什么?”
赵全陡然阴险地呵呵两声,“如果你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更何况你有了黎重的把柄,黎重就不敢对付你,你甚至可以要挟他,拿捏他就等于拿捏了恒隆,只要胆子大,有什么不敢做的?我手上还有一笔恒隆旗下爱华公司的股份没有办法转让,恒隆这么大的集团里,爱华是唯一资产状况良好,还在增值的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它送给你,我只要已经套现的那一部分钱。”
沈良庭眉梢一跳,这就是傅闻€€要大费周章找到这个人的目的吗?威胁黎重?难道利星一直以来跟恒隆的合作关系都是假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让其万劫不复的阴谋?
可傅闻€€为什么要对付黎重?明明他们上一辈的关系都不错。还是傅闻€€太贪婪,想要吞并恒隆?利益驱使下,人容易贪得无厌,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可恒隆和利星井水不犯河水,并没有威胁到利星生存,傅闻€€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沈良庭站立着,双手插兜,看着面前这个衰朽苍老的中年男人,觉得他背后似乎藏着一个盘根错节的巨大秘密。
“好,所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沈良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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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八点还有一更哈,后面几天连着都是八点更新~
第57章 谢谢你爱我
从赵全的地方离开,沈良庭走之前给了人一部手机和电话卡,用来保持联系。
这个地方已经暴露,沈良庭能找上来别人也能找上来,赵全不放心,要沈良庭再给他找一个地方,沈良庭就把之前让骆峰买的房子给他住了。
赵全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沈良庭把他送出国,让他和家人团聚,还有把剩下的钱成功汇出去,让他的孩子能在国外接受治疗。
虽然口头答应下来,但究竟要不要合作,沈良庭还没决定,现在不过是先安抚人,毕竟赵全手上的把柄是什么,他还一点都不肯透露。
但不用着急,沈良庭握有完全的主动权,赵全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等到他家人在国外的签证到期面临遣返,再问什么他都会说了。
本来以为这事会耗很久,结束得倒还算早。沈良庭也不打算回公司,他亲自去市场买了食材,然后问傅闻€€几点下班。傅闻€€不吃红肉,沈良庭主要挑海鲜和时蔬。
兴许是背着傅闻€€处理了赵全的事,沈良庭有些心虚。
但爱情归爱情,生意归生意。
留下赵全,是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这样不管张兰想干什么,沈良庭都有黎重这张底牌。黎重和沈文鸿过去称兄道弟,现在沈文鸿醒了,沈少虞回来,不见得黎重不会倒戈相向。
很快傅闻€€回消息过来:怎么了,想我了?
沈良庭抿唇笑笑,拍了张生鲜区的照片给他看:提前翘班了,问问你有没有想吃的。
傅闻€€:你来做?
沈良庭:嗯,我看这里基围虾不错,芦笋也挺新鲜。
傅闻€€:那行,你决定吧,反正这些都是前菜。
沈良庭一愣,等琢磨过味儿了,不禁脸红,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不知道回什么,尴尬地锁了屏。他还是不习惯傅闻€€说下流话,总给他一种禁忌的刺激感,脊椎像过了电。
在厨房里,沈良庭穿上围裙,动作麻利地处理买回来的虾,去虾头挑虾线,油锅烧热,加蒜蓉炒香,加了盐和料酒,再把蒜蓉盛到盘子里,上头摆放处理好的虾,放入蒸箱里头蒸。
在蒸虾的同时,他又炒了芦笋和杏鲍菇,煮了一锅绿豆莲藕汤,加了红枣枸杞,汤鲜入味,润肺滋养。
等傅闻€€回来的时候,沈良庭正好把蒸好的虾端上桌,沈良庭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进厨房忙活了,现在正是穿着衬衣西裤戴围裙的样子。
傅闻€€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了拖鞋,靠着厨房门,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这幅样子看。
“好看吗?”沈良庭没抬头,用勺子搅动煮好的汤。
“好看。没见过,新鲜。”傅闻€€笑说。
“这么新鲜那你也来试试。”沈良庭放下勺子转过身,解下背后围裙的结作势要给他带上。
傅闻€€没有躲,反而迎上他,任他撞进自己怀里,“下次,下次做给你吃,我手艺可不算差。”
沈良庭意外挑眉,“你会做菜?”
“会啊。”傅闻€€说,“只是很久没动过手了。”
“我没想到。”
傅闻€€笑了笑,亲昵地和他蹭了蹭鼻子,“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万事不可绝对……”
炉子上的汤咕咚咕咚危险地冒出声,沈良庭连忙转身回去察看,掀开盖子,再关小火。
“莲藕汤?”他忙忙碌碌时,傅闻€€走近他,“很香。”
沈良庭闻着食物的香气也心情大好,“这次买的莲藕特别好,一点虫眼都没有,又亮又洁白又香。”沈良庭兴致勃勃地搅动着瓦罐里的汤,阵阵馥郁的香气和雾气就缭绕上来。
傅闻€€看着他,突然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多谢你。”
“谢我什么?”沈良庭偏头想躲避,“小心,都是油烟味。”
傅闻€€不介意地抱住他,“谢谢你爱我啊。”
“做一顿饭就是爱你了?”沈良庭不禁要笑,“那周姨爱死我们了,她都做了上百顿了。”
傅闻€€贴了贴他的脸,“你不肯说,我懂。”
沈良庭垂下眼睫,耳垂已经滚烫了,连被傅闻€€贴着的皮肉都开始火烧火燎的痒起来,他的心咚咚得在胸腔里跳得有力而凶猛,仿佛随时会从身体里跳出来,血肉模糊地向人来展示心意。沈良庭闭了闭眼,安抚下心脏,才小声说,“好了,让我把汤盛出来。”
傅闻€€于是松开他,卷起袖子,“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沈良庭尝了口汤的咸淡,头也不抬地说,“摆一下碗筷吧,其他都差不多了。”
等餐桌布置好,沈良庭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汤,觉得自己很有居家的天赋,做什么都能做的不错,虽然完美,但又似乎缺了点什么。等看到桌上空的杯子他才恍然大悟,去酒柜取了瓶红酒出来,手指在一排酒瓶子上逡巡过,看到了那瓶柏崇义送自己的赤霞珠,把酒取出来了,拿酒给傅闻€€看,“这瓶怎么样?”
傅闻€€喝惯了好酒,看着这一瓶也颇为意外,“这酒哪来的?”
沈良庭不在意地笑了笑,“别人送的,那就这瓶吧。”他取来开酒器,又拿来两个高脚杯。
“肯送你这瓶酒的人,求的事应该不小吧。”傅闻€€接过沈良庭倒的酒,低头嗅了嗅酒香,“是什么人?”
“没求我什么事。是顺成的董事长,我们不是接了他们的广告项目嘛,上次签合约的时候,他送了我这瓶酒。这样说来我也该再去拜访一下,送个回礼。”沈良庭忖度着。
“柏崇义?”
“你认识?”
傅闻€€抿了口酒,“见过几次。”
沈良庭点头哦了声。
“不问我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沈良庭疑惑抬脸,“这有什么关系嘛?”
傅闻€€却突然变了脸色,“当然有关系。”他把酒杯重重放到桌面,严肃说,“你的项目不过千万,他却送你上百万的酒,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沈良庭一愣,然后低下头,“你说这个,我也觉得奇怪。”
傅闻€€不容拒绝地嘱咐,“我明天送一箱酒到你公司,你让秦林送回去做回礼,你自己就不要过去了。”
“那多不好,太没有诚意了,不管怎么说今后还要合作。”沈良庭不太赞成。
傅闻€€见他还不知道深浅,“我和这人第一次见面时,他不知道我的喜好,就送了我两个面貌几乎一样的一男一女,说是一对姐弟,我推脱不要,他为了助兴,竟让这两人脱了衣服现场起来。这样的事情你能忍受吗,你还要再去见他一次吗?”
沈良庭听得瞠目结舌,脑中不可避免得有了画面,很快恶心得想吐,“这也太畜生了。”
傅闻€€看他反感,心情稍微好了点,“他这两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行为愈发离谱,最喜欢年轻纤瘦的男孩子,他这样看重你,送你厚礼,不要以为是想跟你合作,也许只是拿你当个乐子,想睡你。”
沈良庭皱了下眉,冷冰冰地说,“我也不是只有这一个用途。”
他是以公司负责人的身份去谈合约的,对方送了超出常规价值的厚礼,傅闻€€的第一反应却是对方想睡自己,而不是欣赏自己。
虽然知道傅闻€€是担心自己,出于好意,甚至说的不错,的确如此。沈良庭还是难以避免地别扭起来。他就算再怎么靠努力做到世俗眼里的成功了,可在这些位于顶端的人低头看下来,还是像一只小虾米在浅水滩里扑腾出几分姿色。
傅闻€€看他垂下头,原先高涨的情绪也不见了,愣了愣,知道是自己说得不对,“良庭,生气了?”
沈良庭抬起头,抓起一旁的酒杯仰头一口把杯里剩下的酒都喝干了,然后才说,“没有,只是真话总是比较伤人,还没有听惯。”
本来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傅闻€€站起来走到沈良庭身边,把他倒酒的手摁下了,黑色的眼睛沉凝着不动,过了会儿拿出手机,给他看一则发来的消息,“我签了那家电视台的合约,就在下周。”
沈良庭定定看着傅闻€€,半晌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傅闻€€,这不是交易。”
傅闻€€伸手揽过他,“我知道,我只是想哄你高兴。”
沈良庭僵硬地被他揽着,慢慢软下身体,他知道这是傅闻€€的爱,为他做原本不会去做的事,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的默契。
沈良庭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主动亲吻了他的唇,红酒浓厚的香气在唇舌间传递缭绕,有一股熏熏然的助兴意味,傅闻€€边吻他边用拇指摩挲着他的颈侧耳后,触碰过的肌肤,麻酥酥得生出痒意。
亲吻很快变了味,沈良庭半天才推开他,气喘不稳地说,“先吃饭,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
傅闻€€松开他,唇色殷红,脸上笑微微的,“好,先吃饭。”
两人吃好了晚餐,然后去楼上休息,楼上的双人浴缸提前放好水,撒了精油和玫瑰花,浴室里都是水蒸气和香甜的味道,雾蒙蒙一片。
水波涌动,傅闻€€在水里把人放在冰凉的陶瓷浴缸边,缓慢地从后,温暖的水流在动作间发出声响,时不时会流一点进去,刺激到里面。
沈良庭脸孔泛红,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情绪激动。
先是背对,再换成面对面,沈良庭扶着傅闻€€的肩,慌乱间手不知按到了哪个按钮,水面突然波涛汹涌起来,缸边的花洒喷头喷出水来,沈良庭正对着水柱,猝不及防,眼睛进了水,几乎摔下去,被傅闻€€拦腰抱住。他听到抱他的人发出笑声,而喷头的水还没有停下来。
沈良庭抬手揉着眼睛,傅闻€€看他把眼睛揉红了,拉下他的手,抬手捧住他的脸,靠过去吻他的眉眼,“疼不疼?”
沈良庭吃进去几口水,岔了气,本来有些难受,现在却摇头说,“不疼。”
水流扰动,按摩浴缸运作发出低低嗡鸣,遮盖着或高或低的声音。
一双骨节分明的纤瘦的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常年不见光让这双手出乎意料的白,如果忽视上面的疤痕,那会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手。十指长而有力,指头尖尖的,几乎不见骨节,像钢琴家的手,适合在黑白琴键上舞动,受赞赏观摩。
此时这双手,十指正紧扣着湿滑的浴缸,手背鼓起浅浅青筋,手腕高高抬起,尺骨凸起一个精巧的弧度,指尖用力过度变成了青白色。
浴缸的按摩功能直运作了很久,才没有声音。
那双手终于疲软地松开,无力地落下去。因为落得太慢,沉入水里时,都没有激起细小的水花。
傅闻€€抱着人从浴缸里走出来。
长夜寂寂,孤月探出云层,没有拉拢的纱帘被夜风轻扬,落了一地水银似的光芒。
身上淌下的水在身后积了一地,剩下的半瓶红酒放在卧室,傅闻€€给沈良庭喂了半杯酒,看人恢复了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