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郁尧冷着脸，皱紧了眉道，“一会别乱动，不然本座可不救你了。”
那小蛇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在郁尧朝他走过来之后本来还有点害怕，可见对方没有拿剑，便又老老实实地蹲着，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郁尧。
郁尧看了也没觉得小蛇多恐怖了，觉得对方就是一条小呆蛇。
会恐惧蛇是下意识的反应，而等意识到这小东西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后，这种下意识的恐惧便会消退。
郁尧随手拿出了一块棉布，抬手棉布便飞了出去，盖在了小蛇身上。
他先伸出几根手指，按在棉布上给小蛇把身上的血给擦干净了。小蛇摸起来很柔软，而且躺在地上很安静，乖乖地任由他擦拭。
郁尧手中出现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了一点药膏，点在了小蛇还在流血的脑袋上，不一会小蛇脑袋上的血口就愈合了。
等这小白蛇脑袋上的血给止住了，郁尧起身就准备往林子外走。方才这小蛇被天诛剑所伤，若他不出手救治可能就真的死了。
既然现在伤口也愈合了，自然也没他什么事了，他也不想在仙道台久留。
可那小蛇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软软地趴在地上，只是抬着一双蛇瞳看着郁尧，嘴里时不时吐出红色的蛇信子，发出细弱的叫声。
“他怎么看着还是那么虚弱？”郁尧疑惑道。
看着这只小白蛇爬都爬不动的样子，郁尧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19：宿主，因为它快死了。】
小蛇突然痛苦地扭动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还带着眼泪，却依旧冲着郁尧吐出小小的蛇信子。
郁尧听了系统的话愣住了。
“为什么？”
【19的声音也有些迟疑：好像是因为天谴……】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天谴会落在这么一条小蛇身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会有点忙，所以每天先一更qwq，等我忙完了，就回来多更新。贴贴大家~还是会保持日更的。
第124章 夺他所爱
天谴？
郁尧听系统这么说还愣了一下, 天谴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降临到一些大奸大恶之人身上。
世人皆信违反天道，便会受到上天责罚。
可这么一条看起来不具备作恶能力小蛇，身上怎么会背着天谴这种东西？还是说这副模样都是对方伪装出来的？
【19：宿主, 天谴可能是自作孽，也有可能是帮人分担天谴。而且分担天谴一般会选一些没有灵智的小兽或者灵植。这样即使它们因为天谴而死，也不会对修真界有任何影响，天道也不会注意到。】
听系统这么一说, 郁尧瞬间了然。
修真界各种术法诡谲莫测，天谴要么就是直接降临在作恶多端之人身上, 要么就是有邪术能让其他的东西为自己分摊天谴。
也就是一种替死之术。类似的邪术他之前也不是没见过。
而选取的对象越是弱小, 就越能瞒过天道的感知, 让无辜之人替自己受谴。
因为越是弱小就越容易被忽视......既然容易被忽视, 就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对天道而言, 像这种小蛇一般的东西，甚至比人看到地上一只蚂蚁还微不足道。
地上那条小蛇还在痛苦地翻身，细长的蛇尾甩来甩去拍打着地面, 像是要将自己扭成一团麻绳。
嘴里还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叫喊声，鲜红的蛇信子也反反复复吐出来又缩回去。
郁尧转过身去, 蹲在了那只小白蛇身边，小蛇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不过力道轻轻的，在郁尧手上连一点印子都没能留下来。
【19：宿主，这只小蛇竟然敢咬你！】
郁尧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回了一句：“不过它咬不动。”
见小白蛇这么一折腾，郁尧反而更加不怕了。
他怕的本来就是被蛇咬这件事, 可如今蛇咬也咬了, 如他所见, 真的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也更没有害怕的必要。
郁尧将手按在小蛇的身体上，淡淡的红光从他手上亮起，与之前的凌厉刺目不同，反而泛着柔和的光晕。
【19问道：宿主，你这是要救它？】
“不是......”
郁尧将手按在小蛇的身躯上，随着那红光亮起，小蛇的挣扎也轻了，只是偶尔发出一点轻微的抽搐，蛇瞳里那种痛苦的神色也淡了许多。
小白蛇忍不住把自己的头枕在郁尧的手背上。郁尧见了皱了皱眉，却也没把手拿开。
在这股力道下，小白蛇受到天谴反噬的痛苦减轻了。
它只是软软地躺在地上，一双漆黑的蛇瞳茫然地盯着眼前这个红衣男人，任由这个好看的人类的手划过它柔软细嫩的蛇鳞。
小白蛇忍不住轻轻地抖了抖，不过却不是因为痛，而是一种陌生而舒服的感受。
【19好奇道：那宿主你在做什么？】
“临终关怀。”郁尧看着那只小白蛇淡淡地说了一句，而手上的力道却更轻了，将对方体内全身溃烂的痛感尽数镇压。
这只小蛇受到的是天谴反噬，他怎么有能力去救。
不过他能让这小东西，死之前舒服一点。如果面临无法对抗的死亡，希望这具身体最后留下的不全是痛苦的记忆。
小白蛇听到从他嘴里冷冷吐出的几个字，忍不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睡吧。”
郁尧没把手抽回来，就仍由对方的脑袋静静地枕在上面，不过他能看到对方的蛇瞳已经有些涣散了，像是真的要睡过去了。
等小白蛇的脑袋从他手上轻轻滚落下去，郁尧就知道这小蛇死了。
对方原本雪白而有光泽的蛇鳞都变得黯淡了下去，饱满的蛇躯也有些微微的塌陷。郁尧只用轻轻一扫便知道里面都坏死了。
郁尧在这条小白蛇死了后，抬手在一旁的树下挖了个小坑，把小蛇埋了进去。小蛇只有他半个巴掌那个大，一个小土坑足够把对方埋进去了。
【19有些不能理解：宿主为什么要做这些？】
实际上不过是一条因为天谴而死的小蛇，无论对方是不是穷凶极恶应该遭受天谴，又或者是代其他人受过，都不应该是宿主要关心的事。
郁尧站起身，随意拍了拍手，也不再看地上这个小土堆，身形眨眼便消失在原地，站在了仙道台边的荒山上，远远望了一眼被云雾缭绕着的仙道台。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傻得自己往剑刃上撞的蛇。”
“而且送个终，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跟他在路边见到猫猫狗狗一样，看他们饿得着急了又眼巴巴地看着你，也会停下来给点吃的。
*
在极远的梦鲸海中，海面之上的天穹一片漆黑，乌云密布，其中闪动着令人惊骇的雷光。
那些闪电竟然有成人手臂粗细，在滚滚浓云中闪烁不定，时不时劈下来一道砸入深海里。那深海完全无法阻隔这天雷的威势，破开水浪直接砸穿了一处海底洞穴。
一名蓝眼少年远远地看着那出幽深漆黑的海底洞穴，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在雷光落入洞穴时，能看到一道庞大漆黑的身影在洞穴深处若隐若现，而这巨物的脖子下有一片彩色的鳞片，发出夺目的彩光，在漆黑的地底深处格外引人注目。
蓝眼少年一边放出神识留意着海面上的动静，虽然这里是梦鲸海的深处，但是保不住不会有人族修士误入这里。
等这些雷光渐渐平息，他才朝着那海底洞穴掠去，不过他并没有靠太近，而是远远地对着那处洞穴恭敬地低下了头。
“属下清凌，见过大人。”
洞穴深处的庞然大物动了动，睁着两双宛如灯笼一样的亮紫色眸子，而陷在阴影中的大半蛇躯是同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
“进来。”洞穴里的生物开口道。
清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等深入洞穴之后，眼前的黑暗便不再能阻止他视物，能看到有一条巨大的黑蛇盘在海底深处的这根石柱上。
这条大蛇除了脖子下方的那片彩鳞，通身皆为黑色，等细细望去，便能见到这黑蛇的蛇躯出现了蜕皮的痕迹，而且已经蜕了一半。
突然那盘在柱子上的巨蛇消失了，变为了倚靠在石柱旁的黑衣男人。对方容貌妖异，眼尾细长，一双蛇瞳给人一种极为明显的非人之感。
披着一件黑色外衣，上身大部分都是裸露出来的，还带着斑驳的血痕，腰腹处还能看到点点青黑色的鳞片。
訾华似双手抱胸靠在柱上，由于刚刚在天雷下走了一遭，脸色还有点苍白。
“清凌，你说......临终关怀是什么意思？”
“什么？”蓝眼少年听他这么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应该就是给人送终的意思吧......大人，难道有人要给你送终？是谁这么大言不惭，属下......”
蓝眼少年还准备再说，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住了。
訾华似扫了他一眼，突然淡淡地笑了一声，也分不清他这种笑究竟是喜还是怒。
“人若真的行至末路，有这么一个给你送终的人，倒也不算坏事。”
见蓝眼少年还打算说什么，訾华似眉眼突然压了下来，还带着几分冰冷无情之感。“不过能活下来的，只能是本座，若要送终，也是本座给别人送。”
说完訾华似大袖一挥，便离开了海底洞穴，出现在了一座装潢华美的宫殿之中。
蓝眼少年紧随其后，不过见訾华似步入殿中后，知道对方需要独处疗伤，便识相地主动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蓝眼少年又对着訾华似的背影说了一句：“大人，属下听涉灵坡那边的妖族说，蔺玄泽打上门了，还破坏掉了大人在涉灵坡的全部布置......”
訾华似突然抬手，原本殿中亮起的烛火随着对方的动作悉数灭去，而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又是蔺玄泽，一次次地阻本座的好事。”
等蓝眼少年离开，披着一身花纹繁复的黑衣男人坐在首座上，双腿大张，眉头紧紧地皱起。
为了对抗天谴，他在修真界放出了上千道分身，来帮他分担天谴的威力。他的分身虽然都会死在天谴之下，却避免了对他的本体造成更大的损伤。
虽然天谴不会随分身祸及本体，可死亡时的痛苦却会让他短时间内经历上千次，再被传递回来。
他接近半数的分身是死在的人族修士手中，而另外半数是因为天谴降临而腐烂在了地里。他不会死，却已经体验过了无数遍死得彻彻底底的感觉。
而众多分身中，唯有一道分身濒死时，是不痛苦的。
訾华似闭上眼，一道陌生的感受便顺着那道被埋在土里的分身传递了过来。能感受到有一道暖流流经冰冷的躯体，和依靠着的人族身上的体温。
突然他的紫眸微微暗了几分。
而且他的分身，还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双紫眸中画面闪动，浮现出了仙道台上的景象。
雪白的小蛇攀附在树上，好奇地往树下张望时，却看到了一个容貌€€丽俊美的红衣男人。对方扶着这棵树，身后像是有人在紧紧地环抱住他。
訾华似的一双暗紫色的蛇瞳突然迸射出亮光，身上的妖力也暴涨了几分。而在他的紫眸里，能清楚地看见红衣人身边缠绕着的一股灵力流，和红衣人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显得暧昧不清。
他同蔺玄泽交手数次，自然知道这道灵力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