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帮他们拎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何表面上在跟时年聊天,实际上一直在悄悄注意着冬歉的反应。
一般来说,看着喜欢的人将无微不至的关心给了别人,要什么给什么,还将自己当空气一样晾在一般,对正常人来说应该都会觉得很痛苦。
只是冬歉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或许之前段衡说的话也没有错,他的脑子好像确实不太好使。
冬歉一个人跟在后面,他拎不了太重的东西的,走段路就觉得勒手,他将包装袋换到左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勒痕,这痕迹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冬歉心想,他这副身体也太容易受伤了吧。
萧何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再跟着他了,没想到冬歉这只手拎累了就换一只,眼神相当固执。
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冬歉感觉自己手上的东西好像忽然变轻了一些。
难道他突然变强了?
冬歉当然不是变强了。
一直走在冬歉旁边的谢酌帮他拎了东西,这才减轻了他手上的重量。
谢酌不悦地想着,这个萧何,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的病人?
他一双眸子幽暗深邃,看着萧何的目光隐隐约约透着些危险,不知是做了什么,一团黑气钻进萧何的身体,萧何太阳穴忽然刺痛了一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要不是谢酌之前跟阿飘们说过做鬼不能胡乱伤人,他肯定会好好地制裁一下这个仗着别人的喜欢就胡作非为的渣男。
虽然不能真的把他杀了,但是,萧何一整天都要忍受这种偏头痛是免不了的。
谢酌又垂眸看了一眼萧何给时年买的东西。
人不能弄坏,东西总能弄坏吧。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那一袋子的贵重物品,顷刻间全部碎了个干净。
而时年对此毫无察觉,还美滋滋地计划着接下来要再从萧何这里讨到点什么便宜。
他们到了商店二楼的一个区域,时年好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一样,唤冬歉过来。
冬歉一脸茫然地走了过去,时年眼底藏着笑意,抬起冬歉的下巴,将口红涂在他的唇上,又用手指轻轻地晕开。
这么艳丽的红就被抹在了冬歉嘴角的皮肤上,就像是一捧干净的雪染上了风尘。
他这副样子竟诡异地戳中了时年的喜好。
萧何看着时年近距离地触碰冬歉,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了一些不太愉悦的情绪。
这就像是,一个你不怎么在意,但却一直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的脏手碰了一样,有种所属权被侵犯的感觉。
虽然他并不在乎冬歉,但好歹也是一个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就这么被人当玩具使用,萧何不太能容忍。
他走了过去,想将冬歉从时年的身边捞回来。
可就在他凑近冬歉的时候,目光一顿,敏锐地发现了藏在冬歉耳根上的咬痕。
那不是一次性咬出来的。
而是有人在少年的耳根上反复研磨□□才有的痕迹。
萧何愣住了。
少年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别人碰过?
第34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画家
少年耳后的咬痕在萧何眼里愈发刺眼。
冬歉察觉到萧何的情绪有些不对,他转眸看他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时年给他抹上的口红的痕迹。
看起来更像是被人亵玩过了一样。
看着冬歉两眼茫然,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萧何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垂着眼眸看着他:“昨天晚上,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冬歉不明白萧何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愣愣道:“没有啊,我一个人住。”
见冬歉的反应,似乎是真不知道,萧何抿了抿唇。
他这么傻,还真有可能被别人碰过了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萧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居然跟这样一个人置气,将自己对段衡的不满发泄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忽然觉得挺没劲的。
“算了,回去吧。”
萧何突然就没了继续欺负冬歉的兴致。
时年意外道:“这就回去了?”
他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
萧何看了他一眼,之前伪装出来的宠溺全部褪尽,露出它们本来的颜色。
好像只要时年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即付出惨重的代价。
时年吓得咽了咽唾沫,将手中的东西乖乖放下,跟着两个人回去了。
算了....反正也买这么多东西了。
至于时年回家开开心心地拆开包装袋发现自己买的这些东西在冬歉的手里碎了个一干二净,捶胸顿足,觉得自己小瞧了冬歉这个人,看起来懵懵懂懂毫无怨言,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切黑的事情属于后话,暂且不提。
...
因为上次不欢而散,萧何很久都没有找过冬歉的麻烦。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冬歉的事情,但是事实证明,冬歉在他心里不知不觉好像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自己居然会因为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什么人碰过而感到不爽。
那个咬痕到底是谁留下的?
萧何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原来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耿耿于怀。
萧何了解过冬歉的社交圈子,知道他一直独来独往,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不光如此,还格外抵触别人靠近,只要有陌生人跟他超过安全距离,他就会很没有安全感。
在这种情况下,在冬歉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这几天,萧何到公司工作的时候看见冬歉,心里都会不自觉地往这个方向联想。
就连谁跟冬歉多说了一句话,他都没有办法停止怀疑。
会是公司里的人吗?
除此之外,每天冬歉上班的时候,他还会刻意靠近他一点点,就想检查一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中午休息的时候,萧何刷新闻的时候看见一则新闻,一名少年在公交车上被人猥亵,无力反抗。
他想了想,按照冬歉的性子,这种情况也并非毫无可能发生。
他看起来就懵懵懂懂的,好不容易长那么大,对成年人的那些肮脏事他好像一概不知,只要是被他认可的人,哪怕是脱掉他的衣服,恐怕他也只会睁大那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不会有任何反抗。
也难怪段衡说他脑子不好使,一点该有的戒备心和防范意识都没有。
就在他皱着眉思索时,很久没有动静的同学群给他发了个消息。
萧何点开一看,原来是自己以前的朋友联系他:【最近要举办一个同学聚会,你就赏个脸陪我们聚聚吧。】
同学聚会么....
萧何顿了顿,冬歉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以前这种聚会,段衡是从来不会参加的。
萧何原本以为他是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天生抵触。
但是在某一次自己生病没去的时候,段衡却破天荒地去了。
换句话来说,他在躲他。
就因为自己对他的喜欢,他就把自己当做洪水猛兽。
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管用什么办法,萧何都想让他来见自己一面,而不是隔个几年才通过手机干巴巴的联系一次。
段衡这种人,就算跟他打感情牌也是没有用的。
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萧何顿了顿,心里有了主意。
.....
当天晚上,萧何就给段衡打了个电话。
段衡本来不想接他的电话,但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大有一种会一直打到他接为止的意思。
想着或许有什么大事,段衡动了点恻隐之心,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接了。
萧何调笑的声音从电话对面响起:“明天晚上,大学时的同学邀请我们到酒吧里参加同学聚会,你要不要去?”
说到这里,萧何有些自嘲。
他发现自己能联系段衡的理由,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浓浓的纱,他知道问题在哪,却也永远破解不开。
果然,段衡还是像以前一样,用平静的口吻拒绝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好歹以前当过室友,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萧何,我工作很忙。”
萧何的手微微攥紧,随即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给面子了。
在段衡将电话挂断之前,萧何开口道:“冬歉也会去。”
这种话一说出口,萧何是手指微微攥紧,眼底藏着淡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