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这样吧。
没有必要将他们的关系弄得更复杂了。
不过,陆湛真不愧是主角攻,果然是有大富大贵之命,运气远超常人。
出生的时候连心脏都停跳了,还被任白延丢在了那样的地方,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会死的命,比起冬歉只会更惨。
结果他不光活下来了,甚至还被绝不输于白家的陆家给收养了。
从此以后,他有了更好的去处。
这个气运,简直满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炮灰就显得有些命途多舛。
才刚刚出生不久,贫民窟遭到了袭击,家就没了。
他被任白延放到了一个贵族的婴儿箱里,结果还被劣质品取代了。
他被白家的仇人丢在大马路上,双腿被践踏至残疾。
在孤儿院的这么多年来,像是被魇住了一般,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好的领养家庭。
换句话说,颜值满分,气运零分。
说来好笑,一个欧皇和一个倒霉蛋怎么最后混在一起了。
这个欧皇对倒霉蛋说要领养他。
这个欧皇说,这个期限是一辈子。
冬歉没有说,他们小时候就见过。
任白延将年幼陆湛从那个箱子里抱了出来,又将当时同为婴儿的冬歉抱了进去。
命运在那时,就写下了交集
....
冬歉的日子现在过得格外安逸。
没天,他都待在陆湛的房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冬歉心想,陆湛总不能将自己金屋藏娇一辈子。
他脑补了一下,自己的葬礼是在全帝国直播的,全帝国的人民都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倘若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再出现在外面,这不跟诈尸一样吗?
不过,冬歉并不操心这个问题。
反正他早晚要从这个世界脱离的。
曾经冬歉的腿部按摩是任白延在做的。
现在则是陆湛在全程效劳。
裤脚被摞了起来,陆湛俯下身来,在冬歉白细的腿上,专注地按动着穴位。
冬歉的腿上并没有感觉,他垂着脑袋,单手撑着脸,不动声色地欣赏着陆湛的脸。
陆湛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这种样子,始终不紧不慢的,给人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冬歉不禁问他:“你一直陪我的话,学校那边没问题吗?”
陆湛如实交代:“我暂时申请了休学。”
冬歉点了点头。
等陆湛回去的时候,恐怕军校的人会发现他身体上各方面的素质都远超以往。
跟怪物融合后,陆湛变得愈发强大。
事实上,历史上最强大的人类就是跟怪物融合后的强者,但这个办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行得通,因为大多数人不是被怪物同化,就是在融合的过程中死去。
但是陆湛不一样,他不光没有被怪物同化,甚至跟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更强的个体。
冬歉说:“你总要回去的。”
“除了陪着我,你应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陆湛却郑重道:“可是现在,我陪着你就好。”
冬歉笑着看他:“陆湛,你到底是领养我,还是金屋藏娇啊。”
陆湛的耳朵微微有些红了,他垂下脸,继续装作平静的模样,替冬歉进行腿部按摩。
怎么办,还是跟以前那样好逗。
被按过的皮肤上染了点红痕。
像是某种特殊的印记。
....
这个宅邸像是被陆湛精心改造过一般,还有适合轮椅上下楼梯的地方。
冬歉是自由的,他不用任何人的帮助,就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
这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猫跑在了树枝上,下不来了。
冬歉坐在轮椅上无法站立,对他来说,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他一只手撑在轮椅上,又艰难地抬起令一只手,想要将小猫接下来。
但是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远了。
冬歉的腿在打颤,额头上渗出一点冷汗。
可是最后,他终究是没有承受住,轮椅向后滚动,而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
就在冬歉准备迎接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疼痛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支撑他站起。
冬歉睁开了眼睛。
那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托着他缓缓站起。
冬歉想起在任白延的实验室时,有那么一个夜晚,小怪物用触手支撑他站了起来。
像是坚硬的外骨骼一般。
冬歉站起来,将躲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地小猫接了下来,抱在了地上。
这种站起来的感觉实在是阔别已久。
陆湛来到他的身边,没有看那只猫,只是将冬歉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关心道:“你怎么样?”
冬歉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将小猫放在地上。
猫的爪子踩到踏实的地面后,就飞快的跑远了。
冬歉看着猫,陆湛看着冬歉。
这个世界上,好像任何一个生物都是这样,只要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就可以跑出去很远。
只有冬歉不行。
陆湛伸手抚了抚冬歉的脑袋,温声道:“我们出去吧。”
他说:“你想去哪都行。”
冬歉抬起眼眸:“如果被任白延发现了呢?”
陆湛缓缓笑了:“没关系。”
“等待他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动用帝国的资源,随意将生物技术用在不合法的手术上,他势必躲不过制裁。”
“他不会找到你的。”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轻轻俯下身来,弯了弯眼眸,问道:“所以想好了,你想去哪里?”
看着陆湛的眼睛,冬歉的心脏颤动了一瞬。
须臾,他缓缓道:
“我确实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
院长正在收拾冬歉的遗物。
每一个孤儿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院长都会将他们留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哪怕他的家被堆得越来越小,却总也舍不得丢。
冬歉虽然下身残疾,但确实是他带过的最省心的孩子。
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什么,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总会有各种各样想要的东西。
明明没有什么欲望,为什么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对于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想要个家还是太奢侈了吧。
院长原本打算将这些东西放在冬歉的坟前,可是又舍不得让这些东西在外面风吹日晒。
那个孩子会不会也在忍受风吹日晒呢。
那孩子长眠后,可不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上平静的生活呢。
他总是操心很多事情。
孩子没有被领养他操心。
孩子被领养走了他也操心。
生前操心,死后也要操心。
他好像总是有很多很多操心的事。
不过,其实也没有关系了。
他就是喜欢操心这许多事,改不掉了。
冬歉喜欢吃橘子糖,下次给他带点过去吧。
他还有好多好多喜欢但是从来不说的事情,现在都带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