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冬歉能通过他们的表情和情绪判断出,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要走...”
“放开我....”
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冬歉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手中挣脱。
一颗石头砸在了冬歉的脑袋上。
血液顺着冬歉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
在众目睽睽中,冬歉抹了把额头上流下了的血,将兜帽往下拉了拉,一头扎进刺目的光照中,想要离开。
这里危险,有死掉的风险。
他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暴露出来的皮肤剧痛无比。
不愧是凯英的订婚宴,连阳光都如此眷顾。
只是,过于刺目的阳光将他衬托的愈发像是可悲的小丑。
比烈日更加刺痛他的是人群的目光。
好想离开这里。
好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他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他的手臂被人压在身后,一直粗大的手按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抵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无力反抗。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轰鸣声自天上降下,会场上神圣而庄重的宣誓台顷刻间变得粉碎。
若不是凯英反应快,他跟卡南说不定会直接命丧当场。
人群中立刻发生了骚乱。
耀眼的阳光瞬间被重重黑云淹没,原本充满光明的地方被黑暗笼罩,阴冷,潮湿,带着股让人后背发冷的恐怖和压迫感。
就在众人回头至极,阿塔尔已经居高临下地坐在了宣誓台最高处的族长椅上,狭长的凤眸里沉淀着几许暗芒。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方才还因为冬歉的存在而引发骚乱的人群这会全部因为阿塔尔的存在而静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恐怖。
阿塔尔慵懒地撑着脸,嗤笑一声:“刚刚不是还很热闹,怎么不继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冬歉身体紧绷,缓缓掀起了眼帘,眼眸缓缓睁大。
阿塔尔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冬歉身上。
冬歉正被七八个人桎梏着,额头还在流血。
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了。
阿塔尔垂下了手,视线死死地定格在冬歉身上,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
第96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突发情况,完全超出了冬歉的预料。
被阿塔尔这样注视着,他浑身都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
总不会是为了来抓他的吧。
何况从阿塔尔的视角来看,自己算不算叛逃?
从Sevetia逃到了黎明。
冬歉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紧张地垂下眼帘。
胸膛里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冬歉的后背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对于阿塔尔的心思,他发现自己还是把握不准。
可是顷刻间,他忽然发觉压制着自己的身体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蒸..蒸发了?!
这就是阿塔尔的实力?!
竟然如此恐怖...
下一个呢...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
冬歉立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可能的杀戮降临。
就在这时,一只手有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阿塔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垂眸看着冬歉额头上的伤痕,指节缓缓攥紧,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愤怒。
他冰冷的手指触碰上冬歉的脸颊,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额头上的伤口,好像生怕弄疼了他。
“疼吗?”
阿塔尔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明明才分别不到一个月,少年就变成了这样。
从意气风发,落到这般境地。
冬歉辨认着阿塔尔的口型,仿佛花了很久才理解他在说什么,缓缓摇了摇头。
像一个笨拙的机器,零件螺丝全部生锈,却还强撑着最后一丝能量,机械般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阿塔尔缓缓凑近冬歉,近乎是温柔的,小心的,舔舐着他额角的血迹。
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席卷冬歉的全身,连带着伤口都变得发痒。
不知道阿塔尔对他做了什么,很快,冬歉就不痛了。
已经麻木的痛感,就像是被阿塔尔赶走了一般。
冬歉抬起了眼帘。
阿塔尔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只有带着心疼的温柔,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抚一般。
冬歉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埃伯格从这场闹剧中回过神来,寒声道:“阿塔尔,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大胆,还敢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阿塔尔的目光便狠狠剜了过去。
“送上门?”,阿塔尔嗤笑一声,“是谁给你的自信。”
“高位坐久了,还是你的脑子真的锈烂了,居然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埃伯格被阿塔尔的话给激的面红耳赤,“你!”
阿塔尔转过身来,赤红的眼眸中夹杂着病态的笑意。
“说起来,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
“我的人在你们这里,居然被欺负成了这样。”
阿塔尔的眸光微寒,“我倒想好好跟你们算算这笔账。”
埃伯格恼怒道:“区区一个叛徒,我们没有对他进行太阳刑,就是黎明最大的仁慈。”
阿塔尔冷笑一声:“仁慈,当真是好仁慈。”
他看向凯英,眉眼愈发阴鸷:“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跟冬歉签订血契?”
埃伯格眼皮狠狠一跳。
阿塔尔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冬歉明明说过,这种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会场中的人纷纷面面相觑。
凯英的眸中明显地显露出几分茫然:“我跟冬歉....血契?”
他的这个反应让阿塔尔目光微顿,紧接着,他赤眸危险地眯起,眼底浮现出一抹蚀骨的暴怒。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闪身来到了凯英的面前,冷冷地盯着他,伸手死死地掐紧了他的脖子。
他的力气大到恐怖,凯英的脖子因为他的动作瞬间青筋爆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
阿塔尔目光冰冷如薄刃:“冬歉为了你连命都快没有了半条,但是你却告诉我,你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他的语气都带着刻骨的寒凉,暴戾如斯,赤红的眼眸中酝酿着狂风骤雨。
埃伯格意识到大事不妙,对凯英嘶声喊道:“凯英,不要听他信口雌黄,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阿塔尔冰冷地看向他:“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了吗?”
顷刻间,埃伯格的右手就被生生撕裂。
同身体分开的右手像是忽然获得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调转了方向,狠狠掐住了埃伯格的脖子,裹挟着股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他狠狠撞在了自己后背的石壁上。
剧烈的疼痛通过神经直击大脑。
除了身体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