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考核的时候他也被冬歉所伤,但是比起冬歉身上的剑伤,他肩膀的骨折很快就恢复了。
一缕阳光落在冬歉的眼睛上,或许是感觉到有一些刺眼,冬歉皱了皱眉,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视野慢慢清明。
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清枫。
他来照顾自己了。
冬歉静静地望着他,不敢移开眼。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谢清枫了。
现在他受伤了,总该讨要点福利,不是么。
江守月见冬歉醒了,眸光一动,正欲过来,这时,谢清枫却开口对他淡淡吩咐道:“守月,你去重新拿些伤药过来,阿歉该换药了。”
江守月的脚步便又停在了原地。
须臾,江守月的指节紧了紧,面色如常道:“是。”
房门被重新阖上。
整个房间又重新只剩下了冬歉和谢清枫两个人。
冬歉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
阳光渡在谢清枫的身上,让他的轮廓浮现一丝淡淡的皎白,仿若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饿了吗?”,谢清枫看着他,“我为你煮了些粥。”
冬歉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谢清枫的手艺了。
他点了点头。
谢清枫的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冬歉可以吃东西了,这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他已经昏睡三天了。
谢清枫端起了碗,用白瓷做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又小心递到冬歉的唇边。
冬歉抿了抿唇,抬眸看了一眼谢清枫,随即开口含住了勺子,慢慢吞咽着。
粥里面有虾有蛋,但更多的是口感很好的细米,含在嘴里颗粒感饱满,却又软糯香甜。
很好吃。
谢清枫喂一勺,冬歉就吃一勺,直到最后,那小碗粥全都进了冬歉的肚子。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晒在冬歉的身上,冬歉回忆起以往自己生病的时候,谢清枫总是会陪在他的身边,认真地照料着他。
只有当自己病了或者伤了的时候,师尊才会这么关心自己。
冬歉只觉得自己这次的伤受得很值。
谢清枫帮冬歉掖了掖被子,淡色的眸子被光线染得多了几分温度:“伤这么重,还这么开心。”
“当然。”,冬歉朝谢清枫撒娇:“师尊,你摸摸我,你摸摸我我就不疼了。”
江守月站在门外,听见屋里的动静,脚步一顿。
这个世界上,冬歉只对一个人撒过娇。
那就是谢清枫。
谢清枫眸光一顿。
在冬歉亮晶晶的目光中,谢清枫抬起手又放下,几番犹豫后,还是缓缓将掌心放在了冬歉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
冬歉闭上眼睛,下意识往他的掌心蹭了蹭。
谢清枫眸光微黯,缓缓靠近。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江守月站在门口。
谢清枫动作微滞,最终将冬歉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缓缓起身,看向江守月,伸手道:“药。”
江守月的心像是被抽空一般,他沉默片刻,微笑重新回在了他脸上,将药递到了谢清枫手中。
可当谢清枫拿着药走到冬歉面前的时候,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谢清枫扶着冬歉,帮助他坐起身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衣带,冬歉后背一凉,仅剩的里衣褪了下来,露出纤细漂亮的上半身。
少年浑身似桂花霜雪,肩头圆润泛粉,唯有右肩上突兀地出现一道极深的血痕,此时此刻还在轻轻颤抖,不知有多疼。
冬歉抵触所有人的靠近,却独独不抵触他,他亲昵地靠向他,桃花眼里写满依赖。
“阿歉,痛就咬着这个。”,谢清枫拿过一张干净的布条,递到冬歉的唇边。
冬歉乖顺地咬住它。
药水擦在伤处,冬歉咬紧口中的东西,浑身轻轻打着颤,泪水混合口涎一同流下。
江守月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却逼着自己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
少年光裸着上半身,药已经上完,他就抱住谢清枫,光洁的额头沁满了汗珠。
“阿歉,药上好了。”,谢清枫安静了好半天,方才说。
冬歉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尊,我还疼。”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哑,像是刚刚被欺负过,撩在人心上,像是被小兽舔了一口。
谢清枫又任由他抱了一会。
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冬歉的脊背,这才起身。
从江守月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江守月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谢清枫离开后,冬歉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色,他看向谢清枫,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挑衅,似是炫耀。
像是在对他宣誓所有权一般。
可是.....
他似乎宣誓错了对象。
江守月来到他的身边:“师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来做。”
冬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藏着几分得意:“不用你,师尊已经喂饱我了。”
江守月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房间里还沾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冬歉的血。
是他弄伤的。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他哑声道:“对不起。”
冬歉的目光顿了顿。
其实,他并不需要江守月的道歉。
那次仙门考核,他并不是用自己的真正实力赢了他,而是依靠了凤煜的力量。
在最后的那一刻,凤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操控了他的身体,这才反败为胜。
所以面对江守月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但是自己毕竟也在他的手中受了这么重的伤,冬歉的心也稍稍好过了一点。
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冬歉对江守月道:“你不用对我道歉。”
听着这话,江守月愣了愣,望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冬歉担心崩人设,便解释道:“因为换作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去。”
江守月怔怔地盯着他,随即苦涩一笑:“是吗?也对。”
肩膀隐约有些阵痛,冬歉得在痛觉屏蔽失效前赶紧睡着,他背过身去,对江守月道:“你离开吧,我困了。”
看着冬歉的后脑勺,江守月没有离开。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传入冬歉的耳中。
“不会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弄伤你。”
冬歉背对着他,指尖下意识揪紧被子。
片刻后,冬歉听到了江守月离开的脚步声。
在门被安静阖上的同时,冬歉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
冬歉的伤势快要好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跟着紧绷起来。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是时候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答应了凤煜什么。
他说过,要赢了这场考核,他就随便凤煜怎么玩。
大魔头玩弄他的手段,他不敢去想。
这一段,在原文中其实没怎么交代。
只是说原主被玩得双腿发软,好几天都下不来床,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忍受不可描述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宣称自己病了。
此刻,冬歉站在泛黄的铜镜前看着自己,眸中思索。
伤处在愈合,但还尚未完全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