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可真真是要命。
后山风很大,他衣裳残破,下意识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
手指颤抖地将被弄乱的衣服拢紧,冬歉拳头抵唇,轻咳几声,好不容易站稳,这才困难地往飘渺门的住处慢慢走去。
他走得极慢,走上一会就得停下片刻。
可是推开大门的时候,冬歉就有些体力不支地栽倒下去。
凤煜那个混蛋。
江守月一向睡得晚,听见门口的动静,便起身前去。
看见冬歉倒在地上的身影,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冬歉正欲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起来,听见动静掀起眼帘,见是江守月来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几分凝固。
自己这副样子,除了谢清枫之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江守月看到。
他们可是竞争对手。
如果他知道了点什么,一定会拿自己今晚的事情大做文章,然后闹到师尊的面前。
凭借师尊的手段,想要查清自己做了什么并非难事。
他会把自己赶走。
从此以后,江守月就会成为师尊手下唯一的弟子了。
唯一的弟子....
凤煜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冬歉摇了摇头,下意识甩开那些不好的念头。
江守月匆匆来到了冬歉的身边。
靠近冬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
冬歉之前跟别人待在一起过。
而且,似乎.....
江守月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对于那些事,他虽然不热衷,但也心知肚明。
冬歉究竟同别人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一步。
话到嘴边,他却什么都不敢问。
他将冬歉扶了起来。
衣服被扯坏,他看见了冬歉泛红的膝盖,还有颈侧的吻痕。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事。
冬歉的脸颊泛着薄红。
江守月察觉不对劲,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蹙了蹙眉:“你在发烧。”
冬歉来的路上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哪些不对,头异常昏沉,脚步虚浮,没想到竟是发烧了。
冬歉拿开江守月的手,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他径直离开。
江守月不放心,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房间,江守月看着冬歉腕间斑驳的痕迹,终是迟疑道:“今晚....”
冬歉眼神微微泛红,警告地剜了他一眼:“不许再问。”
纵然有诸多疑问,江守月见他不愿,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肩膀的伤口裂开了。”,他关心道。
冬歉却不在乎了。
凤煜很小心地对待他这个伤口,整个过程也很温吞,没有弄疼他,这个伤是回来的路上,他脚下踩稳,不小心磕伤的。
毕竟是初次,总要演一演失魂落魄的。
更何况还听到凤煜说的那句话。
真是格外令人在意。
冬歉:【系统,谢清枫的事是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在我之前,他其实还收过别的弟子吗?】
系统:【咱们拿到的剧情对这部分没有提及,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跟咱们炮灰无关,在剧本里,你根本没有碰到这段剧情就死了。】
冬歉敛下眼帘,若有所思。
算了,既然如此,他只要专注地走好自己的剧情就可以了。
多余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他蒙上被子,对江守月疲惫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少年嗓音中的困倦不似作假,经过今晚,他是真的累了。
江守月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冬歉的房间,还替他阖上了门。
在他离开之后,冬歉睁开眼睛,起身为自己烧了一些热水,浇在身上,用力清理着自己被凤煜碰过的地方。
水很烫,他不在乎,一遍一遍往身上浇。
好像只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他一直这样自欺欺人。
....
秋末冬初的时候,冬歉的伤势已经痊愈。
或许那天凤煜对他的伤口做了什么处理,从他那边回来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以往加快了不少。
活动手臂的时候也不会痛,只是稍稍有些发软,还没有什么力气。
秋天的尾巴总是很萧条,泛黄的落叶掉尽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像是随便一阵风吹来就会被折断。
今年的新雪落下,还没有被人走过,干干净净的,冬歉踏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单向脚印。
这个季节,橘子甜的正好。
冬歉一路走一路吃着,指尖沾了点果汁,又小心舔去。
系统:【喜欢橘子?】
冬歉点头:【嗯,喜欢。】
他正前往谢清枫的住处。
几个时辰前,谢清枫派人将他叫到自己的身边。
是为了仙门考核那件事。
冬歉赢了仙门考核,按照本次仙门考核的规定,他可以获得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作为奖励。
但是因为之前他身上还带着伤,不便提起此事,现在他的伤好了,炼制本命剑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冬歉对此自然也是兴致勃勃。
差点忘记赢了仙门考核还有这样的福利呢。
有了本命剑,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离谢清枫的位置更近一点。
从此以后,谢清枫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废柴,也不会用一惯散养的态度来对待他。
对未来,他怀有无限憧憬。
谢清枫的住处似乎有专门的结界,在这里,四季如春,和无间之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冬歉检查好自己的衣着,端端正正走了进去。
他喜欢的人,就坐在面前。
谢清枫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眼底看不出情绪:“你的本命剑,可想好取什么名字?”
冬歉早就想好了:“师尊,我想叫它初辉。”
初辉淡淡寒不动,月华犹轻桂华重。
既然师尊的本命剑叫月华,那他就暗搓搓地藏点小心思在里面吧。
冬歉眼睛亮亮的,满心希望谢清枫能答应。
孰料谢清枫却顿了顿,放下茶盏,沉默一会,开口道:“阿歉,换个名字吧。”
如遭棒喝。
冬歉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
他勉强撑着一丝笑,艰难道:“为什么?”
谢清枫没有开口,修长的手指搭在淡色的瓷杯盖上,目光深邃。
冬歉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江守月想问那晚究竟是谁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冬歉看向他时,用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对于谢清枫而言,这对他也是不能触及的问题。
这也是第一次,冬歉发觉自己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他迟疑一瞬,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会让他感到不快的事情,自己不会做。
大不了就退一步,再退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容我些时日再好好想一想吧。”,冬歉为彼此都找好了台阶。
谢清枫毫无颜色的唇边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之色,淡淡道:“不急。”
冬歉仍是笑着。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他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