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顾家别墅的封闭性已经很强了,但黎秋白就是感觉雷电在自己眼前自己耳边,他害怕得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出脑袋,他越埋越深,像是鸵鸟扎在了沙漠里,只露出自己瑟瑟发抖的脊背。
顾鸣洲第一时间发现了黎秋白的异样,他小心的触摸黎秋白的肩膀,见他没有抗拒,才慢慢的把整个发抖的小身体挪抱到自己怀里,“啾啾,怎么了啾啾,哥哥在呢,哥哥抱着啾啾,哥哥保护啾啾。”
“哥哥~”黎秋白紧紧把自己埋在顾鸣洲怀里,耳朵贴在顾鸣洲身上,另一边顾鸣洲已经自发给他捂好了,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雷电本身就小了,他听不到雷声了。顾鸣洲抱住他,他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哥哥抱,舒服。”
“好,哥哥抱着,哥哥一直抱着。”顾鸣洲顺着黎秋白的后背,一声一声的安抚他。
可能真的是哥哥怀抱太舒服,黎秋白晕晕乎乎的就睡着了。
睡着还不忘抓着顾鸣洲衣服,他看了看自己被子,又看看黎秋白抓着他的手,抉择了一会儿,还是抱着黎秋白窝到了一床被子里。
就在两人都睡着的瞬间,黎秋白做起了梦。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看见了顾鸣洲,叫了哥哥,顾鸣洲却跟没看见他似的走了过去,还有顾叔叔和姨姨,他们三个上了一辆车,把他忘在了家门口。
黎秋白从没在顾鸣洲这儿受过这样的委屈,眨眼就要掉金豆豆,没想到下一秒就跟着车子飘过去了。
黎秋白吓得脸都白了,还不忘在车里给自己找个位置贴住顾鸣洲。
他眼圈红红,隔空穿过顾鸣洲的胳膊,尝试触碰他,“哥哥,这是秋秋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啊,秋秋害怕。”
【作者有话说】
啊呀呀,啾啾你的主角团加载完毕!别害怕哦,我们温馨治愈小甜饼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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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顾鸣洲当然听不到黎秋白说什么。
车子里顾竞原在和姜令薇聊生意, 说他们家最近拿下了一个大单,他可能要去国外出个差, 时间不短,问姜令薇和顾鸣洲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就当旅居游学了。
顾鸣洲无所谓,说妈妈决定就好。
姜令薇还挺感兴趣的,本来每年也会安排时间出游,平时顾竞原的时间可难协调,这回蹭着工作的东风, 他们还能多在喜欢的地方待一会儿。
高高兴兴的定了行程,顾竞原给秘书发消息安排工作,顾鸣洲陪着妈妈挑选要去的地点, 黎秋白在顾鸣洲旁边,还能看到他露出的清浅笑意。
然而变故发生的时候总是猝不及防的。
一阵天旋地转, 车子几乎被闯红灯的半挂卡车压扁,顾氏夫妻当场身亡, 顾鸣洲醒来的时候,浑身缠满了绷带,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剩那双眼睛。黎秋白早就被吓坏了,一直守在顾鸣洲床前哭。
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来看望顾鸣洲,又一知半解的听着什么顾鸣洲还不醒的话, 公司股权就要旁落,顾氏也不再是姓顾的当家做主,黎秋白急坏了, 无数次穿过顾鸣洲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哪怕睁开眼睛看一看也好。
可当顾鸣洲真的睁开眼睛时, 黎秋白又舍不得了。
仅仅半个月, 顾家就已经没有人再来看顾鸣洲了,他们忙着争权夺利,早就忘了这儿还有个半大的孩子,失去至亲亲人庇护的生活黎秋白品尝过,他知道那滋味有多么的苦涩。
“哥哥,我要怎么办啊,我不想在这个梦里待着了,我害怕。”黎秋白看着顾鸣洲心如死灰的眼神,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印象里的顾鸣洲联系在一起。
但他走不出去,甚至离不开顾鸣洲半米。
他眼看着顾鸣洲越来越麻木,机械地吃饭,机械地做康复,黎秋白本以为生活会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时,顾鸣洲被绑架了,浓重夜色里,他亲眼看着绑匪撕票砍伤了顾鸣洲右臂,看着顾鸣洲拖着满身的血钻进了越洋的货轮里。
铺天盖地的血色兜头泼来,黎秋白连尖叫都发不出声音,他拼命抓紧一切手中能抓的东西,用来缓解难以消解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
“啾啾,啾啾醒醒,做噩梦了,哥哥在这儿,啾啾不怕。”
顾鸣洲睡梦中感觉被人抓住了手臂,醒了就发现黎秋白缩成一团颤抖的厉害,哭喘着上气不接下气,他顾不得多想,坐起来就把黎秋白抱到了腿上,轻轻抚着黎秋白细颤不停的脊背。
“啾啾,哥哥在,睁眼看看哥哥,梦里都是骗人的,啾啾不信。”
“啾啾~”
“啾啾~”
黎秋白睁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透着泪光看向抱着他的人,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色,是他最最熟悉的未婚夫哥哥!
“哥哥!”黎秋白抱着顾鸣洲哭得更伤心了。
顾鸣洲被黎秋白哭得手足无措,扯着袖子给小孩儿擦眼泪,“啾啾做什么噩梦了,跟哥哥说说,老人都说梦是反的,噩梦说出来就不回发生了,所以不用怕,啾啾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顾鸣洲说得并不夸张,黎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哭了,现在哭得满脸是泪,可能是哭热了,或者是太着急了,额角鬓边都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上,平日里玉雪可爱嫩生生的脸蛋儿不仅眼尾红透了,就连脸颊都是酡红色。
“哥哥,受伤,好疼。”黎秋白眨着自己湿透的变得沉乎乎的睫毛,勉强看清了顾鸣洲的胳膊,他也顾不得分清是哪一只,抱着就不撒手。
顾鸣洲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啾啾自己在梦里受伤了才哭得这么真情实感,抱着人的手立刻从头顶摸到脚底,快速顺了一遍,一遍轻轻捏,一边问啾啾,“都是假的啾啾,你看,哥哥现在捏你的手,不疼吧?”
黎秋白盯着顾鸣洲的手,“不疼吗?”
“这得问你自己呀,你疼不疼?”顾鸣洲又捏了捏他的脚丫丫。
“不疼。”黎秋白动了动脚丫,哥哥的手好暖和,但他很快回过神,学着顾鸣洲的样子捏他的手臂,问顾鸣洲,“疼不疼?”
“不疼,哥哥好着呢,还有力气抱着你呢。”顾鸣洲把被子往黎秋白身上搭,大半夜的,外面还狂风暴雨呢,别把黎秋白冻着。
黎秋白和顾鸣洲一句一句说着话,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心情一平复,人就没了精神,困劲儿也渐渐涌了上来,顾鸣洲哄着他,轻轻拍着背,终于给人又哄睡着了。
顾鸣洲陪着躺了一会儿,确认黎秋白不会惊醒后,才慢慢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黎秋白做了什么噩梦,竟然吓成这个样子。
他对黎秋白向来上心,自然发现黎秋白说话更顺畅了一点,但他完全不敢提起,因为在他看来,就是这噩梦太恐怖,才让黎秋白在梦里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和倾诉欲,才让他在脱离了噩梦的环境之后,依然保留了这突破后的表达能力。
顾鸣洲静静地看着黎秋白的睡颜,那么乖巧可爱又漂亮,怎么生活总有坎坷呢,
“小可怜儿。”
“晚安,这次不要做噩梦了。”
不知是顾鸣洲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梦本来就是机缘巧合才出现,剩下的后半夜,黎秋白安安稳稳睡到了天亮。
雨过天晴的天空泛着悠远的蓝,灿灿的日光如鎏金般洒进室内。
顾鸣洲要上学起得早,看到黎秋白睡得香香的,也不忍打扰,就是有点发愁黎秋白的眼皮怎么办,现在闭着眼睛都显得肿肿的,睁开眼睛还不得又红又肿又痛,从黎家带出来的时候,是健健康康的小团子,总不能送回去一只痛哭过的小哭包啊。
顾鸣洲趁着黎秋白没醒,赶紧去找他的美人母亲。
“啊?你说啾啾晚上做噩梦啦?是不是打雷吓着了又有点想家,早知道应该提前给人送回去的,这哭一通,多伤身体啊。”姜令薇一边让佣人拿毛巾包了冰块,一边和顾鸣洲上楼。
顾鸣洲有点沉默,想解释自己已经尽力安慰他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哥哥和爸爸妈妈还是有区别的。
说不定在爸爸妈妈身边,啾啾真的不会做噩梦呢。
顾鸣洲一边在心里复盘森*晚*整*理这件事,一边看妈妈给啾啾敷眼睛。
“要轻也要冰,但是不能真的特别冰,会伤眼睛和周围皮肤的,像这样,敷一会儿就要拿开一会儿,感觉冰块快化了要及时换新的,毛巾也要换新的,你们小孩子不像大人,我眼睛肿了可以用眼霜配合按摩,还可以喝喝冰美式消肿,你们啊,就慢慢等恢复吧,不过小孩儿恢复速度应该会比较快吧,你说你也没怎么哭过,我还真不知道。”
顾鸣洲,“……”
“你去吃饭吧,不是还要上学么,一会儿来不及了。”姜令薇催他下楼。
“妈,啾啾醒了叫我。”顾鸣洲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知道啦,放心吧。”姜令薇摆摆手,示意顾鸣洲快走别€€嗦了。
顾鸣洲迅速把早饭吃了,要去上学还是有点不放心,又上楼看了看黎秋白。
“正好你来了,啾啾刚醒,问你人在哪儿呢,要不你上午别去学校了,反正学校教得你也会,我这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说一声。”姜令薇是真没想到俩孩子这么黏糊,黎秋白眼睛肿得都睁不开,还得要顾鸣洲。
根本不用姜女士张嘴,顾鸣洲上来就把校服脱了,熟练的把黎秋白抱起来,“啾啾乖,哥哥来了,哥哥在呢。”
黎秋白把脑袋埋进顾鸣洲颈窝,还没来得及蹭两下,就被顾鸣洲按住了,“别动啾啾,肩膀上有刺绣肩章,一会儿把脸蹭破皮,可疼了。”
“哦~”黎秋白听话地不动了,小鼻子贴着顾鸣洲,静静地闻哥哥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真好,梦都是假的,哥哥好好的呢。
姜令薇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眼不见心不烦,她下楼等老顾吃早饭去。
顾竞原到餐厅的时候,发现今天人员意外的整齐。
老婆在就不说了,只要姜令薇公司不忙,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的,儿子也在就不一般了,按理说这都八点多了,顾鸣洲往常早就出发去学校了,黎秋白在,嗯,这是应当的,小孩儿昨天在这儿睡得。
“大家早上好啊!等我吃早饭呢,不用等,不是说好了谁醒了饿了就先吃吗,等来等去对胃不好。”顾竞原坐下,体贴说道。
姜令薇轻笑一声,“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谁等你了,哦,好像是啾啾。”
黎秋白刚嚼完一口小包子,正张着小嘴巴等顾鸣洲喂得小馄饨呢,听到自己名字立刻看向两个大人,“啾啾,等叔叔。”
顾竞原看看老婆用过的餐具,又看看顾鸣洲面前明摆着给人家小孩儿吃的拇指大的馄饨汤,心突然有点凉凉的,“行,挺好的。”
姜令薇:“别快感慨了,吃吧,一会儿啾啾吃完我们就撤桌了。”
“得令。”顾竞原也挺喜欢小笼包的,主要是家里做的皮薄馅儿大,一口一个,香喷喷的还方便。
黎秋白一只包子吃三口,倒是顾鸣洲特意嘱咐厨房做的小馄饨吃起来一个一个方便。
“一会儿我送啾啾回家,可能就不回来了,没准儿会直接去学校。”也没准儿在黎家陪啾啾待一会儿,看啾啾需要,顾鸣洲想。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顾竞原知道儿子有想法有计划,所以很少干涉顾鸣洲的决定,反正他能给儿子兜底,想尝试就尽情尝试吧。
姜令薇看向大口吃饭的顾竞原,说道:“我发现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啊。”
“这么明显吗?”顾竞原放下手里的筷子,拿出手机给自己老婆找文件炫耀,“看,我忙了小半年的跨国项目下来了!今儿凌晨跟对面签的合同,要不我怎么起晚了呢,都是我昨天加班的结果。”
“估计再过不久就启动,本来想问问你们要不要跟我去旅居,不过现在么,”顾竞原看了顾鸣洲和黎秋白一眼,心想这俩孩子估计不好分开,又不能让黎秋白跟着一走三个月,他们也舍不得把顾鸣洲留在国内三个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位置了,“我感觉还是在国内生活好一点,这两天我就找找合适负责人过去跟进度。”
黎秋白在顾竞原说合同的时候,人就有点呆住。
“啾啾,张嘴,再吃一个。”顾鸣洲用勺子碰碰黎秋白的嘴巴,示意他张口吃掉。
黎秋白回过神,看着顾鸣洲耐心的喂他吃的,一只手端着小瓷碗,一只手拿着小汤匙,明明是很有温度很温馨的画面,黎秋白却感觉浑身发冷。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黎秋白想得脑袋都有点痛了。
顾鸣洲勺子举了一会儿也不见啾啾张嘴,甚至小脑袋还低了下去,顿时顾不上喂馄饨了,他把碗一放,说,“啾啾吃饱了,我们两个就先去客厅了,爸你们慢用。”
说完就抱着黎秋白出了餐厅。
“啾啾怎么了,不高兴了吗,我爸说的都是他自己的生意,他自己能处理好,不用我和妈妈跟着,别低着头了,一会儿脖子难受,哥哥不出国的,你忘了,这周末我们还得参加综艺直播呢。”
黎秋白紧紧回抱着顾鸣洲,点了点头,“哥哥,我没有,不高兴。”
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既不想相信噩梦是现实的预警,又不想顾鸣洲和他的父母真的受到伤害,他如果说了,被哥哥当成疯子怎么办,万一不信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