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不知道这条狗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才知道这条狗活不长了,根本不会叫。
凌晨的时候,疯女人给姐姐拿了吃的,姐姐转手就塞给了我。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一人一半,没想到她全给我了......
她让我吃完就睡,睡饱一点,这样脚上的伤才好得快,后面才有办法逃跑。
我听了姐姐的话,吃完东西,倒头就睡。
天一亮,疯女人引以为傲的实验试剂配好了......
讲到这里,龙奚再也讲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滚了下来。
她抽了一张纸巾,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很快,纸巾被泪水浸湿了。
穆亦嫣整个人都在颤抖,脊背发凉,胸口堵得慌。
怎么会......怎么会......
小时候的龙€€怎么会遭遇这些呢?
第90章
是一种……一种通过刺激脑神经来制造疼痛的药。
疯女人认为绝对的痛苦过后,就是臣服。
我醒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在我这个房间了,我用龙吟呼唤她。
她回我了,但气息十分微弱。
我感觉出了什么事,十分不安,在箱子里挪了一下身子,手肘撞到纸箱,发出一声脆响。
那天海风很大,四处都是风声,倒是替我做了遮掩。
疯女人肯定没听见,但姐姐听到了。
我告诉她我想出来,我们一起把疯女人弄晕,把这鬼地方烧了。
不能飞,我们就游回去。
姐姐说不行,在陌生的海域里游久了会脱水,而且疯女人不好对付,这么做风险太大。
她让我乖乖待在纸箱里面,不要轻举妄动,要相信姐姐,相信妈妈。
她说妈妈很快就会找来的。
那时我一直是小龙崽的状态。
这样的小岛,地处偏远,又没有实际用途,龙管局不会来装保护层。
龙在保护层之外的地方变成龙形,法律上是明令禁止的。
我们这种情况当然例外。
为了监管龙对龙形的控制,各地龙管局都有一套雷达监测系统。
在保护层里变成龙形,监测系统不会发出警报,一旦到了保护层之外,监测系统检测到之后会立马定位龙的位置,发出警报。
只要这个区域在属地政府的监控范围内,维持小龙崽状态的我就能触发警报。
我一直以为警察会很快来,我们很快就会得救。
后来才知道,这块海域太大了,这个小岛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在地图上都不显示。
没有陆地,布监测系统的时候,范围就不会延伸到这个地方。
疯女人疯,但不傻,这一点她肯定考虑到了。
所以才有恃无恐。
她注射药剂的时候,就需要我姐姐变成小龙崽的形态。
如果姐姐一变就招来警察,她的研究就要中断了。
起初姐姐没有配合她,她应该是通过什么药物,让姐姐无法操控自己的法术,强制变成小龙崽。
疯女人每注射一管药剂,嘴里就会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庆祝一场即将得胜的战争。
她的声音低沉又喑哑,喉咙处像含着一口水,发出的声音很难听,我每次听到都会毛骨悚然。
一个小时后,实验结果出来了,疯女人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怒了。
她有一台测数值的仪器,这台仪器后来被她砸了,但记忆芯片没有损坏,我妈妈复原了数据,发现第一组的数据与正常人无异。
疯女人失败了。
我听到她锤自己脑袋的声音。
锤完脑袋就去砸墙。
我担心她会对姐姐怎么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要哭出来的时候,姐姐用龙吟跟我搭话,告诉我她没事。
她又安慰了我几句,我才安定下来。
疯女人第一次用在姐姐身上的剂量,数据来源是那条疯狗。
那条疯狗已经乖乖听话了,姐姐没有。
从刺激姐姐脑神经得到的反馈中,疯女人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的配比出现了问题。
她要全部推倒重来。
这个失败短暂地打击了她,更多时候变成了一种激励源。
她变得更疯,更加不可理喻。
她把姐姐送了回来,继续做她的研究。
她给了姐姐吃的,姐姐又塞给了我。
那些注射在体内毒药一样蚕食你的神经的药物,怎么可能什么没有都反应?
姐姐没有告诉我她的痛苦。
还一直跟我说话,分走我的不安。
第二次,疯女人调整了配比,加大了剂量。
那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剂量。
姐姐依旧一声不吭。
这次疯女人冷静了,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尽力听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我不知道她对姐姐做了什么。
姐姐让我不要出去。
那时候她还能说话,后面她就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被疼晕了。
那个晚上,我害怕得发抖,因为隔壁没有动静了,姐姐也没给我回应。
天亮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有些东西被收走,有些东西被砸坏。
疯女人开始处理自己的临时实验室。
她的实验成果及一切能提示她身份的东西,都带走了,剩下这些无关紧要的,要么砸了,要么丢进海里。
一个小时后,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船开走了,疯女人离开了。
岛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船总不能是自己开走的。
我笃信疯女人已经走了,这才从纸箱里出来。
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姐姐。
姐姐没找到,找到了那条疯狗。
它就躺在我待的这个房间的门口,已经死了,死状十分狰狞。
五官移位,肌理变形。
我绕过它,去找姐姐。
姐姐在隔壁。
她躺着一个纸皮上,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还在流血。
她所有的龙鳞都被拔了下来,泡在一个玻璃罐里,摆在房间最显目的位置,像某种特别的仪式。
她的龙角和龙须都有……都有……被碎玻璃割过的痕迹。
姐姐像是死了。
我叫她她也不应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救她,我甚至不敢……不敢走近一点去看她……
我不敢想象从我身上拔下一个龙鳞有多疼,但那一刻……我希望我能替姐姐分担一些。
然后,我妈妈来了。
她在海上叫我,我听见了。
我妈妈法力强,她的龙吟能传很远。
我听见以后就疯狂地叫她。
后来应该是哭晕了,醒来就是在医院。
我妈妈在我旁边。
另一个妈妈在姐姐那里。
我问妈妈,姐姐死了吗?
她说姐姐在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