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一个媳妇呢 第30章

厨房方向传来微弱的声音,年乐转头看到大厨,霍蔚然拿着毛巾起身,去和厨师交流。

年乐能听出两人说的是意大利语,但听不懂内容,直到两人交流结束,霍蔚然回来对着年乐简单介绍几句。

厨师是意大利人,还是米其林三星大厨,和搭档在江洲合伙开餐厅,分店好几家,还能听懂一点中文,但一般不会上门当私厨,除非霍蔚然给他签名。

餐点已经准备好,霍蔚然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年乐对面,年乐自知在蹭饭,规规矩矩按流程来。

每上一道菜,厨师都要在旁边说几句,霍蔚然偶尔会和他交流,年乐等两人都说完,方才动餐具,虽然每道菜分量很少,但确实是出乎意料的滋味。

“Questo piatto richiede una decorazione speciale。”(这一道菜需要特别的装饰)

厨师看向霍蔚然,脸上带着笑容,“Posso chiederti se siete amici”(请问你们是朋友吗?)

霍蔚然闻言目光汇聚在对面人身上,凝神专注。

“E' il mio fidanzato。”

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来将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

厨师眼中带过分惊讶,继而笑的更加开怀,用小勺舀起酱汁,在两个盘中分别画下爱心的模样,呈给两人。

年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用餐盘里的食物沾上酱汁入口,一抬头便看到霍蔚然静静看着自己。

年乐微微一笑,只见霍蔚然耳朵有点发红,目光避开片刻后,低头认真吃起盘里的餐点。

所有餐品结束,年乐向大厨鼓掌,表示对他做出食物的赞赏,身型圆润的大厨对着年乐高兴一笑,说着什么扬手,突然向年乐撒了一把东西。

大厨还向霍蔚然的方向撒,霍蔚然反应极快,起身快速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

年乐低头,只见几粒生大米从头上滑落下来,那边厨师用意大利语向霍蔚然笑眯眯解释,给新人撒米是他们那的祝福方式,霍蔚然看了眼自己避开的米粒,眼中带过几分不安。

厨师队伍里有人会清理厨房,霍蔚然在那捡米,年乐起身离开别墅,在院子里抖抖衣服,不远处的麻雀歪头看着米粒,已经做好俯冲的准备。

不得不说,这米其林大厨有点意思,不仅吃饭的时候规矩多,吃完还要被撒一身米,偏偏网上预约还要等三月。

一顿饭吃的跌宕起伏,年乐在小区里转悠片刻溜了溜食,再回别墅做了几个小时的围棋死活题,摆出棋谱,常练常新。

下午也不用年乐动手,有餐厅直接送来一桌中式菜,怕菜失了温,随行来的服务人员当场加热,满脸笑容的站在一边剥虾倒茶,服务周到的程度令人发指,就差把菜直接喂到年乐嘴里。

围棋选手一般在赛中不会吃太饱,一旦吃多了,身体血液流向胃部,就会让头脑供血不足,影响思维能力。

年乐下午吃了九成饱,再去摆棋谱练习,明显发觉反应速度慢了至少两成,试着连续下五个小时,头疼竟然都没有出现。

年乐思绪瞬间活跃起来,继续摆棋谱,想看看上限在哪,直到半个小时后,脑袋右侧突然传来阵抽痛,紧接着犹如雷电劈下,抽痛瞬间蔓延。

第一时间清空脑海中的布局,年乐熟练闭眼,调整呼吸。

等抽痛稍微缓解,年乐唇角忍不住扬起,自己怎么之前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延时方式。

忍着脑海中留下的闷痛,年乐收拾棋盘,起身关灯,准备去往楼上休息,只是几步路的功夫,旁边一个黑影从楼梯边突然过来,年乐一时闪避不及,脚下踩上什么软软的东西,快速低头一看,是一只按着擦布的手。

年乐呼吸瞬间停滞,顺着脚下这只手往上看,看到一双淡淡的灰眸。

“你在干什么?”年乐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擦地。”手的主人语调淡然。

擦地啊。

年乐低头看着对方肌肉匀称饱满的手臂,再看因为用力,手臂上鼓起的青筋脉落。

年乐一点点,缓缓挪开脚,脑袋里刚刚的闷痛,现在已经化为切实的痛苦。

好好一个富三代为什么大晚上要擦地?

霍蔚然本就伤了一只手,自己竟然还踩他另一只,这跟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的地狱行径有什么区别!?

虽然霍蔚然有故意碰瓷的嫌疑,但真要追究起来,年乐着实百口难辩!

年乐表情复杂,看向站起身的霍蔚然,高大体型附带的阴影笼罩过来,是用了战斗技巧都难赢的程度。

“我在做家务。”霍蔚然低眸专注看向年乐,“顺便做实验。”

“什么实验?”年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没有看到如之前那般,针对自己的敌意。

“我之前在同样的地方,踩到佣人的手,并且没有道歉。”

霍蔚然坦然开口,“我要重新雇一批人,难免还会混进来不怀好意之流,考虑到这件事别人可能会添油加醋告诉你,进而污蔑我,所以我想让你提前了解事情的原委。”

看着弟弟表情,年乐迅速反应过来,作为体验过当事人情况的局外人,年乐正确快速,且义正言辞的做出判断。

“陷害,这是妥妥的陷害!”

霍蔚然顿了顿,抬起自己那只好手,看了眼手背上浅淡的脚印。

“你放心。”年乐迅速抓住弟弟的手,擦去上面的罪证,“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被突然握紧手,霍蔚然安静片刻,缓缓反握住年乐的手。

“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年乐到现在还停留在踩了弟弟好手的震撼中。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但千万别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看着霍蔚然缓慢点了点头,年乐方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原本因为头疼而发闷的脑袋,经这一吓,瞬间清醒不少。

“话说……”年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由开口,“那个佣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陷害你?”

会不会可能是俗套的恋爱情结,想用这种方式,引起霍蔚然的注意?

霍蔚然看着眼前人安静许久,摸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尽到未婚夫的责任,竟然连霍家情况、自己如今的境地都没有告诉他。

“我整理一下前后,明天你比赛结束,我会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你。”霍蔚然继续握着年乐的手,一路牵着上楼,送他到客房门口。

“晚上好好休息,比赛加油。”

霍蔚然依依不舍松开轻捏着的手,年乐回到客房,回味弟弟刚刚说话的语气,诚心诚意说加油的模样,发觉他的叛逆期,可能是真过了。

想到霍夫人和霍火火回来,看到恢复如初的霍蔚然,肯定会非常欣慰!

年乐心底也带起几分成就感,算算还剩三天的赛程,默默给自己加了一把油。

第二天一早,年乐看着在餐厅忙碌的服务人员,默默坐下继续蹭饭,喝着可能要炖几个小时的汤,吃着色香味俱全的早点,感叹外面的饭果然比自家做的香。

霍蔚然不时给年乐夹菜,年乐一一吃下,给弟弟也回几筷,等吃完匆忙起身要离开,霍蔚然也跟了上来。

打开别墅大门,年乐看着停在前面的豪车,瞬间安静下来。

“早高峰外面不好打车。”霍蔚然低眸,单手整理年乐的领带,“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谢,谢谢?”年乐看了眼时间,来不及推让,坐进车中方才发现,前面开车的司机,不是之前送食材的那位,并且这辆车,也不是平常见的那辆。

车里空间异常宽敞,甚至还带嵌入式冰箱和空气净化加湿器,中间位置一壶咖啡已经煮好,散发着香醇浓郁的气味。

司机是位中年女性,戴着白色手套,开车极稳,哪怕路况不好需要走走停停,咖啡壶里的液体都没有大幅度晃动。

比平常更早来到赛场,再度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朴实无华且枯燥,年乐理了理身上借来的正装,稳步走进赛场。

树状对战图中,如今只剩下八个姓名,年乐抬头看向今天的对战棋手和台次,目光掠过同一排,不出意料看到孟城的名字。

与他对战的,也是一位棋力强横的七段职业棋手,七段对七段,应该有些看头。

年乐走向自己的台次,看对手没还到,向工作人员要了湿巾,将棋盘、桌面、包括棋钟都仔细擦拭一遍。

正擦到对方可能要喝的瓶装水,一位儒雅老者站在台次前不远处,安静看年乐擦拭完毕后,方才走过来,坐在年乐对面。

“安山岳前辈。”年乐欠身,“晚辈年乐,还请前辈赐教。”

安山岳看着眼前年轻人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指指对面的位置,让年乐坐下。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呐。”安山岳扫过面前干净的棋盘和桌面,心情不由得大好。

知道自己爱干净,还能提前来清理,安山岳细看眼前青年片刻,隐隐生出些熟悉感。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曾经生了场大病,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年乐眼带温和笑意,“要是安前辈见过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安山岳,算是华国棋坛的元老级人物,师承南金,三十年前就已经是七段棋手,只不过之后再未参与段位赛,也几乎没参加过各类赛事,算是隐退状态。

这一次在比赛名单中看到安老前辈名字,年乐也有些诧异,翻找他近些年下过的棋谱,收获少的可怜。

年乐之前预测过若干次,此次比赛若是有什么变数,极有可能就在安老身上,所以对待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以前,确实是见过你的,但我现在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安山岳笑笑。

“你知道的,人老了,难免会记忆力不佳,棋下的也没之前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乐扬唇一笑,“您老人家的实力,晚辈是知道的。”

安山岳闻言也是一笑,抬手刚想去拿水,只见对面立即起身,将水递到自己手中。

倒也是勤快。

看安老前辈喝水,目光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一处,年乐眸色微动,起身佯装再去要瓶水,视线落在安老前辈注视的方向,发现那边是另一方台次的位置。

那台次重量不小,一边是方纯九段,一边是竹芸八段,两人年纪都过半百,听说两人以前就不对眼,这次碰上,更是针尖对麦芒,也怪不得安山岳关注。

年乐拿了瓶新水,刚回座位,只听那边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我说小芸啊,你都五十好几,不跳广场舞,来这下什么棋啊?”

方纯九段老顽童一般,故意向竹芸八段调侃,“我可看见你女儿发的视频了,跳的可真不错!”

“闭嘴!”竹芸八段脸有些红,“那是交际舞,我也不在广场!”

“什么交七舞交八舞,我可不懂。”方纯乐呵呵,“我只知道,今天我的破门式,要把你的什么百枝千花都给拆了!”

“粗鄙!”竹芸不满看向对面的老对手,“说了多少回,你下棋能不能坐安稳些,你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是要干什么!”

“我喜欢。”方纯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顿,认认真真看着眼前人,摸摸下巴。

“话说你今天穿的,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年乐回忆刚刚看到的,竹芸八段穿一身锦白色旗袍,上面绣有几条锦鲤,并且还搭一披肩,即便头发花白,依然优雅又知性。

从记忆画面中回神,年乐只见对面的安山岳前辈正看着那边,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你穿的是裙子吧?”方纯突然反应过来,“我虽然讨厌穿正装,因为规则要求还是穿了,你竟然没穿!”

“你……”竹芸八段气的不轻,咳嗽几声拿起水瓶润了嗓子,方才反驳。

“我穿的是旗袍,这是华国女性的传统正装,你要不懂,就去找裁判问问。”

方纯一听,看看竹芸身上的漂亮旗袍,再看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西装,顿时没了响动。

年乐静静看着对面的安山岳,刚刚竹芸八段咳嗽时,他险些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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