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咸腊肉蒸了冬笋,这道菜可简单了,古羽都会做。
“我们十三就去县城,有灯市可以玩。”古羽对古代的灯市,可有盼头了。
灯市不是说卖灯笼的市场,而是从正月十三一直到正月十八,这五天之内,街道上都有花灯可以欣赏,还可以猜谜,赢得花灯。
虽然长河县是个小县城,可该有的都有。
早在去年采购年货的时候,古羽就听人说过了,灯市年年都有。
“好。”灯市么?他很少逛,去看看也挺有意思的,江南水乡的灯市,不知道是何种的温柔缱绻。
本以为他们能休息两天,张氏妯娌俩甚至还跟古羽遇到,说了初三本来是要回娘家的,现在也回不去了。
言语之间,颇有些唏嘘。
可不是么,这都到了南方,何况她们的娘家也在那场灾难里消失了。
古羽不想让两个女人悲秋伤春,就故意引导她们八卦一番,好排挤一下忧伤的心情,这个效果不错。
他听了一耳朵,另外两家的八卦,尤其是老李家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李贵就登门了:“古羽啊,那个,你是不是会一些医术啊?”
“会一点儿。”古羽不敢大包大揽,这个时代也没有个检查的东西,全靠望闻问切来做诊断,百分百不能肯定,只能说,百分之九十。
鉴于李家人的品行,古羽就更不敢说满了。
“那你能不能去我家,给我家大闺女看看?”李贵搓了搓手,满面愁容的道:“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发了热,还胡言乱语,说什么杀人了?我家那口子说是吓着了。”
靳不二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李贵。
一个眼神而已,还吓着了?那女的是老鼠胆子吗?
殊不知,他的眼神对于一个没什么见识、只会撒泼的村姑而言,有多吓人。
“是你家的大女儿?”古羽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一直挺健康的吗?”
当时那女孩子说的话,他可都记得,更记得那女孩子眼里,遮掩不住的算计,她怎么会看上自己?无非是不想去做妾,可又贪图享受,他也是后来听张龙媳妇儿说的,老李家跟沈大财主家已经谈好了,过年的时候,沈家太太可是送了他们家五匹布,有两匹粉红色的,两匹粉色花朵的,还有一匹枣红色的,就是那天李姜氏穿着的新衣服的颜色。
啧啧啧!
说是不愿意当妾,却把人家送来的布料,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真不乐意,父母还能逼迫她不成?
“是啊,这孩子一直都挺好的,身体骨结实着呢,可不知道怎么了,这又是发热又是胡言乱语的,看着有点不好啊。”李贵期盼的看着古羽:“要不,您给看看去?”
“有诊费吗?”靳不二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还不小,吓了李贵一大跳:“诊、诊费?”
“大夫出诊,哪儿有不付诊费的?离得近就不要车马费了。”靳不二淡定得很:“或者你们带人去县城的药堂看看也行。”
“不不不!不能去县城!”李贵一听要去县城,立刻就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诊费要多少?”
“二十文钱,药钱另算。”靳不二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要多少诊费合适,但是古羽知道啊,他就要了个低价,其实这个都很低了,要是县城的大夫来一趟这里,没有五十文钱,想都不要想。
药钱当然另算了,二十文也不能包括药钱在内。
李贵动了动嘴皮子,最后还是点头了:“行,那现在就走吗?”
“我去拿药箱子。”古羽可是有出诊箱的好么。
虽然做得并不专业,但是他习惯了,没有这么个东西,他还真不太习惯出诊。
药箱子是他按照最简单的药箱子设计的,用的是白杨木,看着就那么干净,里头有他的脉枕和针灸包,还有两瓶止血粉,一小包自己提炼出来的精盐,一小包糖霜,这是为了防止有人酸碱值太低,补充一下电解质和葡萄糖用的。
以前都是糖盐水来着,现在就比较原始了。
绷带啊,纱布的都是常备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也不沉,但是靳不二非常自觉的给他拎着药箱子,跟在了他的身后,保护和跟随的架势,摆的特别足。
看他这架势,李贵打的一些小算盘,也就不敢继续了,老老实实的带着人往回走,恰好半路上,遇到了张氏兄弟,这大正月的,他们兄弟也没地方去,就上山挖了点冬笋,还抓了一只黄羊。
那黄羊因为要过冬的关系,长得是膘肥体健,一看就很好吃,很多油水的样子。
只是张氏兄弟看到古羽跟靳不二,竟然跟着李贵走,还挺吃惊:“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作者闲话: 午好!
第90章 朱砂安神加一味
因为他们没看到古羽带着什么礼物,所以推断他们应该不是去老李家拜年。
再说这都初几了?拜晚年吗?
“我们……。”李贵张了张嘴,他不想宣扬的全村都知道,可全村就这么五户人家,知不知道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去他家给李大花看病。”古羽开口就说了哦。
靳不二嘴角微翘,就是这样!
李贵越是想要隐瞒的事情,他越是要戳破,看李贵这个男人怎么办。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李贵来的时候,明显是很着急,可是一说去县城请大夫,他又不乐意了,这里头要说没事儿,谁信啊?
“大花妹子病了?”张虎这大嗓门儿,立刻就嚷嚷了出来:“那可得赶紧看看,我让我家那口子去瞅瞅,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例如抬人去县城就医之类的,完全可以啊。
张虎也道:“我让你嫂子随后就过去。”
他媳妇儿肯定乐意去看热闹,李家这个年过的特别得意,可能是要攀上高枝儿了吧?李贵对自己也缺少了最基本的尊重。
李贵想拦着,可是他没想好怎么拦,张氏兄弟就这么走回去了。
而靳不二已经在催促他了:“走了。”
李贵一跺脚:“走!”
这事儿怕是瞒不住,幸好他们都不认识沈大财主。
到了李贵家,古羽是带着靳不二来的,俩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但毕竟是男的,李大花躺在西厢房的炕上,两个妹妹不在,只有李姜氏守着她。
这女孩子前两天还知道擦脂抹粉,梳妆打扮的,穿着新衣裙就敢堵单身男子的家门,现在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潮红,闭着眼睛,嘴唇都爆皮了。
“你、怎么两个人来了?”李姜氏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古羽,以及古羽身后,人高马大的靳不二。
他比李贵都要高,身形太猛,根本藏不住。
“先不管这个,请古羽给看看吧。”李贵也有些着急:“这本来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还发热,胡言乱语了起来。”
古羽看了一下周围:“凳子呢?”
“要凳子做什么?”李姜氏语气不太好。
“我要给她号脉,不坐着难道站着吗?”古羽也不高兴了:“还是说,要我坐在你闺女的床上?”
一个女未嫁,一个男未娶,要不是李大花父母在场,他都不来好么。
坐在床上号脉,算怎么回事儿?
“€€嗦什么?还不快去拿个凳子来!”李贵急赤白脸的对李姜氏低吼:“一会儿张氏妯娌俩也来。”
李姜氏瞪大了眼睛:“什么?”
“快去!”李贵推了她一下。
李姜氏赶紧的去外面拿了一个干净一些的凳子,这次不敢废话了,请古羽坐下。
靳不二却在古羽入座之前,先用手里的一条帕子给擦了擦,他的帕子很普通,是自己买的,只是简单的棉线手帕。
李姜氏看的都瞪圆了眼睛,这是嫌弃他们家脏么?
古羽刚坐下,张氏妯娌俩就来了,一进门就说了:“大花这是怎么了?不是身子骨挺好的吗?怎么病了呢?”
靳不二注意到,这么吵了,李大花还是没睁开眼睛。
这是真的昏迷不醒了还是装的啊?
“是不太舒服。”李姜氏还嘴硬呢。
怎么能说她大姑娘身体不好?明明一直都挺好。
“号脉,号脉!”古羽轻咳一声:“都安静一些。”
三个妇人不吭声了,李贵紧张的看着他,古羽是一点都不紧张,他将脉枕拿了出来,放到了床边,又让李姜氏把李大花的胳膊捞出来,手腕放上来,他才慢慢的号脉。
沉稳的气度,让人们不自觉地就都老实了下来。
只是古羽给李大花号脉,一下手,就觉得有异常。
这脉搏不对啊!
一呼一吸之间,跳动快速,但无力!
一般来说,小儿惊吓过度的脉相数、沉、细,也就是短促、快捷、较有力。
安抚一下孩子,过两天就好了,且小孩儿们忘性大,你只要不故意引导他们强行记住某些惊吓的瞬间,他们是不会持续这样的惊吓,再不妥当,吃点镇惊药也就够了。
但大人的惊吓不同,成人受到惊吓的脉象为沉细弱之像。
尤其是纯粹的惊吓,乃是影响心神的事情,心在人体的上焦,上焦有热也会在心脉表现,为洪脉。
正所谓:
切脉下指先看心,心脉浮大为正形。
浮而有力心经热,热主舌破小便疼。
感冒风寒弦又紧,头疼寒热数难平。
惊悸怔忡沉细弱。上焦蓄热洪大应。
这李大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以至于心神失守。
而且她是心惊引起的高热,并非风寒感冒而来,加上沉脉细弱无力,面色潮红,还胡言乱语。
要不是古羽知道,最近过年,县城的菜市口也没有砍头的活动,他都以为这女孩子是不是看到了杀人现场。
“这几日,可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古羽不得不问一下李贵两口子:“你家大姑娘,这是惊吓过度,以至于高热不退,如果再不好起来,恐怕就有早夭的可能。”
这话说的有点文绉绉,两口子没太懂。
还是靳不二在一边大声的道:“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被什么事情吓着了,要是再不治疗,容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