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靳锋沉声:“扶起来。”
大家瞬间就恢复了本色:“是!”
有人把三个人拖到了靳锋的面前。
还有人给他们擦了擦脸,其中一个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圣旨!”
“嗯。”靳锋伸手就去掏了出来,用红色布料裹着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明黄色的封,里头是一封圣谕。
其实就是皇帝手写的文件。
这个时候,莫问先生也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京中可是有变?”
圣旨都用八百里加急送来了,还是横行天下的红翎急报。
“京中安然无恙,但是西北有变。”靳锋将东西递给莫问,朝老黑打了个手势。
老黑二话不说,默契的掏出来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就吹了起来,凄厉的哨声传出去很远,随后又有一枚响箭升空。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士兵。
这些人气息彪悍,神色冷淡,起码有五百人之数。
领头的带人封锁了整个桃花坞,张氏兄弟全家都没敢从窗户里往外看一眼。
古羽?
古羽站在那里已经傻眼了。
“将军!”平安小跑过来。
“拿我的披挂,牵我的马来!”靳锋低声吩咐:“让大家埋锅造饭,明日出发。”
“去哪儿?”
“回西北大营。”靳锋沉稳的布置:“派人去跟钦差大臣说,我在这里等他,一起去西北,沿途收集药材,顺路带回西北,但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
“得令!”平安立刻去安排。
那边已经有人给靳锋开始换装。
因为昨天知道,要去县城送药,故而他们俩都洗了个澡,新换的衣服,他只是脱去了外衣,留下了亵衣亵裤,而给他更衣的人,明显都是熟练的那种,而且他的衣服,非常的……复杂!半天才穿好。
兽面吞头,金色连环文山铠,鎏金镶片,鹿皮蹀躞带,腰上虎头扣,脚踩登云靴,正红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一角,配剑挂与腰间,手握一把寒光闪烁的银色盘金龙枪,背后背着晶莹剔透的震天弓,金黄色的虎骨制弓弭,搭配一壶挂在马背上的白色金雕翎羽箭,左臂抱着头盔,头上的头发依然是他熟悉的发型,只是此时此刻,他的额头勒着一额带,金色的额带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祥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虽然金灿灿的很华丽,但是没有一点温度,额带下的剑眉星眸里,眼神陌生而犀利。
古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从最初的慌乱震惊,到此时的呆滞麻木。
这等装扮,这等气势,这等搭配……这才是靳不二的真面目吗?
这么陌生,还是他亲手救回来的靳不二吗?
这还是那个,才与他定下白首之盟的人吗?
靳锋一看他的表情,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心疼,不由得一甩披风,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头看着眼前震惊的仿若魂飞天外的人:“古羽?”
古羽慢慢的抬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谁?”
“靳锋,靳常胜。”靳锋终于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名:“西北军的领军,常胜将军。”
“邸报上说,常胜将军在江南养伤,说的就是你?”古羽知道这个名字,而且简直是如雷贯耳,据说因为常胜将军的到来,江南地区的匪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都说这位常胜将军,百战百胜,杀人如麻。
病了都有如此的震慑力,这要是活蹦乱跳的,还不得把心里有鬼的人吓死啊?
也怪不得镇守西北门户,让外族不敢看关隘一眼,生怕被这位常胜将军找茬儿给带兵围剿。
“并非有意隐瞒,一开始的确是失忆了,后来逐渐恢复……。”靳锋想跟他解释一下,但是古羽做了一个非常,非常让他意外的举动,他转身就进了房间,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可这么多人,鸦雀无声!
古羽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气息紊乱,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憋屈想哭。
“古羽?”靳锋在门口敲了敲门。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古羽的心啊,一直往下沉。
“大概是能下地走动的时候,才慢慢想起来。”靳锋就隔着门板,跟他说话:“后来是过了年才全想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古羽一下子就生气了:“既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想说,可我也不想失去你。”靳锋低声道:“越是珍重你,越怕说出来,你……你就撵我走了。”
“那你就骗我?”古羽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骗你,越是跟你在一起,越是发现你的好,后来就……。”
“骗人,骗人!”古羽不信他的话,舍不得就装傻充愣骗他?
“你说的竹筒饭,其实是我在军中的时候,为了行军方便才那么做的,军伍上的人都不知道名字,你却脱口而出,说竹筒饭。”靳不二,不,应该说是靳锋,他的声音低沉,而缓缓地道来:“那个时候在南边儿,我根本没做过;还有接骨续筋丸,配方简单,配药更是易得,如果用于军中,将大大的有益!”
古羽在门内气鼓鼓:“那你去用啊!去啊!”
王八蛋,大骗子!
“夏莲茶也不错。”靳锋又在门外道:“还有那阿胶,搭配的各种治疗暗伤的药方,比起不易得的牛皮,驴皮可方便多了。”
“那你随便用啊!”古羽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都将军了,难道要把我的竹林医舍拆了吗?”
“不会,也不敢。”靳锋道:“盛安他们都是真名,你见过他们,他们也见过你,在来桃花坞之前。”
“不可能!”古羽否认的非常快,声音里都充满了底气,还有哽咽的哭音:“我见过为什么不记得?”
他见过肯定会记得,这帮人气质那么特别,身材比本土江南人氏可要高壮许多,那么明显的特征,他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那群家伙也没长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脸啊?
“去年秋天,服劳役的时候,修缮城墙,从北城门进来的一百多官兵,就是他们。”靳锋老实交代:“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一走一过,觉得我的背影很眼熟,才半路掉头回来看个清楚明白……。”
往后的事情就都说了。
“还有在谢师宴的时候,我是习惯了上城楼观察敌情,才能那么快找到好的角度,看门口的情况……。”
一个人门里,一个人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看不见彼此,还能怄气,还能交流,也是没谁了。
“你还记得我放衣服的习惯吗?”靳锋低声的问了一句。
古羽没吭声。
他依然对着门板自言自语:“那个习惯就是军中的一种,方便快速起身之后,穿衣披甲,并且瞬间拿到兵器,这是为了被夜袭做应对准备,很多时候,其实我们更是和衣而眠,那样的话,放在最方便顺手位置的就是自己的兵器。”
古羽还是不吭一声。
心里却吐槽的不得了:怪不得好多次一起睡在一个床上,靳不二的某些习惯,就跟他不一样,还真是跟他失忆之前的小习惯有关。
偷偷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怪就怪自己这性子“独”,除了跟他同床睡过,还真没跟第二个人一张床过……小时候都没跟师父一起睡过。
因为他师父睡觉极不老实,生怕压着他这个小徒弟,所以古羽从小就是单独睡的,上大学都是一人一张床的好么。
他哪儿知道,别人睡觉是什么习惯啊?
反正应该是跟靳不二不一样的……可惜,发现的晚了点儿,这人都曝光身份了,自己也无路可走了,衰呀!
衰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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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靳锋靳常胜
两辈子唯一的恋爱,刚表白就遭遇了狂风暴雨,古羽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说哭吧哭吧,就哭这一次吧,哭过了就忘了吧。
越想越心酸。
不由得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小声鸣咽。
门外的人耳朵何其灵敏?隔着一个门板,他连里头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是哭声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靳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了。
一个在门里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儿,抱着自己哭的声噎气堵;一个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跟个门神似的,也不会说什么话,更不敢说什么话,就这么默默陪伴。
古羽哭累了,也哭惨了,心情巨不好的结果,就是他稀里糊涂的卷缩在门口的地毯上,睡着了。
幸好他们家门口铺的是熊罴的皮子,还是靳锋打来的呢。
加上这会气温也暖了,睡一夜,也不会让他感冒着凉……靳锋就惨了。
干巴巴的在门口,门神似的站了一夜。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也怕小神医不原谅他,刚答应跟他在一起,就要马上分开了。
舍不得也没办法,军令如山,何况皇帝亲自下的圣谕手书,他必须回到西北大营去。
看将军这样,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这一群人。
老黑看的心里难受,不由得拉着莫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动用了红翎急报?”
“关外发生了瘟疫,传到了大营里,老将军他……病逝了。”莫问先生严肃的道:“西门烈派红翎急报,一天半的时间报给了京中,皇上又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派人来了江南,叫将军快点回到西北大营,西门烈撑不了多久,不能让外族知道,西北大营无人坐镇。”
“瘟疫?”听了这个事情,老黑脸都白了。
没办法,老黑原来的家乡,就是因为瘟疫才死绝了的,他也是因为如此,才入伍找口饭吃。
“是,钦差大臣那边要跟我们一起走,他负责搜集药材,沿途路过的地方,但凡是有药材的都要征集走。”莫问先生道:“我让人收拾了东西,我们一起走,你跟孤狼留下,慢慢看病。”
“小神医不去吗?”老黑诧异的道:“西北是瘟疫,他是神医啊!”
“你看这样的情况,小神医能跟着去?”莫问先生看到立柱子一样的将军大人:“不跟将军割泡断义就不错了,何况,瘟疫之症,又不是没有医者折损过,将军不会让小神医去冒险的……。”
这种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瘟疫感染,而死在瘟疫里?
他们西北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瘟疫,但这次好像比较凶猛,不然也不会动用红翎急报,这玩意儿一出,全天下都会惊动。
“这……我就说,让将军早点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今天才……这事儿闹的!”老黑气的直跺脚。
“谁让他磨磨蹭蹭的,这下好了。”莫问先生摇着折扇叹口气:“偏偏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感情稳定了,再徐徐图之,就没这么麻烦了。”
古羽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昨天晚上哭着睡着了,早上起来头不疼才怪呢。
外面没动静,古羽忍着头疼,打开了门……门口就站着个人,常胜将军靳锋,就站在那里呢。
古羽眼泡都肿了出来。
看到他就来气,眼眶子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