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主卧的门也打开了,南嘉恩穿着睡衣走出来。裴司琛扯了扯领带,大概是喝高了,脚步有些不稳。
南嘉恩去吧台帮他倒了一杯温水。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吵醒你了?”裴司琛当着他的面,又解开了几颗扣子。
他满眼都是沉意,目光锁在南嘉恩脸上,被紧紧盯着的人又垂下眼,说:“没有。”
裴司琛也有些口渴,喝了半杯水,他那喉结滚动着,莫名的情欲。
没有戴眼镜的南嘉恩少了许多木讷,多了一丝生动。他的眼睛很圆,第一眼会觉得有些呆,但是看久了却觉得很乖,这大概也是高中他时常帮助南嘉恩的原因。
特别是在床上,南嘉恩被自己弄狠后,那双眼瞳孔慢慢变大,像是警惕的猫,泪水含着的时候,又纯又欲,偏偏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裴司琛已经发现南嘉恩在悄悄地看着自己了,于是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水。
放下杯子的那一刻,南嘉恩又低下了头。
裴司琛又觉得口渴了,或许是酒意,但是人们总是将原因推给酒。
而南嘉恩真的以为男人喝醉了,因为裴司琛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了,没有一个聚集点。他实在担心,手有些发颤,抚摸上了裴司琛的额头。
他是踮起脚的,裴司琛察觉到。
所幸裴司琛的额头并没有发热,南嘉恩心想,却不知什么时候裴司琛已经微微弯下腰。
裴司琛的嘴唇很好看,薄唇,稍微比常人偏红一些。
裴司琛的眼睛很漂亮,像蓝色的琥珀,引诱人沉醉。
如今并不是裴司琛醉了,而是南嘉恩。
空气里除了有裴司琛身上的酒味,还有南嘉恩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两人用同一款沐浴露。那味道是山茶花的味道,这香气缠绕在裴司琛的鼻间。
裴司琛明明知道原因,却还是带着一丝冷意问:“南嘉恩,你脸怎么那么红?”那语气就像是对待犯错的员工,完全没有一点私情。
“没…没有吧。”南嘉恩始终认为男人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下一秒,裴司琛捏住了他的下巴,南嘉恩仰起头来,发现男人眼底满是戾气,他面无表情地质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但明明寻问在一起的人却是裴司琛。
南嘉恩有些被吓到,此时的裴司琛很凶,全身带着混劲儿,手上也没个轻重,他看起来烦躁郁闷,似乎很想知道原因。
“怎么不回答我?”裴司琛毫不留情地继续逼近。
南嘉恩喜欢裴司琛的原因宛如那数学最后的大题,他想不出来。
“司琛,你醉了吗?”南嘉恩眼底一片潮湿,眼角红红的,他语气吞吐,却带着一股劲儿。
听到这个回答,裴司琛慢慢松开了他,这才发现南嘉恩下巴被他给捏红了。
“抱歉。”隔了很久,寂静的房间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第二天裴司琛醒来的时候,南嘉恩已经早早起床去买早饭了。
床柜上放着一杯温水。
看到裴司琛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越闻博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天南嘉恩走到小区门口,便发现了那天站在阳台边上的男子。
“你好,我是司琛的合伙人,越闻博。”他友好地伸出了手,南嘉恩满脸警惕,并没有和他握手。
越闻博尴尬地收回了手,开始说到这次来的本意:“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来求助你。”
“是什么事情?”南嘉恩直问道。
越闻博咳了一声,“你可能不知道,裴司琛的公司才刚刚起步,很需要一个机会。据我所知,你…你的养父是如今的市长南昌宁吧?”
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南昌宁的关系并不是公布在电视屏幕上的,而只是报纸上角落里面的一个小小报道。
偶尔会报道南嘉恩被领养的情况,但是自从成年后,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南嘉恩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向他。
“哎,我还不是看一些小道消息。言归正传,zf要开始招标了,裴司琛和我都很希望手上这个工程项目中标呢。”
南嘉恩说:“司琛并没有和我说这件事。”
“那不是因为他不想让你为难嘛!哎哟,你不是喜欢他吗?帮帮忙吧,只要你向你父亲开个口……”
“他不会同意的。”南嘉恩打断了他的话,“南昌宁不会帮忙的。”
因为南昌宁如今根本没有把他当儿子看了。
“怎么会!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感情吧,你在他耳边多说几句,哎,就帮我们这一次,难道你想看到裴司琛的公司破产吗?”
越闻博开始夸张了。
最后一句话让南嘉恩顿住了脚步。
“试一试吧。”越闻博苦苦乞求。
第5章
南嘉恩回到家后,发现裴司琛已经提前回来了,正在做晚饭。
裴司琛如果不太忙的话,会亲手下厨。
南嘉恩放下背包,也走进了厨房,问道:“要我帮忙吗?”
裴司琛背过身,说:“不用,马上就做好了。”
他做了三道菜,水煮虾、炝花菜和土豆煎牛肉。
南嘉恩便洗手,舀了两个人的饭。
明明裴司琛工作也很忙,却也会抽空来做晚饭。于是南嘉恩开始想着要去学做饭了。
以往他都是在餐馆解决的,常常是点上一份十几块的盖饭。在高中,裴司琛就经常做饭的,那个时候徐妍常常不在家。
饭桌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开腔,只有筷子和碗的小小碰撞声。
看到南嘉恩只夹着菜,裴司琛二话不说给他夹了块牛肉。
这是南嘉恩在南家养成的习惯了。
他有些受宠若惊,说了声谢谢。之后,也慢慢去夹肉来吃了。
睡觉之前,裴司琛还在书房里呆了很久。直到躺上床后,南嘉恩近距离又看到了裴司琛眼底的青色。
“司琛,你最近没有睡好吗?”他问道。
裴司琛本来是闭上眼睛,又睁开了,“为什么这么问?”
他最近并没有问。
“看你都有黑眼圈。”南嘉恩轻声说,“司琛,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裴司琛觉得今晚的南嘉恩话有些多,并且问的问题很奇怪。
“还好。”裴司琛回复的言语总是那么惜字如金。
南嘉恩将被子慢慢往上拉了拉,便不再问了。
但是他决定休息日去一趟南家。
南嘉恩入睡总是很快,一方面是因为他常常加班,工作量很大,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裴司琛就躺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
而裴司琛侧过身,静静地盯着睡得很好的南嘉恩,他听着那轻轻的呼吸声,也觉得犯困了。
南嘉恩睡相很好,不怎么动,偶尔晨起的时候,他的手臂会不小心碰到裴司琛的肩膀上,或是胸膛上,紧贴着,十分暧昧的样子,始作俑者便会悄声收回那作乱的手。
说不清楚为什么裴司琛会让南嘉恩睡在他的旁边。
那可能是,南嘉恩表现得十分纯良,即使睡在一起,也会适时保持距离感。
周六。
南嘉恩坐上出租车后,才跟裴司琛发消息说,自己有事要回一趟南家。
对此,裴司琛回复道:“好,我知道了。”
他们仅有的聊天就像聊公事一样客气。
裴司琛突然将聊天消息往上拉,发现南嘉恩发的最多的消息都是,“司琛,你今天回来吗?”“你多久回来呢?”这样的话术。
而裴司琛永远都是回答者,他几乎没有主动联系南嘉恩的时候。
这时,越闻博满脸疲倦地走进了办公室,瘫坐在沙发上,苦着脸:“哎哟喂,晚上又要被那群老家伙灌酒了。”
裴司琛关上手机,只当越闻博是透明人。
转眼想到南嘉恩突然决定要回家,他提了一句:“南嘉恩今天回去了。”
越闻博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他说话没过脑:“我就知道他会回去….”
“什么?”裴司琛抬起头。
“阿哈哈哈,我说啊,我早猜到他要去南家了。”
三言两语间,越闻博就被套路了。
“越闻博,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裴司琛提醒道,眼神变得冷冽。
事实上,随着两人的同居生活,他已经淡忘了这件事,虽说东区地皮十分重要,但他已经有了两手准备。越闻博突然打破了局面,这让裴司琛有些措手不及。
越闻博最怕裴司琛这样的目光了,举手示意投降,“好嘛好嘛,是我…我那天去找南嘉恩了,说了公司的情况。”
他一鼓作气般:“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这多么好的关系网啊!东部新区那块地皮哎!多少人死死盯着这块肉,并且你不就是为了中标才会和南嘉恩在一起的吗?”
越闻博越说越愤慨,激动的都开始站起来了。
过了好一阵子,裴司琛的头靠在了椅背上,谓叹了一声,手上去摸索打火机了。
外面的助理敲了敲门,在越闻博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裴司琛悠声说:“是,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为了目的和他在一起的。”
有什么不好承认,不好说开的。他就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你做的很好。”他对越闻博说道。等人离开后,助理也跟着越闻博走远了。
裴司琛慢慢垂下眼,视线忽明忽暗。
南家如今变了些样子,许艳喜欢中式风,便请人在院子里修了一个雅亭,旁边就是一条人工河,假山上还有小小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