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简摇摇头,道:“交给你了,你能保管就保管,保管不了,随便找个地方扔了烧了都可以,有人问你要,你给他也行,你自己也可以打开看看……”
“总之,交给你了。”闻人简起身,说完这句话后,走到楚黎身边,又轻轻看他一眼,叹息一声,便朝外走去。
€€€€
闻人简说得云里雾里的,楚黎实在是按耐不住,回家后饭都没顾上吃,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资料夹。
前面的资料他很熟悉,就是他们之前一直在做的实验。
后面的内容就逐渐离谱了……
两个小时后,看完所有资料,坐得身体都僵硬的楚黎呼吸急促,心脏怦怦乱跳地坐直了身子。
倒不是在资料里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内容,而是这份资料……真的太让他震惊了!
这份资料,竟然记录了整个实验的全过程,不过包括他们之前做的,现在做的……甚至还有一些后续,资料的最后,给出了一种可以让人类跟落日余晖一样,实现「永生」的物质。
他们将这种物质提纯制作出了一种药物,能够改写人类的DNA,但需要连续服用超过一年以上,身体改造成功后,在进入老年期后,身体的原细胞会被启动,实现「逆龄增长」。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中途还要服用数十种药物作为辅助,否则很难度过「逆龄期」。
用这种方式实现的永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自如,毕竟身体年龄变小后,大脑、激素都会跟着变化,逆龄前的一些事情会被大脑遗忘,人也会变得像真正的小孩儿一样……说白了,就是变回童年,再长大一遍。
这也就意味着人类从成熟变为不成熟,以前能做的一些事情、工作都不能继续,必须找人来照顾自己。
于是实验方向改成了缩短「逆龄期」,也就是快速让人长大……后面便没有了,那个缩短逆龄期的实验,估计还没有做完。
楚黎还发现,这些实验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也就是说,闻人简一直在做的事情,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有人完成了。
那为什么还要在学校开设这样一个小组呢?
楚黎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入神。
连小钥匙过来找他玩都没注意到。
€€€€
当天晚上,景白渊€€没有回来,楚黎给他打的几个电话,也都没有接通。
深夜的时候,鸿风联系他,说上将有点事,暂时离开几天。
挂了电话,楚黎就坐在床边,忍不住叹气。
虽说无意窥探男朋友的生活,看他们一两个什么事情都瞒着不说,也是让他有点难受。他当然知道景白渊€€对眼下的事情都有把握,也清楚两人是独立的个体,景白渊€€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他也没立场去干涉景白渊€€。
他是愿意相信景白渊€€能处理好这件事的,可都决定相互绑定一生了,也不用什么都不说吧。
景白渊€€肯定是被皇室的人给拘谨起来,等待星际法庭审判了。
他记得让鸿风交代不让自己担心,交代的时候却只说「有事」。
这不太合适吧?
可鸿风只是一个代为传话的,说到底还是景白渊€€事情做的不漂亮,楚黎也没有在电话里跟鸿风多说,只是在心里想着,回头要跟景白渊€€说说这件事。
便一个人歇下了。
纵使如此,也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果不其然,第二天,景白渊€€被审讯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蓝纹星。
楚黎照例去上学。
昨天还对他与景白渊€€的关系表达艳羡的人,今天看他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异样,他们快速从楚黎身边走过,就算楚黎不回头,也知道他们在背后小声讨论自己。
路人的爱恨就是这样突然,来得快去的也快。
楚黎没在意,径直去了教室。
今天军区校那边有点事,刚进教室后没多久,一班的学生都被叫了过去。
不巧,军区校是景白渊€€个人英雄主义崇拜最严重的地方,楚黎在做事的时候,不断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一回头,一张张欲言又止地脸看向他。
楚黎:“……”
他甚至都想让他们有话直说了。
想也知道,话题肯定绕不开景白渊€€。
可谁知道他跟他们一样,也一问三不知呢?楚黎心情有点差,脸上表情淡淡的,处理完事情后,就在角落收拾自己的东西。
而那些Alpha也不是没长眼,看到楚黎这样,你推我搡,就是不敢上前询问。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中午的时候,楚黎自然是和自己医护系的同学一起,在军区校的食堂吃饭。
他跟另外一个同学坐一桌,饭菜端上来后,就听到不远处叽叽喳喳,他抬头,又见没人看他。
正觉得古怪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两步踉跄到他面前,干笑了一下:“小……小楚大夫。”
楚黎淡淡道:“叫我名字就好,你们有事吗?”
那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什么……我们就是想问问,上将,他还好吗?”
楚黎一僵,果然问道他的盲区了,他捏紧手中的筷子,低眉敛目:“还好……”
面前的Omega忽然低下头,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失落,简单的两个字「还好」,听上去却像是「不好,糟糕透了」,那Alpha正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鲁莽,惹得小楚大夫不高兴,楚黎对面的同系同学就向他投去谴责的眼神。
Alpha:“……”
糟糕,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同学太想知道景白上将的情况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楚黎说话,就鲁莽地直接问出来了。
呜呜,早知道会让楚黎伤心,他就不问了!
事已至此,再收口也来不及了,Alpha只好道:“我……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上将,毕竟他们都说是上将私自发兵,没有把帝国军人的生命放在心上……我、我觉得不是那样的!”
他鼓起勇气说出内心的想法,楚黎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你觉得景白渊€€不是私自出兵?”
Alpha一顿,道:“也许真的没有顾忌蓝纹星的命令吧,可我总觉得上将不是好战的人,他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楚黎皱眉:“你们不知道……实习飞船被劫持的事情?”
“什么实习飞船被劫持?”“实习飞船……是前段时间医护系去海云星的实习生吗?可是他们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诶,不对啊,不是前几天刚走,怎么就回来了……”
军区校的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切,众人似乎都不知道飞船被劫持这件事。
楚黎皱眉:“曹芸老师回来了吗?”
有人道:“曹芸老师从实习后就没来学校,说是家里人有事,请假了。”
刚才出言询问楚黎的那个Alpha问道:“实习船被劫持是怎么回事?”
楚黎道:“实习船被星盗劫持到了联盟境内,但联盟拒绝让路,景白才会跟他们开战……不是皇室说的,没有任何理由就开战。”
如今科技发展,大部分时候战争交锋,都是由无人战舰开始,景白渊€€虽然打了,但其实双方都没有伤亡,联盟那边估计也不是真的想给一群星盗当挡箭牌,打的也不是很认真。
说白了,这仗可大可小,可当成审讯景白渊€€的理由,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看如今皇室的态度,他们到底想怎么做,就很明显了。
实习船被劫的消息,应该也是皇室拦下来的。
想到这里,楚黎转头问自己医护系的同学:“跟我一起报名实习的那几位同学,他们最近有来上课吗?”
他平时在学校深居简出的,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实验室,跟同学算不上熟悉。这会儿回来的时间太多,也没来得及观察。
被楚黎这么一说,那名同学愣住了,片刻后,缓缓摇头:“好像……没有啊。”
三年级的学生人口流动特别大,时不时就要被抓去实习,有去医院的,也有来军区校帮忙的。
他们也不是一个班级的,他之前也没注意这事儿,这会儿被楚黎一问,才觉得奇怪。
一群人凑在一起交流了一下信息,觉得不对劲。
刚才问楚黎话的那个Alpha更是激动的脸都红了,他朝楚黎说:“我就知道上将不会莫名其妙跟联盟开战!但是皇室隐瞒这些信息是想干什么啊……”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嘴。
结果一回头,身旁一群人,大家都听到了。
他们是真的很担心景白渊€€,看到他们这样,楚黎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竟然有些许松动,糟糕了一上午的心情也略微好转,他勉强冲这几个人一笑,道:“我其实也不太了解,景白常年在鹿港,不太跟我说这些事,我本来也有些担心的……”
“啊啊啊你别担心,上将一定会没事的!”
“不是一个联盟嘛,打就打了,那不成皇室还真的想处罚上将吗?”
众人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这环境已经不适合吃饭了,楚黎勉强冲他们一笑,就起身,将碗筷归还。
下午他本想去实验室避难,结果接到消息,说实验室暂时放假。
楚黎站在教室门口,陷入了茫然。
€€€€
景白渊€€被抓这件事,看似是皇室隐瞒消息迫害景白渊€€,实则是景白渊€€与皇室势均力敌的对峙。
过程中不利于双方的消息不断流出,实习船被劫以及被劫消息被皇室按下这两件事自然也都曝光出来。
景白渊€€被抓一周后,曹芸和那被劫持的几个学生回到了学校,只是对当时的事情讳莫如深,谁问也不说。
曹芸私底下找到楚黎,向他道歉,说没有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景白渊€€说话,楚黎心中清楚,景白渊€€和皇室的事,不是曹芸他们能干涉的,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曹芸看上去却更愧疚了,走时十分沮丧。
星际法庭的流程又臭又长,两个星期才走了个开头。兰斯洛特中途几度发怒,催促星际法庭加快工作效率。
然而那群树精,跟人类没有血亲关系,哪怕在联盟和帝国之间,他们都是绝对中立的,更不会听从兰斯洛特一个人的催促。
更何况,他们对秩序的崇敬是天生的,谁也别想让他们打乱秩序。
流程不缓不慢地走着,半个月后,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打碎了双方对峙的平衡。
联盟军看准远征军群龙无首,竟然趁着几个新星球的权限没有发下来,袭击了原本属于帝国的几个星球,将新发现的星球抢了过去。
€€€€
“巴特勒家族的人糊涂啊。”
联盟总指挥室里,联盟第一指挥官兼联盟军总元帅淮唯摇晃着他那B格拉满的红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视频里自家首席的脸:“远征军是他们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他们想要打压景白渊€€,就得自折羽翼,真以为我一直对他们客客气气,是看在巴特列家族的面子上吗?”
“哈,开玩笑,要不是景白渊€€一直跟只狼一样,在旁边虎视眈眈地守着,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老实……这些年,他们帝国占得便宜还少吗?”
“不管景白渊€€的审判结果如何,这波我们都不亏。”淮唯眯着眼:“只要我的首席一声令下,我就能突破帝国第三防线,直取蓝纹星!”
屏幕里的男人眉目清俊冷淡,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肩侧,他淡淡扫了一眼淮唯,道:“你的副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