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庄海洋满是期待的脸,张了张嘴,还是轻声说:“好。”
然后又说:“你去车上等我。”
等庄海洋上车后,庄清河转头对商珉弦说:“昨天,谢谢你。”然后视线落在商珉弦放在腿上那只受伤的手,看了一会儿。
商珉弦没看他。
他在想,庄清河他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起邓昆这号已经撕破脸的危险人物,应该好一点。
更何况庄清河不去他那,他也不能跟个原始人似的把人打晕扛回去。自己确实没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家。
这么想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嗯。”
庄清河还看着他的手,问:“你的手。”
商珉弦抬起包了纱布的那只手,微微握了握,面无表情:“医生说没伤到要害,不影响以后。”
听他这么说,庄清河总算松了口气,说:“那我走了。”
庄清河上了车,然后司机就开车离开了。
商珉弦看着远去消失不见的车影,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出声:“走吧。”
车窗外树影飞略,庄清河歪歪地靠着,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思考,庄杉又想干什么?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为什么偏偏今天让他回去?还派了庄海洋,直接来码头等他。
思绪回溯,上次回去,是三个月前。
那天他在书房和庄杉聊了一会儿,庄杉给他倒了杯茶,然后突然说:“我把公司法人转给你吧。”
庄清河看着眼前的那杯茶,似乎在沉思,很快就回答:“好啊。”
说完,他要拿杯子喝茶,庄杉突然拦住他。
他抬头,和庄杉对视。
庄杉把他面前那杯茶拿开,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说完他倒掉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然后又取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重新注了一杯。
庄清河垂了垂眼皮,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刚走了几步,脸色就逐渐凝重起来,手心里也满是汗。
和庄杉的每一次交锋,都如履薄冰,空气里闪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走到现在,已经不容他行差踏错一步。
庄清河知道,庄杉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金玉枝死后,他对自己的忌惮更重。
提出把公司法人转给他,是来自庄杉的牵制,也是试探。
只有法人身份,却没有股份。这意味着他身上只有责任,而得不到任何实际的利益。
回到家后,庄清河随便吃了口东西,就钻进庄海洋的房间睡觉了。
一直睡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庄海洋乖宝宝似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直在等他睡醒。
庄清河感觉精神好了些,和庄海洋说了会儿话。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好像来了很多人,他蹙眉坐起来,发现头还有些晕。
撑着身体下床,他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动静。
虚弱的身体让庄清河没有安全感,他心里隐隐升上一种不安。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他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扭动门把,纹丝不动,从外面锁上了。
心里的不安仿佛得到证实,庄清河盯着门把手看了几秒,又回头看向庄海洋。他想把门踹开,又怕吓着庄海洋。
这会儿庄海洋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想了想,然后朝庄海洋走过去,弯下腰问:“海洋,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玩游戏,庄海洋来兴致了,坐直了一点问:“什么游戏?”
“你猜猜,我几脚能把门踹开?”
庄海洋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说:“三脚。”
庄清河笑了笑:“好。”
然后他转身走到门后,嘣得一声巨响,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庄海洋在他身后快乐地惊呼,鼓掌。
庄清河回头又说:“你在屋里待着,别出来。”
庄海洋点点头,继续乖乖坐着不动。
庄清河出去后从二楼下去,客厅里似乎是庄杉在与人交谈的声音,嘈嘈切切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时,陶管家在旁边咳嗽了一下,庄清河朝他看过去。
陶管家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庄清河长期处于危险中所锻炼出来的强度警觉和敏锐,让他立刻判断出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快跑!
阳光在屋内游移,庄清河赫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移动脚步就往外走,离开这里。
然而刚走几步,还没迈出门口,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顿时僵在原地。他缓缓回头,看到不远处的庄衫。
庄清河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庄杉嘴里叼着雪茄,面无表情地拎着手里的麻醉枪朝他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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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完结前能满2000)
另外,再次重申。
作者精神状态良好。
第73章 出生和死亡
商珉弦回到家后没去公司,他今天在家办公,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正好到了中午。
吃饭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安,叫来管家:“我记得我在郊区有套房子是吗?就离庄家不远。”
“对。”管家点点头:“您小时候在那住过几个月......”
商珉弦朝他看了过去,管家便噤声了。
“找人收拾出来,我过去住段时间,消暑。”商珉弦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总觉得胃口不好。
“好的。”管家感受着夏末初秋微凉的天气,面不改色地应道。
商珉弦想了想又说:“我两个小时之后就过去。”
管家一听这么急,便立刻去安排。好在那套房子虽然没人住,但是一直有定期打扫维护,收拾起来也很快。
“滚开!滚开!”
紧闭的房门里不断传出庄清河的怒喝,以及压抑的嘶吼。
庄海洋站在房门前急得团团转。
又过了十来分钟,庄清河哭得气噎声嘶,几乎是在哀叫,整个人都崩溃了,卑微地哭求道:“你们是医生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求你们......求求你们......”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四十来岁穿白大褂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找到庄杉,说:“庄总,小庄总不配合的话,我们很难办。”
别说配合,屋里的小庄总现在看起来都快疯了,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被束缚带捆着,这会儿屋里都血流成河了。
庄杉想了想,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想了想,没说话。
这是还有别的办法,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医生不太方便说。
庄衫:“说。”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还有一种方法,睾.丸穿刺取.精。这种方法一般是针对无.精、死.精,或者取.精困难的人群才会采取的手段。”
庄衫闻言不置可否,笑了笑说:“他现在不就属于取.精困难吗?”
医生不语。
“做吧。”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医生咬咬牙点头,说:“好的,我现在就准备麻醉。”
“不用麻醉。”庄衫说。
“什,什么?”医生听了这话都骇然了。
庄衫阴冷道:“让他长长记性,直接做。”
过了十分钟,也许更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庄清河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到了一种渗人的程度,像是一个人的嗓子被撕豁然开了,尖锐得让人毛骨悚然。
庄海洋在门外听着这惨烈的叫声,用手拍着门板,嚎啕大哭起来。
里面惨叫,外面大哭,庄家的屋顶都快被两兄弟给掀翻了。
庄海洋是个傻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急得疯了,不住拿头用力去撞门,一边撞一边大哭,嘴里喊着哥哥哥哥。
佣人手忙脚乱上前,连哄带扯,半强制地把庄海洋弄回房间。
庄衫听着庄清河的惨叫,在楼下喝茶,倒出的茶水成一线,又稳又漂亮。
惨叫、痛哭、安详,如此割裂的情形,这样荒唐的一幕,在庄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