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傅静思嗅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玫瑰的香气。
馥郁而又酸涩。
是信息素。
傅静思眼睛瞬间睁大。
他迅速翻身坐在地上,把因为身体激素紊乱而痛苦地缩成一团的罗莎蒙德揽进怀里,并冲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利维坦吼道:
“劳驾,教官,随便从哪儿,请弄一支抑制剂过来€€€€咱们的太子殿下他信息素暴动啦!”
……
半小时后,别墅。
傅静思刚把罗莎蒙德搀扶进了卧室,就看到,原本气息奄奄的太子殿下,像是突然回光返照了一样,猛地把卧室门拍在了自己脸上。
傅静思:“……”
紧接着,是一道突然在他头顶上炸响的电子音:“已开启一级保护模式。”
傅静思:“……”
得,是别墅的智能管家系统,打开了防护模式。
傅静思能理解这种状况€€€€理解个屁!
傅静思表示他很受伤!
他想,我们两个都是alpha,铁骨铮铮的alpha,纯纯直男不搞同A恋的alpha。
就算是刚刚,我不小心,在您高贵的脖子上蹭了蹭牙,不小心引起了您对于同性的过敏状况,进而导致信息素暴动。
但您有必要像这样防着我吗?
直接开启一级保护模式,就好像,我送你回寝室的路上,我没有搂着你的腰,而你也没有贴着我手臂勾在我的脖子上一样。
傅静思感受到了一种用完就被甩掉的类似于工具人的失落感。
“傅静思,你还在吗?”门里面突然传来罗莎蒙德虚弱的声音,“你能去帮我买一剂退烧贴吗?我在发热。”
“哦,好。”傅静思立马就要下楼。
但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询问道:“你还好吗?抑制剂打过了吗?”
刚刚在训练场上,利维坦正要联系人送抑制剂过来,就被苍白着脸卧在傅静思怀里的罗莎蒙德制止。
他说,他对市面上的普通抑制剂过敏,让傅静思送他回寝室,那里有科学院为他特制的低敏抑制器。
罗莎蒙德态度坚决,而利维坦碍于他帝国太子的身份,并不太敢强迫他。
便再次和罗莎蒙德确认,他是否还能撑得住。
这时,玫瑰味其实已经散得很开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利维坦批准了傅静思赶紧带着罗莎蒙德回寝室,并监督着他打完抑制剂。
所以,傅静思才必须和罗莎蒙德确认,他的的确确有打完那种所谓的科学院特制的低敏抑制剂。
毕竟,如果真的暴动程度剧烈,信息素冲撞,对于附近范围内的alpha和omega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灾难。
“打过了。”门内回答道。
“好的,那我这就去买。”
问完,傅静思放下心来,即刻出门。
而房间内,罗莎蒙德瘫坐在地上,紧咬着嘴唇。
他的身下,是被洇湿了一小块的羊皮地毯,和一支,为了和alpha信息素抑制剂区别开来,而被特意做成了粉红色针管的,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最高级别的omega信息素抑制剂。
罗莎蒙德的手臂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因为没有用棉签按压的缘故,白皙的皮肤上正渗着一点血珠。
刚刚给自己打了一针的太子殿下,还在轻轻地喘息着。
最后,像是难以忍受一般,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把汗湿的金色脑袋,埋进了臂弯里。
蜷缩在地毯上,很小声、很小声地哭泣。
第58章 前世
抑制剂对于失控腺体的修复,是一个绝算不上舒服的过程。
特别是对于长期使用alpha信息素伪装剂的罗莎蒙德而言。
那种药物对于激素的压制,它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疗愈过程,让罗莎蒙德脆弱到了极点。
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汗液、腺液和体/液,不受控制地往外渗。
大脑一片混沌,甚至落入潜意识的梦魇里面。
他想起了一些久远,并且确实恍如隔世的事。
那时候,他还不是帝国的太子殿下罗莎蒙德,而是尤加利艾博特。
一个与现在的尤加利,完全不同的软弱人格。
€€
尤加利出生自一个贵族家庭。
他的母亲瓦莉娅夫人,与帝国的皇后是亲姐妹,所以尤加利的出生比他的所有私生子兄弟们都要高贵。
因为无论如何,他的父亲艾博特公爵,都不敢真的让那些外室及其子女,蹦哒到瓦莉娅夫人的面前,因为那样会叫他被皇室记恨上,从而失去帝心。
虽然,本就没什么帝心。
艾博特公爵也不过是靠着祖宗的荫庇,以及他年轻时的好皮囊,成功俘获了皇后的亲妹妹的心,才能使家族保持现有的荣耀罢了。
直到一次意外。
那一天,是帝国太子殿下罗莎蒙德的十岁生日。
尤加利和他的太子表哥,以及许许多多的贵族小孩们,在宴会厅里玩闹。
当时,瓦莉娅夫人正在楼上,与自己卧病在床许久的皇后姐姐交谈。
艾博特公爵在花园里与女仆调情。
皇帝陛下在书房处理堆积的政务。
小朋友们玩着玩着,开始不满足于只在宴会厅里嬉戏。
他们玩起了躲猫猫,并把范围定在了整座用于宴会的建筑物里。
跑着、叫着,像是泥鳅一样,不顾仆从与侍卫的阻拦,把自己藏进某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又或是疙瘩角落里。
尤加利记得,当时,自己是藏在了一个连接着后院的,走廊深处的古董大花瓶后面。
两米多高的古董大花瓶,把六岁的五头身小朋友,遮得严严实实的。
走廊里光线昏暗,尤加利捂着嘴偷笑,觉得这把,肯定不会有人能抓住自己。
然后,他就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从宴会厅里带走了。
那天晚上,等到大人们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回到宴会厅里,打算陪着罗莎蒙德切蛋糕时,罗莎蒙德扯了扯姨妈瓦莉娅夫人的袖子,告诉她,他们刚刚一起玩了捉迷藏,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弟弟呢。
瓦莉娅夫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几分钟前,她与丈夫碰面,丈夫说,尤加利正跟在罗莎蒙德的身边游戏。
但现在,罗莎蒙德却告诉她,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尤加利就不见了。
那天晚上,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把整座皇宫都翻了个遍。
却没能找到一丝一毫,关于尤加利的踪迹。
事情闹得很大,瓦莉娅夫人与她的皇后姐姐急得发疯,每天以泪洗面。
却在一周后,见到尤加利独自站在家门口€€€€他自己回来了。
尤加利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不管母亲怎么问,他都回答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表哥的生日宴会上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
忧心孩子健康的瓦莉娅夫人,立刻把尤加利带到医院检查身体。
结果显示,尤加利一切健康,并没有遭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只除了,他刚被人标记这件事。
当医生告诉瓦莉娅夫人,她年仅六岁、刚刚分化、并且腺体尚未发育完全的omega儿子,已经被人标记过时,瓦莉娅夫人根本不信。
但在看到尤加利的后颈上,一个明显是牙印的痕迹后。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尤加利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抱着他哭,而父亲也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只知道,当自己被从医院接回家后,等待他的,是长达十年的禁足。
瓦莉娅夫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允许尤加利离开她的视线半步。
她变得非常敏感,也非常暴躁。
这种神经质,在两年后达到了顶峰€€€€尤加利的表哥,帝国太子殿下罗莎蒙德,他因为信息素暴动,死在了自己十二岁那年。
举国哀悼。
此后,瓦莉娅夫人对于尤加利安全的紧张程度更甚。
次年,皇后也因病去世。
这更成了击垮瓦莉娅夫人精神的一道利器。
日子总要过下去,尤加利在公爵府邸那不大不小的天空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与少年时代。
直到在他十六岁那年,皇帝陛下再婚,新任皇后带来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子凭母贵,也拥有了皇子的身份。
他的长相与已逝的太子殿下罗莎蒙德极像,同样是金发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