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哥哥那张和他非常相似但漂亮的风格迥异的脸,正万分疼惜地看着他,轻轻为他擦去脸颊上的泪。
“乖乖,不要再哭了,你看,天都亮了。”罗莎蒙德无奈地说道。
尤加利看了眼窗外,发现天确实在逐渐亮堂。
他们聚会到了三点,回到寝殿洗漱完毕是四点多,又聊了这么久,聊到天都快亮了。
“可是……”尤加利嗫嚅道。
“你在发烧。”罗莎蒙德触摸到尤加利脸颊上不同寻常的温度,他原先以为尤加利只是哭红了脸,摸上去才察觉到不对,但……正好作为停止话题的借口,“睡一觉吧,睡一觉,等你再次醒来时,我会给你答案的,我保证。”
罗莎蒙德不喜欢在大晚上做决定,尤其是这么艰难的决定。
睡一觉,等明天,他会去找傅静思聊聊。
尤加利也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确实体温有些高,脑袋也有点晕乎。
罗莎蒙德递了条台阶,他也不是固执己见追着不放的人……逃避可耻但是管用,进行不下去的话题,就明天再继续吧。
两人谁都忘了发热该吃药这件事。
“嗯。”躺下前,尤加利探身过去,在罗莎蒙德的脸颊上亲亲吻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哥哥,我很爱你。”
说完这句,他缩进被窝里,很快就在汹涌的困意下进入睡熟状态。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罗莎蒙德在他耳边,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睡吧,乖乖,我也很爱你。
傅静思则催促道:“西格,准备降落。”
西格:“OK。”
说着,一把拉下摇杆。
机甲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尾线,仿佛白日流星。
远处,一双蜂窝状的复眼,恰好察觉到了这颗诡异的流星。
在看清是什么后,女王勾起唇角。
“小可怜儿,竟然搬救兵。”搜寻了一夜无果的女王,此刻终于得知了正确的方向,他蝉翼震颤,率先朝机甲降落的方向飞去。
在他身后,是成千上万只没有智商,却只听命于他一人的嗜血怪虫。
第88章 情潮
绿植环绕的热带雨林里,有大量柑橘成熟,果皮在阳光下迸射出清新扑鼻的精油,粒粒分明的果肉闻起来却是暖的€€€€omega嘴唇微张,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甜美如蜜糖的橘子香气,使信息素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出令人沉醉的费洛蒙。
通常,它不是一种会让人产生暧昧遐想的味道。
但就像它甜美的主人一样,只消看上一眼,你绝无法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尤加利蜷缩在衣服里,眼睑微张,没有焦距的眼珠虚虚看着弧形的逃生舱顶。
两分钟前,他被预警声吵醒,毫无机质的电子音提醒他,有人正朝他的方向靠近。
尤加利试图坐起来查看热成像,看看正朝他迫近的是机甲还是虫族,但他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正处于发情期。
初次情潮来得尤加利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巧,但……竟然真的是橘子味的信息素。
大脑昏沉,身体疲软,尤加利没办法做出任何肢体反应,甚至意识都算不上特别清醒,只能在滴滴的预警声中数着秒,等待着被人发现。
由内至外的热意折磨着他,时不时就要低低地喘上两声。
要么得到拯救,要么死得难看。
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
机甲降落在一片冰雪高原。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天使降临人间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他的身体有些过分瘦弱,四肢格外的纤细,严重缺乏肌肉。
最专业的营业师和理疗师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照顾,才让他保持这种不至于萎缩的模样。
美丽的妇人坐在旁边画画,恰好把轮椅上的少年与他身后的湖景画在一起。
只可惜无论是画里还是画外,少年都是闭着眼睛的,外人无法窥探到他到底拥有一双什么颜色的眼眸。
突然,湖面的天鹅扑腾着翅膀惊起,吓了妇人一跳,一笔过于浓重的颜色破坏了油画的和谐。
妇人沉了脸色,叫一旁的女仆去拿条毯子过来,给少爷盖在腿上。
她脸色实在不好,女仆生怕晚一步就会被责罚,连忙提着裙子飞奔。
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少年的身前,问他:
“尤加利,什么时候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呢?或者你想哥哥吗?哥哥要回来看你了哦。”
长达七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两人刚好在商务舱里补了个觉。
中途,罗莎蒙德醒过一次,还抽空整理了一下,在红杉树国家公园里拍的照片。
大多是风景,也有几张二人的合照。
有一张是他们恰好遇到一个玩无人机的青少年,傅静思给人塞了一百块钱,请他帮忙从天上拍的。
一百多尺高的巨树,照片只拍到五六棵树的根部,树皮的红和泥土的红几乎融为一体,穿着运动服的二人站在黄金分割线的位置,像两只彩色的爬虫。
傅静思形容他们是误入外星的节肢动物。
罗莎蒙德把这张价值一百美元的图片设置成了电脑桌面。
他考虑下一个节日送傅静思一台无人机,因为这张一百美元的照片还真的挺好看的,像电脑系统自带的风景大片。
只有仔细看,才能看见还有两个人在画面里,揽着对方的肩膀朝镜头比耶。
从这醒来后,恰好有商务舱的机组人员送来咖啡,一口下去罗莎蒙德精神了,没再睡。
到是傅静思,他甚至没起来上厕所,完完整整地睡完了这七个小时。
虽然知道他是开车累了,但年轻人的睡眠依旧叫罗莎蒙德羡慕万分。
至少罗莎蒙德十八岁时,是没有这个睡眠质量的。
直到飞机开始匀速下降,傅静思才被下坠感唤醒。
安全带和机组人员的温馨提示广播,阻止不了他以扭曲的姿势翻了个身,非要在罗莎蒙德的胸口蹭啊蹭的。
蹭够了,粘糊完一顿,才舍得睁开眼睛。
“清醒一下。”罗莎蒙德递给他一瓶苏打水。
傅静思吨吨吨一口抽干,很轻地打了个嗝,很小声地说:“叔叔,我想尿尿。”
罗莎蒙德:“……”
“嘻嘻,还能忍。”傅静思笑嘻嘻地说道。
十八岁的清纯男大学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生物?罗莎蒙德想。
他是怎么做到幼稚但是不幼齿,反而还怪可爱的?
至少罗莎蒙德从来没觉得他在带孩子,反而非常享受这段类似于恋爱的甜蜜的包养关系。
下飞机后,罗莎蒙德取行李的间隙,傅静思去了趟厕所,他解决完,刚好罗莎蒙德也拿到了行李,两人一起,从机场的快速通道出去。
停车场里有一辆很显眼的林肯,估摸了一下德国人的口味,傅静思猜应该是来接罗莎蒙德的车。
果然。
罗莎蒙德说:“从现在开始,对外你要说我们是在正常交往,是在新生舞会上我们一见钟情,我主动追求你的。”
“好。”傅静思答应得特别爽快。
罗莎蒙德又说:“另外,你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平等的对待,主要是语言上的。我会给你介绍那些人,被欺负了可以还击,尺度以我不用去警察局捞你为标准。”
“好!”傅静思更雀跃了。
果然,罗莎蒙德还是在乎他的!
傅静思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飞机上好好地刷一部祖国的宅斗剧€€€€他相信五千年的智慧一定能给这些所谓的豪门一点中华颜色看看!
希望第一波刁难不要来得太早,这样还有机会在今晚好好补习一下。傅静思如是想。
上了那辆加长林肯,傅静思注意到,除了司机,还有两个明显是保镖模样的黑衣人。
他们向罗莎蒙德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看就很专业。
傅静思自诩是个出身优越的小少爷,但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
比起那些网上的介绍和各种昂贵的生活用品,傅静思通过这种夸张的电影一样的配置,对罗莎蒙德的家世有了一个新认识。
不过,他也不怯场。
恰好傅静思在这方面是个享受大于思考的人,好的物质条件在他面前他绝不会诚惶诚恐,他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
一路以得体的姿态跟随罗莎蒙德回到庄园,因为德国这边是午夜了,除了管家露面,庄园里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摆出什么迎接场面。
好像罗莎蒙德只是最普通不过地回了个家。
罗莎蒙德没理会管家不赞同的目光,带着傅静思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的房间是一个大套房,甫一坐下,罗莎蒙德立刻打开手机回复美国那边的工作消息。
傅静思先去洗了个澡。
他动作很快,十分钟就出来了。
然后是罗莎蒙德进去洗澡。
罗莎蒙德出来时,发现傅静思正窝在床上用Ipad看剧,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中文的,他看不懂。
“讲什么的?”罗莎蒙德一边擦头发,一边随口问道。
“讲一个女性,在深宅大院里坚持自己,独立奋斗,与为难她的亲戚长辈们周旋,与不屈的命运抗争,之后和她老公一起,成为这个大家族的顶梁柱,之后又在时代的洪流中,保全了自己和家族的故事。”傅静思说,“老公,我帮你擦头发吗?”
罗莎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