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怎么走了,外面那么危险,她的金丹、灵脉都具毁,今晚是怪物的狩猎日啊……】
陈易燃目送白玉颖的身影远去,无需阻拦,他明白她抱了必死的决心。
……
云峰镇虫族事件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却仿佛过去了好久。
那天晚上在收拾了姜府后,陈易燃他们在城郊外找到了虫族剩余的残兵,不出意外全部斩杀。
当时偷偷塞给他纸条的小乞丐最终没有活下来。
弹幕里观相的那位说小乞丐有血光之灾,最终一语成谶,他拼了命也没有逃过。
云峰镇的郊外,陈易燃为他们立了许多无字碑。
希望他们来世无忧无灾。
离开云峰镇,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了白云城,这里繁华异常,距离梁齐王朝的都城更近一步。
他们马上就要到都城了。
一路上虽说小事不断但庆幸的是他们再也没有看到虫族的痕迹。
于是先走一步的他们和后面赶来的易涟川阴差阳错错过。
易涟川眉头紧蹙,他环顾四周走在云峰镇的街道上。
空荡,冷清,到处飘着白色。
看着周围的异象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视线中好不容易出现人的身影,易涟川赶忙拉住拉着一车竹子的老伯问到:“老伯,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整个镇子都在挂白幡都在哭丧办白事,这么多人去世了吗?”
老伯眼神浑浊看上去年龄很大,在听到易涟川的声音后,他原本麻木的神色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唉,造孽啊,造孽啊,后生你不知道,云峰镇的知府投靠妖孽帮着那妖孽吃人!还把镇里好多人变成了半人半虫嗜血的怪物,多亏仙人除妖,不然云峰镇不久的将来就成了一座空镇了……”老伯佝偻着背刚开始说的神情激昂,然后说着说着神情恍惚的向前走去,嘴里喃喃道,“镇上棺材店生意可真好啊,我家幺儿都买不到棺材了……”
“我得把这竹子拉回家给幺儿做棺材,做棺材……”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易涟川看着老伯远去的眼神深邃。
等顺着虫族的痕迹找到他们的老巢,他看着已经化为泡影黑焦的巢穴心里暗道:杀得好!
等从镇民口中打听到来帮忙的仙人中有一个银发碧眼肤色蜜色的修真之人后,易涟川瞬间眼睛睁大。
他登时改变原本北行的计划南下,他莫名觉得那是威廉姆。
只要找到威廉姆,就一定能找到陈易燃先生。
……
“大巫出关了吗?”
清溪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问了,自从他来到巫族族地青崖山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身上的伤也逐渐好全。
若不是白泽那家伙每日雷打不动的传讯告知他自己徒弟没事,且他自己测算徒弟没有危险,他早就去天衍宗接宝贝徒弟去了。
而且听好友说,予安已经化形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痛,他错过了宝贝徒弟的化形,他不是个合格的师父。
至于他身上的伤,是因一种类虫怪物所伤,这也是他一定要见到大巫先知的原因。
他当初一眼就辨别出,那东西不属于此方天道。
那是外来物。
就在清溪以为这次也见不到大巫的时候,他听见那位一直拒绝他的巫族圣子说到,“清溪圣人,玄机大巫出关了。”
……
这边陈易燃他们正在吃饭,酒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舜北和梁齐准备在泽林打仗呢!”
“不是已经在打了吗?”
“哎呀,之前不知道怎么停战了一段时间,如今又打起来了。”
“好像是陛下听说舜北增兵,所以又派了千万精锐士兵前往泽林,我看啊,不出意外舜北朝要亡了!”
“对头嘞,听说战无不胜的卫将军亲自领兵前往,我瞅着舜北这一战要遭。”
听到这里,陈易燃拿着筷子加菜的手一顿。
怎么会呢,翟景行和徐苍是同门师兄弟,不可能相互厮杀吧。
当今舜北的皇帝是翟景行,梁齐的皇帝是徐苍。
这件事还是翟景行告诉他的。
然后陈易燃回想了一下当初翟景行的态度,怎么都不像是和梁齐不死不休的样子。
而且两军交战之地选在“泽林”,长安道君给他的地图上,最终的目的地标注的也是“泽林”。
未来旭日星的第一修真学院也是从泽林秘境衍生过来的。
轻轻放下筷子,拿起酒杯的手晃了两下,原本打算慢悠悠前往都城的他瞬间决定即刻前往。
“不过夜了,我们连夜动身。”陈易燃一锤定音。
……
“长安道君,那异族智商不高,我们已经合力把它们引诱到泽林附近了。”剑宗的掌门面色沉沉的说到。
“剑宗上下已做好准备。”
如果有人在一定会发现,洛邑国所有门派的掌门人全聚集在天衍宗大殿。
合欢宗的掌门人江锦玉一改往常的妖娆姿态,她面色凝重的说到:“这样真的能留下一线生机吗?”
清脆的声音振聋发聩。t€€
“断送修真文明,未来我们的种族真的能够延续下去吗?”她又问了一遍。
“白银时代顺应天道注定消失,我们文明等级不高,天道无法察觉异族侵蚀……只有这条路……由我们来给他们铺的这条路才能走下去。”长安道君面不改色的说着,谁也看不到他缩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紧紧握着,在掌心留下血色。
“我想再看一眼未来,那个既定的被我们创造出来的未来。”御兽宗的掌门哑着嗓子说到,“让我再看一眼我就能……送徒弟们去……死。”
御兽宗掌门话说的难听,可他们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无数修士饱含怨气死去才能保下泽林秘境不被天道察觉。
残忍却有效。
用无数人命堆砌起来的奇迹哪里有那么容易。
做决定的人最痛苦,清醒的人最痛不欲生。
【陈易燃】心脏被揪得生疼,他调出记忆里本体见到的那个世界的画面。
高大新奇的建筑物,街道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一派海晏河清……
在没有看到这些画面以前他们从没想过房子还能建的这么高大。
可惜了,他们自己是看不到了。
……
“援兵还没有来吗?!”青风眼睛看向远方抱着剑在残破的城墙下小憩。
“将军……没有到……”
希望被一次次打破,青风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没有援兵,从始至终没有援兵,他们被陛下放弃了。
他喘了口气冷静下来问到:“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三天,将军。”
听到这句话,青风顿时眼前一黑。
他们缩衣节食,没有等来援军,终究还是要饿死。
心中不由升起满腔怨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眼含泪水仰天呐喊,疏解心中的愤怒,怨恨。
他想不明白。
还不到他腿高的孩子上了战场,吃不饱的他们生啃干草吃青苔,胃里都是棉絮,渴了,幸运的话能喝雨水。
想到这里青风颓唐的笑了。
该说他们幸运么,来泽林至今一直在下雨,他们渴不死。
最终青风他们还是含冤而死,因为信仰背叛,国家抛弃,千万人在泽林汇聚了庞大的怨气。
然而青风永远不会知道,不是没有援军。
匆匆忙忙赶往泽林的杨老将军帅精兵在离大荒山不远处被虫族分食一空。
杨千骅死前终于明白了翟景行看他那一眼的意思。
徒劳,一切都是徒劳,是他错了,错了……
同一时间,陈易燃的脚终于踩在了梁齐都城的地上。
突然,西北方向蓦然升起的冲天怨气,季嫣然心悸不已,他望向那个方向心中隐隐觉得不详。
他当即掐指一算。
瞳孔缩小。
竟是天下将乱之相!
……
眼前一片漆黑,她记不得自己躺在这里多久了。
脑子嗡嗡作响,耳鸣不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变冷。
她想她要死了。
“玛德,老娘还没向青风那小子互讼衷肠呢,怎么就快死了……”她有气无力的骂道。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昏过去之前她好似听到有人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