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对于江寻的示弱没有丝毫动容。
江寻也没觉得多惊讶,原主在江家人心里的固有印象是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的。
一个人讨厌我,那肯定是他的问题,关老子什么事。
江寻不以为然。
他缓了好一会儿,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双腿虚浮地下床,扶着墙壁离开了。
宴会很无聊,江寻没打算再回去。
他直接坐电梯下了一楼,慢腾腾地走到酒店外面的马路边,准备打个网约车回别墅。
谁知道手机没电关机了。
江寻在把兜底都掏空了,也就掏出两个一块钱硬币,还有两颗巧克力,他从宴会餐桌上顺手拿的。
怎么办,坐公交呗。
原主好歹是个富家少爷,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
江寻在心里嘀咕着,正准备到对面的公交站坐公交,一辆黑色宾利突然停在他面前,车牌号后五位是11111。
好家伙。
紧接着前排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叶婧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夜色里。
她胳膊随意搭在车窗上,冲江寻友好地笑了笑,“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车里亮着灯,江寻随意一瞥,看到了坐在驾驶位里的傅晏礼,男人的侧脸轮廓深邃完美。
江寻撤回视线,也冲叶婧露出一个羞涩的笑,虽然才见过一次,但话里一点儿也不见外:“舅妈,我要回家。”
叶婧话里含笑:“你家司机呢?没来接你?”
“没呢。”
“上来吧,我们顺道送你回去。”
江寻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已经伸手打开后座车门,熟练地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乖巧地搭在大腿上,宛如小学生,“谢谢舅舅舅妈。”
“不客气,你家在哪儿?”
江寻说了个地址。
叶婧侧过脸看向傅晏礼,“晏礼,开车吧。”
傅晏礼嗯了一声,余光不经意往后视镜扫过去,后排的小辈仍然规规矩矩地坐着。
他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傅晏礼的车开得极稳,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江寻端正的姿态逐渐放松,随意靠着座椅背,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夜景。
车厢里一时陷入安静。
傅晏礼专注地开车,一言不发,叶婧正拿着手机跟人发消息,心情似乎不错。
发完消息,她又开始跟后排的江寻搭话,她觉得这小辈很有意思。
“小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寻又开始端正坐姿,乖巧回答:“舅妈,我叫江寻,寻找的寻。”
叶婧:“江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不继续参加宴会?”
江寻如实道:“我哥嫌我给江家丢人,就让我先回去了。”
他的语气很随意,没有失落或者愤怒,轻飘飘的,像是丝毫不在意。
叶婧略有些诧异,A城的上层圈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江家那档子狸猫换太子的事儿早就人尽皆知了。
叶婧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我倒觉得你很可爱。”
说罢,她又看向旁边的傅晏礼,“晏礼,你说对吧?”
傅晏礼目不斜视,只是很淡地嗯了一声,除了不经意扫到后视镜的那一眼,没有再注意后排的情况。
大佬的气场就是不一样,江寻在心里感叹。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夜幕下的车流当中,前排的叶婧还在跟丈夫说着话:“明天下午回爸妈那儿吃顿饭吧,正好我给他们带了礼物。”
傅晏礼:“好。”
叶婧:“我大概明天下午五点结束工作。”
傅晏礼嗯一声,语气平缓:“提前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后排的江寻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对话,视线里注视着窗外的夜景,不知不觉又开始咬起了自己的食指关节。
心里想着任务,还盘算着怎么找季云添报仇。
二十几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了江家别墅外面。
“到了。”
江寻解开安全带,在下车前从兜里掏出那两颗从宴会上拿走的巧克力,倾身上前,扶着副驾驶的椅背,将其中一颗递给叶婧,被刘海挡住的眼睛笑得微弯。
“舅妈,谢谢你们送我回来,这是车费。”
叶婧笑着接过巧克力,打趣道:“一颗巧克力可不够。”
“下次我再给您带一麻包袋。”
紧接着江寻又伸出食指,试探性地轻戳了戳傅晏礼的后背,轻声开口:“舅舅,这是给你的。”
闻言,傅晏礼终于转过脸来,看了江寻一眼,同时接过那枚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唇齿间溢出两个字:“多谢。”
江寻又冲他笑了笑,随后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车旁挥着手说再见。
直到那辆黑色宾利逐渐驶远,消失在拐弯处,江寻才喟叹一声,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江世渊他们都还没回来,家里倒是有佣人还在打扫卫生。
佣人是住家保姆,大家都喊她刘妈。
刘妈已经四十多了,在江家干了十几年,是看着江子星长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整天找江子星麻烦的江寻,她私底下都没什么好脸色。
看到江寻回来,她只顾着低头拖地,也不打招呼。
江寻晚上就吃了两块蛋糕,路过时就说了句:“刘妈,我肚子有点饿,给我下碗面条吧,加两颗蛋。”
刘妈还是只顾着拖地,头也不抬,明显是故意的。
第10章 少哔哔赖赖
江寻站在楼梯台阶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盯着刘妈。
原主受得了她这窝囊气,从小就被人捧着的江少爷可受不了。
“怎么?哑巴了不会说话了?”
江寻的语气冷下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少在这儿给我摆脸色。”
刘妈终于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随后她摆着脸色,干巴巴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要吃你自己煮,我没空。”
江寻喉间溢出一抹冷笑,“哟,原来不是哑巴啊。”
刘妈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红,以前江寻哪里会这么跟她说话,从来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
“二少爷,你现在回到了江家,可不能把以前那些三教九流的坏习惯带过来。”
她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小辈,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好歹在江家干了十几年,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江家的保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子呢。”
“少在这儿跟我哔哔赖赖,”江寻冲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刘妈,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你可以早点入土的。”
“你……你!”
刘妈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颤抖着手指着江寻。
江寻不再搭理她,转身回了卧室。
面条也不用吃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背着他偷偷往碗里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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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婧剥开精致的糖纸,优雅地将巧克力放进口中,味道还不错。
她觑了一眼身旁开车的傅晏礼,似笑非笑:“老公,你说刚才那小孩儿是不是特有意思?”
傅晏礼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不发一言,不置可否。
“你那巧克力吃吗,不吃我可吃了?”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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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天,江寻困得不行,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等第二天一早,他睡醒起床,下楼的时候就对上了江世渊那张阴沉的脸,看来刘妈那碎嘴子又跟她主子告状了。
江世渊一开口就是质问:“江寻,昨晚你都对刘妈做了什么,她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能对她放尊重点儿?”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把你那些坏习性都带到江家。”
果不其然,这大早上的,真晦气。
江寻木着脸:“我没有。”
江世渊的脸色铁青,语气严厉:“还想狡辩,刘妈昨晚都被你气得高血压差点儿就进医院了。”
恰巧这时候邓舒听见动静往这边走过来,江寻的眼圈立刻就红了,眼眶里盈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