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傅晏礼第一次主动替他擦嘴角了,早在……江寻仔细回想。
当时他还和林简一起在咖啡店兼职,就在中宇集团附近。
有一回他去集团送外卖订单,秘书说自己没空,直接让他送进总裁办公室。
然后傅晏礼顺理成章邀请他吃午餐,而且午餐的菜还都是他喜欢的。
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多凑巧,不过是早有图谋。
江寻心情更加复杂了。
妈的,原来傅晏礼早就开始打他主意了。
江寻气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糯米饭。
吃过晚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柔和的明月,周围点缀着几点星星。
傅晏礼的车停在路边,江寻心不在焉地走着,谁料下台阶的时候没踩稳,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去。
一双手及时揽在了他的腰上,一股力道带着他整个人往旁边扑去,顺理成章扑进了傅晏礼怀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几乎将他笼罩,近得似乎能听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江寻也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一边说谢谢,一边往旁边躲。
傅晏礼却还是搂着他的腰不松手,“在想什么,走路都能分心?”
“没没没没什么,您该松手了,舅舅。”江寻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傅晏礼垂眸淡淡地端量着怀里人的反应,随即无声地牵起了唇角。
他松开了手,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江寻抓了抓微热的耳朵尖,跟在后面。
上了车,坐进副驾驶。
江寻暗自咬了咬牙,一时情绪上头,几乎是脱口而出:“舅……傅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以后还是别单独出门了!”
话音落地,车里的空气安静下来,江寻屏着呼吸,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然而,傅晏礼却没什么反应,他微垂着眼,不紧不慢地拉过安全带,给自己扣上,面上一派淡然从容。
随后,他才偏头往旁边看去,把江寻紧张却强行维持镇定的神情看在眼里,就那么看着。
眼看着江寻要顶不住了,他才缓缓开口:“理由?”
江寻就是脑子一热,刚开始气势是挺足的,被那么盯了一会儿,低气已经没了一半。
他对上那双似湖泊般平静的黑色眼眸,暗自鼓足了劲儿,开口道:
“我喜欢男人,还是褚星野的订婚对象,您作为他的舅舅,还是有妇之夫,就不应该跟我走那么近,要避嫌。”
话音落下,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
后座笼子里的小狗崽早就趴着睡着了。
江寻看似理直气壮,实际上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里。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等待中,傅晏礼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倾身靠近了些,与眼前人保持着水平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小寻,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么?”
低而缓的嗓音,一字一句,耐心温和中藏着深意。
这话相当于直接把江寻给堵死了。
承认他们有不正当关系?这还真没有,目前就是傅晏礼单方面内心变态而已。
但要是说没有,那为什么要避嫌?
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江寻可不敢在作死的边缘蹦€€。
江寻支支吾吾片刻,最后绷着张脸,理不直气也壮:“总之,就是要避嫌!”
傅晏礼眼中情绪意味不明,重复了句:“嗯,避嫌。”
江寻:“……”
他眼看着傅晏礼收回视线,重新坐正了身体,赞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江寻人现在是蒙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怎么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江寻捏着手指,半信半疑地盯着傅晏礼,迟疑了会儿,试探性道:“那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
傅晏礼:“好。”
江寻:“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单独出门。”
傅晏礼:“嗯。”
江寻:“说话算话?”
傅晏礼:“嗯,算话。”
江寻暂且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落下来没多久,又瞬间提了上去。
因为傅晏礼又再次倾身靠近,不紧不慢地拉过他座位上的安全带,亲自给他扣上。
“好了,回家。”
低沉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哑意,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的。
这么近的距离,以至于江寻能听到对方喉咙攒动时发出的吞咽声。
说完之后,傅晏礼便重新坐了回去。
江寻身体僵硬,嘴角狠狠一抽:“……”
前一秒还答应了要保持距离。
事事有回应,事事没着落。
草。
他被耍了。
傅晏礼若无其事地开着车,余光里注意着副驾驶的人,在生闷气。
没良心的小狗。
€€
一路回到公寓楼下,江寻都没说话。
傅晏礼把车停下,“你先把丧彪带回去,我还有点事。”
江寻木着脸哦了一声,也没问对方有什么事,立刻下车把小狗崽提走了。
直到人走进公寓大楼里,傅晏礼才关了车窗,调转方向离开。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驶进了中宇集团名下的一家工厂里,最终停在一座仓库前。
里面很安静,工人们都下班了,只有看门的保安。
几个黑衣保镖此时正守在仓库门口,看到那辆迈巴赫停下,立刻迎上前。
“傅总,江永强就在仓库里。”
第七十八章 出气,得知江子星的把柄
仓库很大,整齐地堆放着货物。
空旷的角落里,下午还在学校气势汹汹追着江寻的江永强,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着,灰头土脸,满脸青紫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低微虚弱的叫唤声。
江永强也不是真的要对江寻怎么样,只是拿把匕首吓吓他,谁曾想突然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男人揍得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还被江寻给踹了一顿。
小兔崽子,以前跟个鹌鹑一样任打任骂的,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当上了富家少爷就是不同。
之后江永强又被保安给扔出了学校,一瘸一拐地准备回他临时住的小旅馆里。
谁知道走到半路,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伙黑衣人给绑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塞进了车里。
刚开始还以为是追债的,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追债的那群二流子,哪里会穿着统一的西装还打领带,这架势,就跟电视上演的保镖一样。
江永强想到了前阵子突然闯进他家里把他揍了一顿的人,也是这样的穿着。
难不成是江家人?
江永强正一边惶恐一边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扭头看去,一双被打得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惊愕,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人,可不就是下午学校里的那个?
江永强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沉静的,此时覆盖着冰霜与风雪的眼眸,心底陡然一怵,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惶恐不安如潮水般蔓延。
傅晏礼停在距离江永强两步远的距离,身后整齐地站着几个保镖。
他薄薄的眼皮垂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满身狼狈的中年男人。
像是站在云端,俯瞰不值一提的蝼蚁。
江永强心里愈发不安,结结巴巴道:“这……这位老板,我不认识你,跟你……跟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傅晏礼没说话,似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只是将身上严整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身后的保镖。
保镖接过外套,立刻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递了过去,“傅总,给您。”
傅晏礼淡淡地道了声多谢,随后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
江永强看着他这举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一下!啊!”
一声惨叫,江永强被傅晏礼揪着衣领,一把摔在了墙面上。
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是凌厉裹挟着劲风的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招呼,丝毫没有留情。
傅晏礼脸部线条绷着,眸色幽深,褪去了端正温雅的外表,黑色的瞳孔里浮现阴沉冷戾的气息,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心底发寒。
下午在学校,已经是他隐忍克制的结果,否则江永强早就被他打得站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