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暗自咽了咽唾沫,脸上露出一抹笑,“没什么。”
傅晏礼没再多问,他把手中的热牛奶递过去,温声道:“睡前喝杯热牛奶。”
江寻总觉得这人又在盯着他屁股看,伸手接过,客气地笑了下,“多谢舅舅,您早点休息。”
话音刚落,他的笑容就收了回去,动作迅速地抬手关门,“碰”的一声异常响亮。
傅晏礼对着紧闭的门板,唇边忽地掠过一抹微小的弧度。
他薄唇翕动,轻声开口:“小寻晚安。”
“舅舅,您在江寻房间门口站着干什么?”
傅晏礼循声看去,看到了刚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褚星野。
外甥顶着凌乱的头发,正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中透露着……
“没什么。”傅晏礼走到褚星野面前,抬手在外甥的脑袋上摸了摸,淡淡道:“早点休息。”
说罢,便转身回了卧室。
褚星野还呆愣在原地,嘴巴微微长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舅舅刚才摸他脑袋了?
舅舅刚才摸他脑袋了!
褚星野摸着刚才被傅晏礼摸过的地方,傻乐了半天。
€€
江寻自然没有喝那杯牛奶,把杯子随手放在桌面上,便爬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关灯睡觉。
当然,他是睡不着的。
翻来覆去在床上摊了半宿的煎饼,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又做梦了。
梦里的主角还是同一个,这回比较刺激。
梦里的江寻是老实命苦的公司小职员,傅晏礼是他的顶头上司。
小职员白天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工作,还要被变态上司刁难,借着工作的缘由被摸|胸摸屁股吃豆腐,却不敢反抗。
殊不知上司在他小出租屋的各个角落里都装上了监控,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上司突然闯进小职员的出租屋,用他在洗手间里偷偷紫薇的视频威胁他。
小职员被迫无奈,只能屈从于上司。
白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被上司各种压榨吃豆腐。
晚上回到出租屋还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伺候上司,各种play。
这人当得比牛马还累,拉磨的驴都没有这么连轴转不停歇的。
江寻是被吓醒的。
吓得他睁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才不要给傅晏礼当牛做马,还得当拉磨的驴。
江寻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翻身下床。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 眼里流露出几分茫然。
他这才发现他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无论是掀开被子,还是下床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两只耳朵都听不到。
原本健康的右耳此时正嗡嗡嗡地响着,闷闷的。
一只耳朵听不见,跟两只耳朵都听不见,完全是两种概念。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江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开口说话,拍打着床头柜,听见的却还是一片嗡嗡声。
这种声音挑动着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将他大脑里的不安越放越大,将他笼罩在其中。
江寻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的右耳也要坏了,彻底变成了一个聋子。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光着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第101章 两只耳朵都听不见了
江寻急匆匆地跑到客厅外面,茫然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影。
只有丧彪躺在窝里呼呼睡得正香,并没有被打扰。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照理来说褚星野和傅晏礼都还没出门。
江寻并没有经过多少思考,便转了个方向往傅晏礼的房间跑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要找傅晏礼,而不是他名义上的订婚对象褚星野。
尽管昨天晚上江寻刚知道对方偷偷在他房间里装了监控,像个变态一样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公寓主卧里,傅晏礼穿着一身规整考究的西装,身姿挺拔卓越。
此时男人正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眼眸微微垂着,单手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还没戴好,他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今天家政阿姨休假,外面的人要么是褚星野,要么是江寻。
傅晏礼刚好戴上腕表,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随后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江寻。
江寻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此时那张白净隽秀的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无措,正抬头看着他,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小狗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圈泛着浅浅的红,泫然欲泣。
傅晏礼从没见过江寻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印象中的少年人总是很爱笑,眉眼活泼灵动,他也见过他生闷气,脸红羞恼,甚至张牙舞爪的模样。
傅晏礼正要说话,便听到江寻语无伦次,很着急的声音:“我听不见了,我右耳一起来就听不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不见了,怎么办……”
“傅晏礼怎么办,我我我……我害怕!”
“要是我真变成聋子了怎么办……”
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江寻的说话的语调拔高了些,隐隐还带了几分哭腔。
傅晏礼眼皮微微一跳,在听到江寻说自己右耳听不见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变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
但现在慌乱无措的江寻更需要安抚。
他抬手把江寻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少年人单薄的微微颤抖着的背脊,温声安抚:“没事别怕……”
江寻也不挣扎,他只能感受到男人胸腔里的震动,他语气里的哭腔又加重了几分:“我听不到你说话!”
傅晏礼又抬手摸了摸江寻的脑袋,随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解锁,指尖快速地在记事本上敲打着,随后将屏幕对着他:没事的,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傅晏礼微微俯身,与江寻保持着水平距离,目光中有耐心柔和,注视着他的眼睛。
无形中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江寻心中的慌乱逐渐消减了些。
傅晏礼牵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随后屈膝蹲在江寻面前,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先坐会儿。
江寻捧着水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有些乖。
傅晏礼起身,去拿了江寻的鞋子和外套过来。
他再次屈膝蹲在江寻面前,温热的掌心握住少年人纤细的脚踝。
江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蹬了蹬腿,“我我我……我自己能穿!”
男人的掌心却依旧牢牢地握着他的脚踝,令人无法拒绝。
傅晏礼替江寻将袜子穿上,穿完了左脚又穿右脚,动作十分细致。
穿完袜子又套上鞋子,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系上鞋带,最后又将袜子往上扯了扯。
江寻的身体微微僵硬,只有小时候,他的父母长辈才会这么给他穿鞋,那是小孩子才享有的特权。
他视线下垂,神色有些怔忡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人。
傅晏礼垂着眼眸,薄唇微微抿起,线条流畅完美的侧脸中带着几分认真,深邃的眉宇间落下一片柔和。
江寻回过神来,拿起外套自己穿上。
他太过于紧张慌乱,所以也没发现从屋里到底下停车场的这段路程,全程都是傅晏礼牵着他的掌心,领着他走。
即便发现了,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小细节。
停车场,傅晏礼打开副驾驶车门,掌心护在车门上方看着江寻坐进去,随后弯腰亲自给他系上安全带。
江寻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发现傅晏礼又说了什么。
他前段时间在网上学过唇语,大概读懂了对方的口型。
€€€€别怕,有我在。
傅晏礼提前联系了私人医院那边。
到了医院门口,便有医护人员迎出来,带着他们往专家门诊室走去。
期间,傅晏礼微微拧了拧眉,神色凝重,心里也在担忧,他仍然紧紧地牵着江寻的手。
到了门诊室,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些情况,得知江寻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耳朵进了水。
昨晚耳朵进水的时候,江寻确实感到不舒服,只是用棉签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想着第二天就能好了。
谁知道现在非但没好,反而还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