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领导带头搞事……
尽管文教授和危沂风不太对头, 但在什么时候出发这点上，观点倒是出奇一致。
择日不如撞日，早点出发早点解决。
最近的航班不是没有, 但抵达机场也需要时间，就算立刻订票, 马上动身，也根本来不及。秦达意只好折中，给他们定了第二天稍微早一点的飞机。
由S市直飞，抵达E国时候国内已经是晚上十点，而大不列颠的领土上阳光正好, 是个难得的晴天。
援助走的是官方通道, 他们的住所由大使馆安排，就在老城区一家据说历史非常悠久的豪华酒店。
但由于现在算旅行旺季, 房间不多，只空出来了三个。
谢远肯定跟自己的导师住，剩下的两间房其实也好分配, 文教授单独住一间就行了。
戚逐芳拉开门, 刚要招呼有点晕机的原御过来, 文教授就已经迈着大长腿，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不介意的话, 和我一间？”他放好行李箱，顺带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让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头也不回地发出邀请。
“原同学的情况比较适合单独住。”
于是戚逐芳把剩下的房卡给了原御, 冲他耸了耸肩，也跟在文教授后面进了屋。
原御复杂地对祂笑，在走廊上发了好半天的呆, 这才走进了房间。
他确实需要这样空间，独自静一会儿，把脑子里的东西好好捋清楚。
房间里面是传统的大床，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旁边的沙发上也完全可以睡人，文教授正在铺床。
“我需要倒会儿时差，戚同学准备什么时候休息？”文教授在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上躺下。
“我暂时不准备休息。”
戚逐芳随手从行李箱里找了本书，“教授放心，我会保持安静的。”
文教授没有回答，只是屋子里响起了异常均匀的呼吸声——显然，问完戚逐芳之后，他立刻就睡过去了。
书是在宿舍书架上随手拿的，戚逐芳一页一页地往下翻，没过多久，身前就垂落下一片阴影。
文教授说的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从他睡着到醒过来，只花了十五分钟。
“其实我不太喜欢叔本华。”文教授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祂旁边坐下，开始和E国的分校负责人邮件联络。
“只是随便看看。”戚逐芳回答他，同时合上了书，“教授，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这要看E国调查员的效率。”文教授头也没抬，“他们什么时候提供黎星的活动轨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估计还要有的等。
戚逐芳若有所思，重新摊开书。
文教授发完邮件，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时不时低声提几句叔本华相关的问题，戚逐芳也都认真回答了他。
总体上说，他们进行了一场非常愉快的讨论，室内的气氛也非常轻松。
在书翻到最后一页之前。
——数小时前发过去的邮件依然显示未读。
这显然让某位脾气远没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好的教授感到烦躁。
所以他才讨厌出国。
文教授如此想道。
他又重新拿出一台便携电脑放在戚逐芳面前，“会做跳板吗？戚同学。”
他对秦达意的宝贝学生没什么印象，但显然，能把秦达意气得天天想打人，又任劳任怨收拾烂摊子的不会是什么善茬。
哪怕戚逐芳长着张冷淡又优质的脸，看上去像从来不会给师长添麻烦的高冷学霸。
毕竟他当年也是那样过来的。
戚逐芳按下开机键，这才冲他点点头，“会，我可以充当协助，分散那边的注意力，扰乱视线。”
甚至不用等文教授说攻击哪里，他就非常自觉地键入了包括E国分校在内的著名大学主页，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速度快一点的话，他们甚至连跳板都来不及抓。”
文教授嘴角止不住朝上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不担心我向副校长告状吗？”他问道。
“不担心，我觉得他应该习惯了。”戚逐芳回答他，“教授才是主谋，我充其量只是从犯？”
文教授又是笑，手上也没闲着，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一阵操作，直接黑掉了几个访问量较大的公共主页，同时在上面留下了黑山羊密教的符号。
戚逐芳负责扫尾和隐藏真实IP，处理掉了好几批试图跟上来找到他们真实踪迹的黑客。
套用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一个负责杀人放火，一个负责毁尸灭迹，有条不紊，配合天衣无缝。
“好了。”文教授关掉后台，提醒戚逐芳不要玩得太过，“他们差不多应该打电话过来了。”
戚逐芳比了个OK的手势，又送了个木马病毒出去，火速撤离战场。
痕迹被清除得干干净净，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刚刚那场席卷了大半个E国的源自黑山羊密教的网络攻击来着调查员内部。
“要和咖啡吗？还是茶？”
文教授从沙发山站起来，撑了个懒腰，“也快到晚饭时间了，作为酬劳和封口费用，就由我来请客吧。”
话是这么说，E国作为知名美食荒漠和黑暗料理之乡，适合他们口味的其实不多。
文教授挑挑拣拣，皱着眉定了几款不是很甜的小蛋糕。
在这个过程中，他至少无视了六七个明显由E国呼出的电话。
一直到太阳有了明显的西斜，差不多到了E国分校规定的教职工下班时间，文教授才不紧不慢开始回拨那些“没看见”的电话。
他的口音非常地道，语气真诚，好像真的只是因为下飞机后太过劳累，发完联络邮件就睡过去了一样。
对面很快就相信了这确实是他的无心之失，简单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请求他们尽快行动，找出扰乱公共秩序的罪魁祸首。
文教授表示自己非常能理解这种担忧，并对各个网站的遭遇表示了深切同情。
至少在他扯到当地的风俗和对E国分校的印象之前，对面是没有发现他在打太极的。
几分钟就能解决的电话硬生生被文教授延长到了一个小时。
表示会即刻行动，微笑着挂掉电话之后，戚逐芳听见这位温柔可亲的教授发出了不屑的短嗤，“绅士风度。”
祂主动递了一块小蛋糕过去，“要再拖他们一会儿吗？”
文教授坦然答道：“还不清楚。”
“这要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复我的邮件，把我要的东西都送过来吧。”思考片刻后，他给出了比较确切的答案。
文教授优雅且迅速地解决了那块小蛋糕，而后支着下巴，笑岑岑地叫戚逐芳的名字。
“不久前有埃及那边的考古队联系我，邀请我去顾问，有兴趣一起去休个假吗？”
戚逐芳觉得单纯跟着文教授出实习，会是非常愉快的体验。
但如果再加上埃及——考虑到奈亚在埃及留下过不少轨迹，祂瞬间就没有了那种欲望。
“教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邀请我？”祂抿了口咖啡。
至少在这个时间线上，他和文教授之前从来没有过接触。
“大概是某种预感。”文教授嘘了一声，脸上笑容更大，“我比较相信梦和玄学之类的东西。”
言下之意，曾经梦到过戚逐芳。
他的语气非常轻快，“而且戚同学和我配合得相当好，至少比我现在的学生要好，他们有时候胆子太小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带上他们有时候会很烦。”
“有考虑甩掉副校长，我们重新搭个伙吗？”文教授朝他这边靠拢，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副校长也和我的那些学生差不多。”
“尽管这是个非常令人心动的提议。”
戚逐芳装模作业地叹了口气，“但考虑到他只有我一个学生，指望我给他养老，还是算了吧。”
“你说得对，副校长还有个养老需求。”文教授乐不可支，几乎要仰倒在沙发上。
他只是这么一说，准备逗逗学生而已，实际没有那种打算。
“小戚。”他的称呼明显比之前要亲近了不少，甚至故意冲戚逐芳眨了下眼，“明年我会开设基于五行说的炼金术课程，记得选哦。”
戚逐芳笑着应下，“当然，我期待很久了。”
“还有埃及之旅，感兴趣的话直接联系我就好。”
文教授先向祂发送了好友申请，确定他们已经是好友之后，才点开了姗姗来迟的回复。
他把那份记录了黑山羊密教活动地点的附件保存下来，朝手机上也发了一份，这才点击打开，“那支考古队明年才行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考虑。”
“......小戚，麻烦帮我把行李箱里的铜钱和卦盘拿过来。”盯着屏幕，文教授拧起眉，表情逐渐烦躁，“就在夹层里。”
戚逐芳照做，看着他取了三枚铜钱，手掌合拢，然后随手将铜钱投掷到了卦盘上。
清脆的咣当声过后，文教授直接合上电脑，“去隔壁通知一下原同学还有危副教授他们。”
“我们去格林威治。”
77. 我告诉他他一定会……
黎星确实在格林威治。
出门去喊其它人之前, 戚逐芳特地看了一眼文教授的卦盘，感觉很有意思。
如果明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地球，肯定会选修文教授这门课。
格林威治和他们酒店所在的区不远, 文教授找了辆车，邀请戚逐芳坐副驾驶, 然后让原御坐在后面，嘱咐他一定不要单独行动。
一辆车是坐不了五个成年男性的，在温和又不失强硬的把谢远拉进车，请他保护原御这个毫无经验的新手。
危沂风感觉自己被排挤了，但又好像没有。
毕竟文教授看起来确实是为了原御的安全考虑。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抱着装备包, 自己找了辆车，追在文教授后面吃尾气。
和国内比, E国的夜晚非常安静，哪怕作为政治中心的大城市也一样，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 泰晤士河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
文教授在天文台旧址附近停车, 大步流星, 跨过那道象征着东经西经的铜线，七拐八拐, 走进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的空隙，不多时就找到了一条巷子。
娴熟得简直不像是第一次来伦敦, 而是踩过不知道多少次点似的。
他们在巷子里和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黑山羊教徒狭路相逢, 巷子用油漆和某种颜料涂抹着古怪的符号，从大小和密度来看，应该是某个巨大法阵的一部分。
巷子里面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