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使用的对象,你只需要忠实完成任务就好了。”
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话题的唐恬:……
但很快,他的眼睛就亮起来了,迅速上前几步,以柔弱的姿态,菟丝子般贴在了戚逐芳身上。
——洛桑和李红鱼已经到了。
“辛苦各位,我们先在联络处休整一下,晚点回本部。”
没有超出规定时间,洛桑堪称和颜悦色,“任务已经提交了,不久就会有专门人员过来核验。”
“我们会是第一。”
“这女人不止有强迫症,还有top癌。”
唐恬用极轻的,只有戚逐芳能听到的声音说,光明正大地排挤起了队友。
可这样说的同时,他扯了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对方,“桑桑姐……我只带了这一套裙子,但它已经完全破了。”
“可以问你先借一套穿吗。”
楚楚可怜的唐恬甜再度上线,“行李箱的衣服都是哥哥的,我穿太大了。”
洛桑这才注意到他。
她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唐恬这种话故意找事的神经病。
但唐恬也不是真的要借裙子。
在注视下,“她”火速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都、都是戚学弟不好……”
这下,就连李红鱼的目光都充满了一言难尽。
她们不会听信片面之词,真认为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只是单纯被恶心到了。
可能还有一点对优秀学弟的被赖上的微末同情。
96. 和上次不同……
作为临时的主心骨, 洛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除了报道之外,还要负责和本部的组织者接洽。
李红鱼对这种往来没兴趣, 在洛桑旁边挑了间宿舍,直接提着行李进去休息了。
“保持联络。”洛桑对祂点点头, 抱着一大堆事先准备好的材料下了楼。
走廊上只剩戚逐芳,以及唐恬。
唐恬在进宿舍楼的时候随便在一楼选了间靠门的屋。
他没什么行李要收拾,只是换了身干净衣服,此刻靠在墙壁上,嘴里不住打着哈欠。
不开口的时候, 他看起来确实像个正常人。
“走了, 带你去找拉斐尔。”
戚逐芳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不要做多余的事。”
“放——心——”
唐恬懒懒散散,说话调子老长,“毕竟是您的吩咐。”
他比之前站直了一些。
拉斐尔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有专员把守, 透过雕花玻璃窗, 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两道人影。
祂表明身份, 在守卫处进行人员登记的时候,唐恬甚至觉得自己听力出现了某种错觉。
——祂自称是拉斐尔的朋友。
别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 但知道这位身份的他很难平静看待这两个字
唐恬胆子大,追求刺激, 哪怕成为信徒,心中也没对自己目前的雇主有多尊敬。
可就算如此, 他也从来没生出过和这种不可描述的存在当朋友的念头。
当然,如果和戚逐芳成为朋友能让他死得更加快乐更加圆满一点……
——唐恬不介意改变固有认知。
一时之间,他对资料中温和可亲, 看起来万分柔弱的人造人感兴趣到了极点。
戚逐芳以朋友的身份进了校长办公室,连带唐恬一起。
和拉斐尔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但祂确实是第一次见到拉斐尔办公的样子。
人造人的神色几乎可以用“凛然”来形容,向来上扬的嘴角也垂着,嘴唇快抿成直线。
站在他身边的也不是安德烈,而是侧脸与他有八分相似,只是眼睛下面多了一小滴泪痣的男人。
拉斐尔听到了推门声,或许又是那些过来送报告和资料的人,所以他没有在意,甚至都没有抬头。
直到戚逐芳站到他面前,伸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他循着手指往上看,才意识到来人是谁。
“……戚!”
拉斐尔眼中迸出惊喜和讶然,险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一瞬间冰消雪释。
搁下羽毛笔,他重新变回戚逐芳熟悉的模样,“那个……你怎么会想起来看我办公?”
开口之后,他迅速意识到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为难地看向自己目前的秘书,“可以稍微回避一下吗,加西亚?”
“这是我非常亲密的朋友。”
右眼带着泪痣的年青人点点头,目光戚逐芳身上蜻蜓点水般掠了下。
叫做加西亚的青年直接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戚逐芳也没有多留意他,在意这个“加西亚”的是唐恬。
他得到的资料中,没有加西亚存在。
加西亚离开后,拉斐尔才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站在戚逐芳不远处,明显是和青年一起来的。
“他是戚的朋友吗?”
意识到这点后,拉斐尔陡然不自在起来。
对他来说,这是种非常新奇的感觉,“既然是戚的朋友,那你也是我的朋友了。”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可能是因为游戏惯了,唐恬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人造人段位好高”。
然后,他才对上拉斐尔澄澈的双眸,微微别开目光。
他发现自己被相当有先见之明的邪神禁言了。
不要说开口调戏,就连打招呼都做不到。
“不是朋友。”
撇清关系的同时,戚逐芳直接剥夺了唐恬的人权,“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不太好用的工具。”
拉斐尔一愣。
“他是这次的交换生,也是特地过来打听情报的内线。”
“找我打听情报?”拉斐尔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迅速得出了结论。
“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他说,“最近本部需要处理的事情,我没有关注其他事情的空余。”
他被限制了,议会对他的不满已经摆到了明面上,突然的忙碌也是这个原因。
但他不想在见面的时候说这些。
因为戚逐芳可能会担心。
哪怕只是可能,他也不愿意让对方产生这种情绪。
能这样待在一起,拉斐尔就很开心了。
“没关系。”戚逐芳说,“情报不重要。”
“他对我不敬,又把灵魂出卖给了我。”
拉斐尔是朋友,在朋友面前,这种小事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作为惩罚,他永远也不会真正的死去。”
“他可以保护你不受伤。”
“……”
“原来是这样啊。”
拉斐尔沉默许久。
他想说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保护,还想说这不是什么好做法,只会增加痛苦。
拉斐尔非常在意生死,无比热爱前者,无比敬畏后者。
所以,哪怕想要通过鲜花表明心意,他也没有选大棚里四季常开,随时可以被切下的品种。
被包装好的花是死掉的花,他不喜欢。
这样对待信徒,哪怕是犯了过错的信徒,也让他觉得过于残忍和冷酷。
可许许多多话,在他和戚逐芳目光对视的时候,完全说不出来。
他在青年眼睛里看到自己。
尽管祂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像毫无波澜的古井,但拉斐尔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对方相当在意自己的表现了。
作为神,祂对事物感知的阈值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哪怕只有很小的一丝,哪怕看起来公事公办,拉斐尔也感到开心。
他要怎么拂去这种好意呢?
“我就在本部,不会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