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坐在了化妆镜前，嘴里哼着歌，“或者我可以干脆换一张人造人的脸，不过这样的话花奈雅的骨骼就要从东方人调整成西方人了。”
奈亚最后还是换上了祂非常熟悉的打扮，高腰旗袍，套着帝王绿翠镯，皓腕似雪，媚眼如丝。
祂手上还握着一柄折扇。
花奈雅的脸，肿胀之女的打扮。
戚逐芳：……
“你只有这个化身能用了吗。”祂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奈亚笑眯眯，做作地用折扇遮住小半边脸，“只是这幅模样更加合适——毕竟它代表我们曾经有过的愉快回忆。”
“你不觉得非常有纪念性吗？”
恐怕只有奈亚才会觉得。
戚逐芳欲言又止，奈亚却已经无比娴熟地重新挽上祂的手臂。
踩着细高跟，奈亚甚至要隐隐高出祂一头，很轻易就将脑袋侧到了祂的肩膀上，完全是小鸟依人的姿态。
“亲爱的——”祂故意这样叫戚逐芳，声音又甜又腻，带着几分戏谑，“如果我脚扭了，你会抱着我吗？”
“我会直接把丢到海里面。”戚逐芳生硬道。
“真狠心。”
奈亚又是笑，随机兴致勃勃地将祂推到那排衣服面前，温声催促，“快到登船时间了，亲爱的选一件吧。”
戚逐芳一件都不想选。
奈亚干脆找了件比较偏中式，和祂身上旗袍非常搭配的马褂设计，“那就这件吧。”
“相信我的眼光～”
戚逐芳接过那件衣服，按照衣服的样式给自己变了个拟态，“可以结束了吗？”
奈亚上下打量祂，给祂带上一副眼镜链老长的平光镜，依旧有些不太满意。
踩着高跟鞋，祂上前一步，无比暧昧地单手环住青年的脖子，“还差一点。”
戚逐芳感到自己头发在变长，奈亚把祂的头发拢起来，用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发带系好，这才满意地拍拍手。
“好啦。”
从语气来看，显然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可以走了吗？”戚逐芳催促。
玩得开心的只有奈亚，祂可没兴趣折腾换装游戏，只是不想在开始就起冲突而已。
但祂的耐心依旧是有限的。
“可以是可以。”
奈亚慢悠悠道，“不过我们要离开三天，你不考虑留个化身在密大吗？”
第一波任务已经发布完成，接下来三天是任务接取和休整期。
击杀冷蛛的积分已经统计完毕，新一轮任务发布之前，没有什么需要团队行动的地方。
至于拉斐尔那边，如果真的有问题，祂会感知到的。
思及此处，戚逐芳摇摇头，“不用。”
“那走吧。”奈亚亲密地贴上来，“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不仅是游轮上的惊喜。
还有之后的大礼也是一样。
*
“拉斐尔。”
加西亚喊他的名字，不带任何情绪，“你是博士最完美的作品，不应该出现污点。”
拉斐尔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他指的污点到底是什么。
因为太多了。
从开始的争取权利，不再满足于只是当一面旗帜或吉祥物；再到后来对谁生出不该有的感情和亲近，不自觉偏颇。
他突然有点问加西亚关于污点的具体定义是什么。
但作为更“成功”的实验体，加西亚被制造出来的用途和他不同，思维模式也完全不存在重合。
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是没有办法得到结果的。
何况加西亚甚至不会回答他。
“……或许吧。”
拉斐尔只好冲他笑了笑，带过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还要去见那些议员？之前有人拨打我的联络电话，让我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会面地点在实验室。”
提前规划好日程的加西亚精准报时，“你还有三小时四十秒的准备时间。”
拉斐尔事先不知道会面地点，负责和那边联络的是加西亚，也没人提前告知过他。
——实验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从这几天突然多出的限制，和试图将他架空的各种批示文件来看，他丝毫不怀疑接下来自己将面临一场“鸿门宴”。
“我明白了。”
他很坦然地询问和自己模样相似的青年，“……他们准备直接杀死我，还是囚禁我？”
加西亚的制造者不是父亲，前几天才以监察者和秘书官的身份被派到自己身边。
好在他不会说谎，可以放心试探。
“都不会。”他很简洁回答道，又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模样，“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那大概是就是资料交易或者用东西要挟他了。
拉斐尔冷静地想。
父亲离开之前确实曾经给他留下过部分资料，至于要挟……可以成为要挟条件的有很多，因为他在乎太多东西，留下了太多可以称之为弱点和把柄的存在。
拉斐尔只有一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场针对毫无预兆，又来得如此突然？
“那我就放心了。”他恢复了平时的笑颜，“多谢你，加西亚。”
加西亚没有回答他，拉斐尔也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那我晚餐可以吃汉堡吗？”
“可以。”加西亚回答，“我现在就去购买。”
门关上了，校长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拉斐尔朝后靠去，半仰倒在办公椅上。
可能是之前就已经有过类似的预感了。
听到要去实验室和那些人会面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感到多意外。
只是有一点点遗憾。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门反锁起来，和戚把话说完的。
因为他现在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准时赴约。
那么，要即刻打开通讯软件，把自己目前的情况告诉祂吗？
可就在不久前，他已经用含糊的态度拒绝过一次，表示自己在校园内不会遭遇危险了。
盯着天花板，拉斐尔有些走神。
他想了有一会儿，还是以无比谨慎的措辞发了几条消息，委婉地表示自己存在失约的可能。
如果真的因为意外失约，也希望祂能够谅解。
做完这件大事，他才如释重负，思考起接下来的处理方案。
那些议员不好应付。
99. 蚕食。
这是一艘行驶在南太平洋上的豪华游轮。
奈亚带着祂出现在船上的时候, 晚宴即将开始。
侍者检查过邀请函，核验了祂们的身份，确认无误后, 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邀请祂们进场。
觥筹交错, 衣香鬓影，来自世界各地的富人彼此攀谈，炫耀着他们的财富，地位，此次陪伴的女伴或者男伴——甚至是情人的数量。
空气里弥漫着浓醇的酒香, 戚逐芳却闻见几乎要溢出船舱的欲/望气息。
偏偏祂的胳膊被奈亚牢牢挽着, 一步一步地向宴会中心处走去。
盛装打扮的邪神从出场开始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她身上穿着造价不菲礼服，灯光下金丝与镶嵌着的宝石一同闪烁, 曲线柔美。乌黑细密的发盘在脑后，完全露出优雅修长的脖颈，举手投足都有种动人的风情。
艳得像罂粟花。
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美丽。
——她的男伴身上则有着另一种, 截然不同的风情, 拒人千里之外, 浑身上下又散发着引人探究的神秘气质。
这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东方面孔。
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瞬间，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微微错愕。
他不记得自己发过这样的请帖。
以他们的容貌, 自己要是见过，肯定会留下印象。
违和感只是一闪即逝, 随即，他招来侍者, 给自己和妻子分别拿了杯酒，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可惜今晚没有交换男女伴的环节——他和貌合神离的妻子脑中居然闪过了同样的想法。
酒杯略微碰了碰，连声响都来不及发出, 戚逐芳已经迫不及待地饮尽了酒，把酒杯放回了侍者托着的餐盘上。
这位视线焦点显然对交际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