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法律只是作为底线嘛，对于虐待小动物这种不触及法律，但是明显违背道德的行为，大部分人也没办法吧。”
——正是因为这仅凭人类法律不能解决的事件，所以才会被交由猫来解决啊喵。
不请自来的客人舔着爪，漫不经心地想。
“前提是他没有杀人。”
这恰恰是原御最担心的一点，“我们还没有办法判断义警的具体身份，也没有办法根据资料对他进行分析或是侧写。”
“出于正义做某事和沉溺正义做某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沉溺在正义感里的不是英雄，而是恶徒。”
李白可沉默了，没有再反驳他。
这场讨论结束得比想象中快许多。
在白天辗转了好几趟车程的情况下，原御和李白可多少有些精神不济。
互相道了晚安后，他们回到了彼此的房间，准备第二天再去寻找那些混混的踪迹。
只有戚逐芳还在客厅。
感到房间某处正在发生的变化，祂拉开窗，冲外面的客人打了个招呼：“恶作剧到此为止。”
客人只是扭身看了祂一眼，迅速融入夜色中。
45. 倒拎起那只黑猫……
原御一睁眼, 发现世界都变了个模样。
回想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他下意识伸手去揉眼睛，准备起床泡杯咖啡冷静一下。
“喵呜......？”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对着自己眼前的猫爪，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人怎么可能变成猫呢？
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又睡了过去。
再度睁眼，眼前依旧是粉红色的肉垫。
他变成猫了。
房间内传来凄厉的叫声，随即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响。
甚至惊动了隔壁正在洗漱的李白可。
顾不得打招呼，他拧开门把手进了室友的房间。
眼前并不是他想象的人猫大战——原御甚至不在房间里面。
原御有一点强迫症，总是习惯把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哪怕是临时住的地方也一样。但此刻房间里乱糟糟的, 杯子在地上卷成一团，床单也歪了大半。
垃圾桶是翻的, 桌子上的水杯碎了，水滴还在顺着边缘往下滴。
李白可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目光巡视一圈之后，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直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狸花。
狸花猫瑟瑟发抖, 尾巴上的猫全都炸了起来, 鸡毛掸子似的, 明显受到了什么。
戚逐芳恰好拎着早饭进门，问他：“发生了什么？”
“阿御房间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 进了一只小猫......他没和你一起出去吗？”李白可挠着头，困惑道, “我看他不在房间。”
“可能出去打探情报了。”戚逐芳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眼角落里的猫, “估计是窗户没关好，从外面跑进来的。”
不等李白可反应，祂主动上前, 捏住小猫的后颈处，顺势把它提起来，抱在了怀里，“我买了牛奶，没有乳糖的那种，他应该能喝。”
“好、好的。”李白可下意识回答，心中古怪感挥之不去。
他们租的房子在三楼，小猫就算能爬这么高，又是怎么钻到原御房间里的呢，原御的房间又不靠窗。
不仅如此，戚逐芳的态度也非常耐人寻味，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半点都不惊讶。
同时思考两个问题，李白可差点大脑宕机。
最终，他选择放弃挣扎，掏出手机试图联络原御。
原御出门没有打招呼，甚至没有带手机。
戚逐芳已经把狸花猫带到了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轻轻在猫下巴上挠了几下。
原御从打击中回过神，看见的就是同伴放大的脸，以及下包处传来的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打呼噜的触感。
作为人类的原御清醒克制，作为小猫咪的原御完全抵抗不了本能，很快就眯起眼，发出极为舒服的呼噜声，在沙发上化成一滩。
“好像有点不对。”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李白可在祂身边坐下，“阿御不是那种会擅自行动的人。”
戚逐芳还在撸自己变成猫的队友，给了他一点提示：“原御突然消失不见了，原御房间里多出来一只猫。”
“猫绑架了原御？”李白可灵光一现。
“我去论坛发个帖子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长得和猫很像的怪物。”他这样说，“那为什么还要留一只猫啊？还是这么点大的小狸花。”
原御：......
虽然变成了猫，但是身为人的思维还在，他真的很想问李白可大脑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以及戚逐芳。
狸花猫舔着爪，浅橘色的眼睛看着正在往盘子里倒牛奶的队友，若有所思。
不是错觉，戚逐芳确实什么都知道。
“原御变成了猫。”戚逐芳纠正他，同时把盘子端到原御嘴巴面前，“很难联想到吗？”
“！那你还说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李白可晕乎乎，接受现实的速度出乎意料得快。
他没忘记举手提问：“问题来了，戚老师，为什么阿御会变成猫？”
“因为一个恶作剧。”
想到昨晚那位相当不配合的客人，邪神眸光沉了沉。
祂本来打算让队友自己抽丝剥茧，查出真相，却被黑猫打乱了所有计划。
“昨天我们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外面的猫听到了。”
“原御的回答冒犯了猫。”
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的李白可：......
但他还是有事情没弄明白：“所以，这件事是猫对人的报复？”
“是惩罚。”戚逐芳纠正了他的说法，“猫也是有信仰的。”
“它们信仰巴斯特。”
只能旁听的原御急到喵喵叫。
在得知世界并非自己想象得那样简单，而是遍布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后，他特地研究了许多神话与传说。
巴斯特，传说中古埃及神话中的战争女神，也是象征家庭的守护神。
这位女神的形象便是猫面人身，被猫信仰并不奇怪。
按照他们之前被教导的知识，这位猫女神应当属于偏向中立的旧神。
哪怕祂没有现身，这次实习的难度也绝对超出E级的范围了。
“喵喵喵——”所以快放弃任务，第一时间联络学校！
李白可听不懂猫语，还以为他饿了，从冰箱里拿了根火腿肠出来。
他没管住自己的手，在队友脑袋上揉了两下，“先吃点这个垫一垫吧，我们这就去找罪魁祸首，把你变回来。”
原御暴躁地朝他手上挠了一爪子，“喵喵喵！”
“喵喵喵喵呜！”
戚逐芳只是把他拎起来，装作什么也听懂的样子和他对视，双目含笑：“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能听懂就挥两下右边的爪子。”
原御依言照做，并使劲朝他的衣服口袋处蹬，表达了自己想使用电子设备的意愿。
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只要能打字，他就可以和队友正常交流。
牵扯到旧神，尤其是这种比起人类显然更偏袒猫的旧神，绝对要比面对邪/教徒危险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最好不要再继续探究这件事，直接把报告交上去就可以了。
出于某种考虑，戚逐芳并没有提示李白可。
祂默认了因为语言造成的信息差，把猫带到门口处，“猫应该能闻到同类留下来的气味，你现在可以闻到吗？”
“可以闻到就喵两下。”
屈辱地喵了两声后，戚逐芳蹲下身，这样安慰他：“放心，把你变回来我们就回去。”
虽然祂是可以很简单把原御从猫的形态中解救出来，但祂也不能确定变回来的原御百分百就是人类。
解铃还须系铃人。
再者，他们总得有一些处理各种意外的经验，以免和奈亚对上后连挣扎求救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依靠着原御的猫类嗅觉，他们下了楼，一路来到地下车库。
乍看上去，这里平平无奇，和所有的地下车库都没什么两样，直到原御在某堵墙面前停下，冲跟在身后队友咪呜叫了几声。
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了。
李白可把他抱起来，“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这样走进去。”戚逐芳看向石墙后面，用手肘捣了捣他，“记得闭眼，不要把它当成一堵墙。”
李白可半信半疑地闭上眼，抱着原御往前一冲——他做好了头撞墙的准备，力道不算大，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耳边是滴答的水声。
戚逐芳迈过了那道仅存于视野中的墙，提醒自己的同伴不要急着睁开眼，“小白，先做好看见血腥场面的心理准备。”
李白可深深吸了口气，眼睛悄悄睁开了一道小缝。
这个约莫三十平米大的空间里全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