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术说:“郑主任一点都不像是个医生。”更像是资本家。
贾文峰说:“你一心向医,自然不知道别人心里的小九九。”对于某些人而言,医学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怎么治,治的好不好不重要,只要能谋利便好。对于这些人而言,手下只是工具,不会有人才不人才的概念。兰松竹同样看得明白,所以拦着程白术,不让他靠向郑忠。真靠过去,饼别想吃,人就要被磋磨死。
郑忠下周入驻燕国医,大概装修一个月左右才正式对外。在这之前,程白术也无需过于忧虑。哪怕郑忠来了,有兰松竹前面顶着他也算自在。只是他作为一个小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表明态度,投桃报李声援一下兰松竹,减轻兰松竹身上的压力?
韩以君知道程白术的困扰后,就说:“当你的位置够高,你说的话都会变得有分量。”韩以君和程白术的处境有些类似,同样都是职称低的小医生,但他的学历背景够强,连带着他的话也会被重视。只要程白术干出一定分量的事情,他说的话,别人总归要听。
对此,程白术更加困扰。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只管治病,只要能治病,别的都好说。可这辈子花样太多了,人们能够接触到的事务也更加广阔,想要威震他们,可比上辈子困难多了。程白术第一次觉得自己沉迷临床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其他方面的嗅觉已经被钝化。
第二天一大早,孙爱珍妈妈就抱着孙爱珍赶往市儿童医院,好不容易等到十点半才叫到号。孙爱珍妈妈一看,坐在诊桌后面的中年男子威严又和蔼,面容端肃,白大褂板正整洁,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孙爱珍妈妈心里一热,立刻抱着孙爱珍上前,把一系列的检查报告全部奉上,并讲解病情。
而诊桌之后的林智内心极度不耐烦,这华国的公立医院就是这点不好,病人量太多了,不像国外的预约制。一个早上没能休息一下,后面还有十来个病人,林智内心烦躁,不会他还要加班吧?
看完报告,林智对孙爱珍妈妈说道:“爱珍的情况我看到了,现阶段还是只能等,等半年后看看情况。现在爱珍有吃药做康复吗?”
孙爱珍妈妈连连点头,说道:“有的有的,西药现在吃的就是甲钴胺,营养神经。康复还有做。啊,对了,我还开了中药!”
“中药?”林智内心琢磨着,怎么又是中药?正想说中药不科学,不可信。就听孙爱珍妈妈说道:“是的,昨天我带爱珍去了燕国医开了中药和做针灸。”
林智内心一顿,燕国医?怎么有些熟悉?不会这么巧吧?
“找的哪个医生?”
“程白术医生!燕国医里面最年轻的正式医生。”
程白术?怎么又是程白术?
第059章 廉泉
接下来的时间, 程白术依旧照常上班看诊,只是郑忠一事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这天,温宇推着温父的轮椅再来找程白术, 前段时间,温父因为异地医保报销一事, 特地回去川省一趟。温宇计划着哪怕报销不了便算了, 抓紧时间康复要紧。结果温父不允许, 一定要回老家把异地报销处理好了再回来。温宇无奈,真正掏大钱的是在ICU里各种不报销的进口药和仪器使用,神经内科那才几个钱?
实在拗不过温父,温宇只能陪着跑一趟,温父底子差,这样来回跑一趟, 回到燕京就倒下, 吓得温宇立刻就去找程白术求诊。经过远程望诊问诊,程白术确定是感冒,便只开了三天的感冒药。这不,感冒好了, 再养几天, 温父有点精气神,这才推来找程白术针灸康复。
程白术检查了一下温父的体征,确定温父舌苔黄厚的情况改善明显, 日常血压恢复到正常水平, 右侧肢体的肌张力明显下降,只剩些许。于是, 温父的用方从镇肝熄风汤换成了补阳还五汤,黄芪的量稍稍加到五十克, 为防黄芪过热,还加了白附子化痰,天麻和钩藤平肝息风。温父刚刚感冒结束,现在还有些咳嗽,又加了两位麦冬沙参润润肺。
这个是中药处方,而针灸处方……
程白术看向温父一家三口,程白术问道:“现在病人有说话口齿不清伴随轻微流涎,行走时右侧下肢无力伴随踝内翻,右侧上肢无力上举伴随五指蜷缩。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温宇和温母想了想,确定暂时没有。
程白术对温父说:“温叔叔,你前几天才感冒,这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今日针灸也不能过多,避免耗气动血,你回去就要受不了了。”
温父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听儿子话,不回川省了。温宇见到温父如此作态,又气又好笑,可也没办法,只能叹着气安慰温父。温父对儿子说道:“下次你就不用再来,让你母亲送我来就好。你这请假这么久,担心单位辞退你。”
温宇请的假也快结束,为了父亲能有更好的条件康复,只能继续工作。转头他对程白术说道:“程医生,我父母年龄大了,许多事情不懂,烦请多照顾照顾。”后续又加了程白术微信,若是需要缴费,请直接微信联系他。
他一腔赤忱孝心,程白术也点头应允。
温父如今肌张力稍高,上肢肌力才四级,下肢肌力三级,言语不利伴随流口水。补阳还五汤给他补气血之亏虚,而他针灸则是通经络之瘀堵。
要想治右侧手指蜷缩紧握在一起,也简单,程白术特意取来三寸针,在诊室内所有人的注视下,贴着第二掌指的骨缝进针合谷。温父在川省算不上养尊处优,但也不劳累,是以他的手掌有肉,却并不厚,甚至还因为大病一场,肌肉变得有些瘦削。其他人看见那么长的针,又看到温父巴掌的厚度,模糊地想,程白术是不是拿错针了?
随后,他们就见程白术慢慢地进针,直至三寸针漏出一丁点针身和针柄。周琴儿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是合谷透后溪。合谷在虎口处,而后溪在手掌外侧缘,这三寸针竟是沿着骨缝和皮肉直接穿过了整个手掌。程白术瞥了一眼温父手指蜷缩的方向,便开始行针,捻针方向却是与蜷缩方向相反。程白术并不急,慢慢捻针行气。此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温父的手掌一点一点打开,犹如绽放的花朵。直至温父手掌完全展开,程白术才停下行针的手。
温家一家三口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哪怕是学医的韩以君和周琴儿也有些许震动。温宇问程白术,“程医生,请问手功能康复机器人手套还要买吗?”
因为温父的手指肌拘急僵硬,他们掰开会比较困难,为了康复,最近还打算买神经内科推荐的康复机器人手套。可程医生一针就解决了,还有买的必要吗?
程白术被科普得知机器人手套是什么东西,便说道:“再等等,多观察一段时间。”
温宇连连点头,处得越久,温宇就越是被程白术的医术所震惊。柏有然所说的开药厉害,也确实厉害,三天药就让他父亲意识恢复。可这手针灸才真的神了!要不是当场看见,他都会以为是P图P出来的。真的遇见神医了!温宇决定现在就回去定制锦旗,待到父亲好了,便给他送锦旗。这等神医,可遇不可求。
为了解决舌强不语之症,程白术选的是廉泉穴,正好,温父正坐稍稍抬头仰靠,露出颈上部正中。程白术取针,直接刺入廉泉,针尖向舌根方向。轻轻地捻针,温父轻轻地啊啊两声,程白术问道:“是不是口水变多了?是的话,眨眨眼。”
温父连忙眨眼,程白术停下手,把周琴儿叫过来,给她解释道:“这个穴位叫廉泉,是阴维脉和任脉的交会穴,所以他的作用也更偏向于阴。说起这个,便要考较你,阴阳是什么?”
周琴儿被临场抽查,慌了一下,便立刻镇定下来,把课本上的概念背诵下来:“阴阳是自然界的根本规律,是标示事物内在本质属性和性态特征的范踌,既标示两种对立特定的属性,又标示两种对立的特定的运动趋向或状态。”
程白术蹙眉,说道:“我们人体分阴阳,脏为阴,腑为阳;腹为阴,背为阳。人体组织结构为阳,功能为阴。对应过来,患者的口腔结构、舌头、舌咽神经等为阳,言语能力为阴。患者他如今组织结构无异常,说话含糊不清,是功能出问题,便是阴病。所以治疗舌强不语,我们要选择属性为阴的廉泉,而不是功用相同、属性偏阳的手少阳三焦经之液门。”
周琴儿似懂非懂,程白术也不勉强,“阴阳的概念,好好琢磨。张介宾也说过,若能明彻阴阳,医理虽玄,思过半矣。”
一旁的韩以君若有所思,这阴阳对立统一,既矛盾又融合。
今日这针灸只扎这两针,这次温宇没问是否要多扎几针。一开始程医生便说了,感冒初愈,加之气血大亏,不建议针灸数量过多。这几日来百度了不少资料的温宇心想,程医生真特殊,他去网上看,那针下得和刺猬一样,还有什么电针等。程医生从来不用,寥寥几针,却能效果斐然。果然,医生的水平能力不一样,这病人遭的罪也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程白术给温父起针。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温父的右手,取掉长针,温父的右手又稍稍有些蜷缩起来,但幅度较之一小时前是大大改善。程白术便说:“好了,今日治疗到此结束,回去好好喝药。”
“谢谢…程医生。”温父的发音也流利许多,自觉舌头不在如同先前那般僵硬。作为病人,他问答哦哦,“程医生,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温父说得慢,也没人催促他,反而非常鼓励他说话。
程白术回道:“一周做两次针灸便可,下次周五来。”
紧接着,程白术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如何在家自我康复。只是他对康复也并不了解,便将于漫云的电话号码给了温宇,对他说:“我对康复不甚了解,你可以考虑连同康复一起进行,速度会更快些。”
温宇继续€€砜点头,事关父亲,康复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离开程白术诊室后,温宇便打电话过去。于漫云接到电话时,还奇怪了一下,陌生号码,难道是诈骗?谁知一接通,对方便说是程医生介绍来的。
交流之后,于漫云安排温父来医院做康复治疗。程医生推荐来的病人,自当是要好好安排,顺便再观摩观摩。中风后的康复,他们在腐国接触得可是不少,算是老本行了,症状轻的三个月能结束康复,还病人一个控制自如的躯体。
下午嘟嘟来就诊时,是吴芸跟着的。这久违再见到吴芸,程白术还端详了一下吴芸,说:“不错,气血恢复得可以。”
吴芸脸上笑容更甚,说道:“都要谢谢程医生您妙手回春,这一次月子我好好坐,连带着上一次生嘟嘟落下的腰酸的毛病一起处理了。而且,这次真的双喜临门。”
程白术表示疑惑,双喜临门?还有哪一喜?
吴芸说道:“嘟嘟会叫爸爸妈妈了!”
程白术一惊,下意识地惊呼,“真的?”
滋补肝肾的六味地黄方,嘟嘟整整喝了将近三个月,运动发育弥补回来,可这智力发育相对就比较慢。于漫云有和程白术汇报过嘟嘟的康复进展,说话是多处大脑皮层复合之下的功能。这手功能的惊细程度、感统的平衡能力及敏感程度以及对肌肉声带的控制,缺一不可。程白术知道急不得,量变累积达到质变,没有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是发不了音。真正得知这个消息,一路看着嘟嘟成长过来的程白术同样喜出望外。
吴芸眯着眼睛继续点头,说道:“是的!昨天文龙已经抱着嘟嘟,让他喊了一晚上的爸爸了。”吴芸坚决不说,自己抱着嘟嘟,让他喊一下午的妈妈。
说罢,被保姆带去上厕所的嘟嘟,哒哒哒冲进诊室,一头就栽进程白术怀里,嫩嫩的小脸蛋使劲地蹭程白术。
刚刚得知好消息的程白术双手放在嘟嘟腋下,一把将他抱起抛了抛,笑道:“我们的嘟嘟可是会说话了,来,叫我叔叔。”
第060章 干爹
“来, 叫我叔叔。”
被抛了起来,嘟嘟也不害怕,反而咯咯笑得欢快。半晌, 程白术将嘟嘟放在自己腿上。他对吴芸说道:“嘟嘟胖了不少。”这都有些压手了。
吴芸说:“现在有二十来斤了,这重得我都有些抱不住了。”她嘴上说着抱怨的话, 脸上的笑容却是如何都收不住。对嘟嘟来说, 胖是个非常好的愿景。
嘟嘟坐在程白术腿上, 抓着程白术的胸牌,一边揉捏,一边往嘴里塞。被程白术拦住了,他还啊啊两声表示不满。程白术对他说:“来,嘟嘟,叫我叔叔。”
“猪猪、猪猪。”
哪怕从叔叔变成猪猪, 程白术也开心, 这万事开头难,开口叫人了,后面都是简单的。吴芸却说:“昨天嘟嘟喊我们爸妈的时候,发音正确。他估计不是喊你叔叔, 是喊你术术。”只是把握不住音调, 从术术变成猪猪。
程白术诧异,是这样吗?于是,他便对嘟嘟说:“不是猪猪, 是术术。”
这一次嘟嘟发音对了, “术术,术术!”
这下, 程白术和吴芸都笑了,竟是被吴芸猜中了。程白术还问嘟嘟是谁这么教你的, 嘟嘟这回只知道傻笑了,就和听不懂一样。程白术点了点嘟嘟的鼻子,也不知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术术就术术,叠音字果然非常可爱。
现在嘟嘟的主场已经转移到了康复上面,程白术能做的就是滋补肝肾,为发育和康复奠基。肾俞穴的隔附子灸和太溪穴的补肾针法,嘟嘟作为现年两岁,治疗时长达一年半的老病人,非常熟稔流畅地经历一整个治疗时间。
直到嘟嘟即将离开,程白术脸上依旧是带笑的。
离开前,吴芸让保姆去把车上准备的礼品带过来。吴芸郑重地对程白术说道:“程医生,这次的礼物请不要拒绝,这是我们家属的一片心意。若不是您……”
吴芸深吸一口气,逼回眼里的湿意,每每想到当初,吴芸都忍不住悲从中来。不等程白术拒绝,她继续说道:“嘟嘟不会有今日,最近这段时间您先上班,我与文龙必定挑个好日子,让他认您为干爹。”日后程白术不管出什么事,嘟嘟和他们夫妻必定倾力相助。
程白术犹豫,这是典型的拆屋顶或者开窗户的折中选择?
“我重复一遍,我治嘟嘟也是因为我刚好能治,我与嘟嘟有缘,可这认作干爹……”
一下子就从医患关系变成父子亲属。上辈子的世界里,认作干爹可就真是给自己认了个父亲,实打实要给他摔盆扶灵。他不确定嘟嘟是否愿意,又或者以后是否会后悔。为了避免这一情况,认干亲一事还不如作罢。
吴芸按住程白术,依旧态度端正,非常严肃地说道:“您于嘟嘟,堪比再造之恩。您先是将嘟嘟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后又救他于生死之间,两番救命之情可比我们父母的生恩重得多。若是他不认,我与文龙会打断他的腿。”
她刚出月子,就来见程白术,这件事才是重点!她与文龙讨论良久,她先来打头阵,后续他再来。待到认亲当日,她与文龙的父母同样会到场,表示对程白术最大的尊重和感激。随即,吴芸对嘟嘟说:“以后术术就是你爸爸了,开不开心?”嘟嘟咧出一嘴小米牙,立刻对程白术喊道:“术术,爸爸。”
吴芸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她继续对程白术说道:“程医生,嘟嘟命苦,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地成长就好,别的都不祈求。以后嘟嘟就交给您了,不听话了打骂都是可以的。”可以打骂的是什么人?要么父母,要么老师。而现在敏感的社会,真正能打骂的就只剩下父母了。
二人说话间,保姆带着司机拎着大包小包进入诊室。吴芸示意两人把东西放下,一行人又快速离开。离开前,吴芸再次强调道:“我们一年前便说过,您能治好嘟嘟,我们会让嘟嘟认您为干爹。这并非玩笑之语,我们是生意人,最重的就是诚信,您不要让我们失信。”
吴芸说得干脆果断,也不避着人,韩以君和周琴儿也都听得分明。当事人一方离开,还有另一方,他们都盯着程白术。
程白术无奈道:“你们这是看什么,笑话吗?”
周琴儿不好意思,就躲闪开来。韩以君却不以为意,说道:“哪里是什么笑话,这分明是你要找的破局之口。”
程白术疑惑地看着韩以君,韩以君认真对程白术说:“你前两日不是还愁着如何让郑忠不敢动歪脑筋到你头上?这家人我虽不知道什么背景家世,但应该不差,是个好助力。”
程白术说:“嘟嘟是个苦命的小孩,我不想利用他。”
“确实,嘟嘟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韩以君说,“我对事情全貌了解不多,但从刚刚你们的对话来说,你对嘟嘟、对他的父母都是有着极大的恩。而且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
“什么?”
“你怕不是眼界太高,对这个医疗界少了最基本的认识现在找个有医术有医德的医生太困难了,他们大概抱着提前投资的想法。换个说法,像是楼上的杜长兴教授,享受国//家给的特殊津贴的专家,首届全国名老中医,你觉得嘟嘟的父母上门攀关系,他会同意吗?怕不是被赶出门去。”韩以君无奈地说,“你还年轻,年轻便是你最好的资本。医生的职业生涯漫长,干到八九十岁轻轻松松,这么一算,你还有六十来年的岁月。他们绑定你,别的不说,日后有个技术水平不错的医生咨询保底,对他们只会百利无一害。”
这么一对比,真认亲了,还不知道谁吃亏。
程白术能图秦吴两家的,不过是让郑忠收敛些,日后可以无顾忌地深入临床,便没有再多图谋。被杀鸡用牛刀的秦吴两家则白白捡了个潜力股医生,算得再精一点,给一个干爹的名头用以来弥补人情,博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头,从中得到的好处可是比程白术多得多。
程白术蹙眉,嘟嘟在这里面属于无辜却又影响最大的人,平白无故多了个爹。韩以君以为程白术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觉得这种醉心医术的人都比较纯粹。他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正常,又劝道:“倒也不全是坏处,你本非燕京人,可以当在燕京多了户可以走动的亲朋。师徒如父子,日后嘟嘟若是走上医学之路,说不得还是拜你为师呢!”
韩以君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是预言。
程白术当下心中一动,要是嘟嘟有这个天分,收个徒弟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观察观察。
当天晚上,程白术便在给程爷爷打电话时提及此事。程爷爷明显见过大风浪,无所谓道:“随你,这小孩合你眼缘,做你干儿子也是可以。”
“莫名其妙多个孙子,爷爷你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多个孙子又不是多个爹,要是这家人不好相处,你日后回了粤府,不联系自然就淡了。”
程白术恍然,这辈子的认干亲没有他上辈子那般繁杂。也行,以后多了个会叫他术术的小孩当儿子,有些小复杂。
程白术又说:“以后他也算是我儿子了,那他要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