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一瞬,闻录回过味儿,对方嘲笑自己嘴硬呢!
眼瞧着两人即将进入互怼模式,小刘赶忙出来打圆场,“城管拖车后一般放在临时停车场,最近换了新地方,很多人不太清楚,正好我前些天去过,一脚油门的事儿,小闻你别跟我客气。”
说着又对老板使眼色,您老大不小了,干嘛跟个小孩儿计较,您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霸总形象不要了吗?
闻录感受到刘哥的好意,视线若有似无扫过后座,男人保持缄默,明显默认小刘的提议。
能坐顺风车闻录何乐而不为,既然对方退了一步,他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拉开车门坐进去,笑吟吟冲前座道:“谢谢刘哥。”
旁边西装笔挺的男人视线淡淡扫过他,闻录权当没察觉。
低头系好安全带,闻录尚未抬头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盛董€€€€”
“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盛董!我妈还躺在ICU,我儿子才上小学啊!”
“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扒拉着车门,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难听,俨然好些日子没睡过整觉。
盛荀彰眉头微不可查地聚拢,第一时间将窗户升起,隔绝男人浑身臭味与脏污的手,中年男人绝望地砸着车窗,他的嗓门太大,即使车内隔音效果很好,闻录也能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哀求。
小刘沉下脸推开车门,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在小刘指挥下迅速跑过来,男人跪在地上朝汽车碰碰磕头,小刘毫不费力提留着男人后领,把他扔给同事。
中年男人似乎是意识到盛荀彰的绝情,疯狂挣扎起来,双腿在空中乱蹬,脸涨得通红,他不晓得哪儿来的力气,整个人扑到车窗上,蓦地与车内的闻录四目相对。
两人双双愣住,旋即中年男人啪啪拍响车门,盯着闻录歇斯底里:“盛荀彰他是个魔鬼!他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别看他今天喜欢你,明天就能一脚把你踢开!”
“盛荀彰,你连我性命垂危的老母和稚儿都不肯放过,你无情无义,人面兽心,早晚不得好死!”
“唔唔唔€€€€”
再多的话被安保人员捂住嘴,无法脱口,中年男人目眦尽裂,眼神怨毒地瞪着车内人,但很快被拖走了。
“抱歉老板,之前他在这儿附近徘徊已经派人把他赶走了,今天他不知从哪儿得到您会外出的消息,刻意在此蹲守。”负责今天安保巡逻的小队长上前汇报,躬身道歉。
盛荀彰摆摆手,“加派人手,这种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这事若是闹大了,公司形象受损,可不是小事。
“怎么让他跑出来了?”盛荀彰敛眉,神色染上几份冷意。
小刘重新坐回驾驶座,“我刚联系钟哥,他说和昌集团那边貌似准备弃了赵康河,赵康河狗急跳墙走投无路跑来蹲您。”
盛荀彰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即便我放过他,和昌肯放过他吗?没脑子。”
两人一番交谈,盛荀彰余光瞅见坐在旁边的青年,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似乎沉浸在浓浓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盛荀彰漆黑的眼眸越发沉郁,他以为闻录会是个有点意思的家伙,也不过如此。
稍加思索,闻录这个反应倒是在情理之中,盛绍辰本人都怕他怕得要死,何况他周围的朋友,闻录本就是个花花蝴蝶,周旋在花团锦簇,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之间,哪能指望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霎时间,盛荀彰对闻录彻底失去兴趣,仿若好不容易凿开的冰山一角,被冷空气一吹,恢复如初。
对于盛荀彰的变化,闻录全然未知,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盛荀彰?他是盛荀彰?他是盛荀彰???!!!
眼前这个男人是盛荀彰,主角攻盛绍辰的大哥,盛氏现任董事长,全书最大的冤种工具人!
闻录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观察一番。
心情百转千回,五味杂陈。
一时竟不知应该先替对方默哀三秒,还是先笑三分钟。
年轻有为的盛氏掌舵人,主角攻背后的男人,怪不得自己会一眼看上。
闻录开心地夸了夸自己的眼光,不愧是我。
可惜他俩一个比一个惨,并且在盛荀彰衬托下,他这个炮灰也没那么惨了,毕竟他只是当备胎,盛荀彰完全是为人做嫁衣。
车内气氛诡异非常,小刘以为是和昌集团的缘故,因着闻录在,一路保持沉默。
“谢谢刘哥特意送我一程,再见。”闻录礼貌道谢,又朝后座的盛荀彰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盛先生再见。”
盛荀彰头一次听到闻录主动称呼他,还跟他道别。
其实这两样加起来都不如闻录的笑容来得诡异,盛荀彰与各路狡猾的老狐狸交锋多年,罕见地丝毫窥不透一个人的心思。
闻录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闻录知道盛荀彰居然为此费解,恐怕要捧腹大笑,他一个清纯男大学生能有什么城府,不过是在暗笑:快看,这里有个冤大头!
不过很快,闻录就笑不出来了。
他和盛荀彰大概真的八字犯冲,遇上准没好事。
穿书前他作为豪门少爷活了二十九年,顺风顺水,平平安安。穿书后,拢共当了一个多月普通人,竟然惨遭绑架!
“大哥,我余额恐怕还没你多,你绑我干嘛啊?”闻录被推上车塞住嘴前,好奇地问道。
绑匪没想这人还挺贫,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套他头上,“要怪就怪你没跟对金主吧。”
闻录一头雾水,试图继续问下去,嘴巴就被一团棉布塞住。
车内顿时陷入安静,仅剩汽车行驶声,开车的人和绑他的人无人说话,闻录快速在心里盘算。
根据男人那句话,可以知道绑架他是为他的“金主”,可他哪儿来的金主,对方显然误会了什么。
他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认识的人里能够称得上“金主”的更是了了。
几天前盛氏大楼门口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同自己对视上了。
靠,盛荀彰!
闻录为什么不怀疑盛绍辰?当然因为盛绍辰和他年纪相当,做不了他的“金主”,而且他俩最近并无联系。
他就知道碰上盛荀彰准没好事。
闻录回忆起原书中对盛荀彰的描述,敬职敬责,全年无休的工作机器。
即使盛荀彰的对家想从他私生活方面入手,压根儿找不着机会,毕竟盛董没有私生活。
如今猛地出现一个年轻俊美的青年,能够与盛荀彰同乘一辆车,说两人毫无瓜葛,谁会相信。
闻录几乎已经推测出自己被误认成盛荀彰小情儿的全过程,哪怕是误会也没关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前世闻录父亲同样是商人,那些人的心理,他能猜个七七八八。
闻录屏住呼吸,以免自己背过气去,慢慢吐出一口气。
他的出现完全是个活靶子,刀枪不入的盛董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若真是盛董的情人,可能毫无保护吗?但盛董的对家不管,他们只在意盛荀彰身边终于有了可趁之机。
此时此刻,闻录非常想收回之前对盛荀彰的嘲笑,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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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学长……我找不到学长了!”陈雯雯声音哽咽,急匆匆跑回家。
“雯雯,家里还有客人,像什么话。”陈胜斌皱眉沉声呵斥。
陈雯雯揪住衣摆,哭得梨花带雨,“可是……”
陈胜斌打断她的话,“你先回房间,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陈雯雯心急如焚,正欲再争取几句,被父亲严厉的眼神制止,灰溜溜往卧室走。
忽然一道沉稳的男音响起:“你口中的学长,是闻录?”
陈雯雯手背抹着眼泪转身,对上一双幽深浓黑的眼睛,只一眼她便快速转移视线,不敢与之对视,他的眼睛气势摄人,仿佛虎目狼眸,无论见过多少次,仍叫人心生畏惧。
“是……是的。”陈雯雯不自觉带上颤音。
男人倏地站起身,迈步走近,她感觉好似一座高山屹立在眼前,呼吸凝滞,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好半晌陈雯雯才回神,结结巴巴解释:“我……我们约好今天去报名一个舞蹈比赛,可是一整天学长都没来,我也联系不上他,我在我们学校群里问过了,今天没有人见过他。”
“他……他会不会出事了?”
陈雯雯担忧地落下泪,陈胜斌拧着眉扶住她的肩膀,“别哭,他可能在家里睡过头了。”
“不会的,学长特别自律,每天会晨起锻炼。”陈雯雯反驳道。
盛荀彰眸色渐沉,他本不欲多管闻录的事,但一想到闻录可能出事,就不由自主插手,等脑子跟上身体,身体已经完成一番前因后果的询问。
“先确定他是否在家吧。”盛荀彰提议,拿出手机准备打给盛绍辰。
之前盛绍辰因为在闻录家门口骂人,被闻录报警送进局子,盛绍辰必然知道闻录家地址,让人过去看一眼。
电话尚未拨出,一张照片突然像中病毒一样在他手机屏幕上弹开。
盛荀彰倏地面色铁青,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宛如两把冰锥要将屏幕扎碎。
照片中周遭环境一片漆黑,衬得青年脸色越发苍白脆弱,他倒在地上,手脚被反绑着,强光从上方射下,刺激视线,他微微偏头,眼角缀着生理性的泪珠,犹如一头绝望无助,待宰的羊羔。
盛荀彰险些捏碎手机,理智告诉他绑匪应该会联系他,不能在这时候弄坏通讯设备。
不出所料,手机铃声响起,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第20章
闻录此时心情非常想骂娘,他新买的手机被绑匪扔了,他明白对方是为避免上面安装有定位,但那是他斥巨资新买的手机啊!
遇上盛荀彰不仅会倒霉,还会亏钱。
如果能平安回去,闻录一定要让盛荀彰赔钱。
面包车开了一路,期间休息过几次,闻录被塞了点面包和水,脑子开始晕晕乎乎,他意识到食物有问题,不敢再碰,情况依然没能好到哪儿去。
他穿进这本书里时间不长,连当地路线都没摸清楚,何况远一些的地方,再加上药物作用,根本不清楚绑匪将车开向了何方。
等他慢慢恢复意识,屁股颠得难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像动物粪便的味道。
前方传来说话声,由于乡音太重,闻录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
颠簸半个小时左右,闻录被摇醒,双腿发软地下车,差点给绑匪行个大礼。
他被推进一间柴房,头顶黑色塑料袋才被取下,闻录已经热得满头大汗,脸颊透着股缺氧的红,乌发湿漉漉贴在额上,衬得他的皮肤白皙胜雪。
其中一个绑匪啐了一口,“妈的,怪不得姓盛的好男人,长成这模样,比女的都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