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陈家夫妻簇拥着朝里走,耳边聒噪极了,心情本就不太好的盛荀彰眉心微隆,英俊的面庞逐渐变得凶煞可怖,你一句我一句唱双簧似的陈家夫妻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陈总,陈夫人,我想和陈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盛荀彰身高足足一米九,哪怕在和人商量,也完全感受不到商量的气氛,只让人感觉如果敢拒绝,就会被他把头拧掉。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可欣快去快去。”陈家夫妻赶鸭子似的推着女儿跟上盛荀彰。
陈可欣瞪着眼睛看向她爸妈,无声地表示:我也怕啊!
盛荀彰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帅哥,她长这么大,又在国外生活几年,帅哥见过不少,但比盛荀彰帅的还真没有。
怪不得盛荀彰那么低调,基本不会出现在镜头前,不像她爸爸,偶尔会被邀请去拍摄经济刊封面,这样的颜值假如曝光,盛荀彰身边的保镖得翻倍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抬头两人竟走到了花园里,周遭几盏昏黄的灯照耀着花丛中沾着水珠的花朵。
陈可欣手脚冰凉,手心冒汗。
乌漆墨黑,盛荀彰把她带过来想干嘛?
走进凉亭,盛荀彰率先坐下,桌面上摆放着佣人事先备好的茶水。
“盛……盛董……”陈可欣站在亭子外,磨磨蹭蹭不敢坐过去。
帅是帅,就是男人一皱眉头,她就觉得他要把自己拖进花丛里分尸。
这么重的煞气,真的不考虑去寺庙里住段时间吗?
盛荀彰开口打断她天马行空的幻想,“我今日来的目的,陈小姐应当知晓。”
陈可欣耳朵一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
石桌被放上几张照片,陈可欣茫然地看向盛荀彰,什么意思?
盛荀彰耐心替她解惑,“两家联姻并非小事,我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联姻亦然。”
陈可欣越听越迷茫,盛荀彰把照片往她跟前推了推,她随手拿起一张,破败的屋子令人怀疑是不是危房,尘土飞扬的小路坑坑洼洼,看一眼都觉得崴脚。
蜿蜒的道路旁是枝丫杂乱的草丛,再往外就是万丈悬崖,但凡一个脚滑掉下去必然尸骨无存,茂密的树林一眼望不见底,如同巨兽的大口,要将人吞噬。
大晚上陈可欣看得毛骨悚然,手一抖把照片扔桌子上,“你……你干嘛吓我?”
盛荀彰浓黑的眸子无机质般透出一股叫人背脊发凉的冷意,他声音无比清晰地告诉陈可欣:“前不久,关于我有个情人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
听他话锋一转,陈可欣有点不高兴,哪有人和相亲对象谈论自己情人的,她确实听人父母提起过,但父母说是捕风捉影的消息,盛荀彰向来洁身自好,不可能有情人。
“听过又怎样?”陈可欣嘟哝。
盛荀彰:“他被绑架了,带到了这里。”
指尖轻点照片,巍峨的大山陡然变成吃人的怪物。
未等陈可欣消化完,盛荀彰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地血。
“啊€€€€”陈可欣尖叫着连连后退。
盛荀彰却告诉她:“他打晕绑匪逃进了山里,然后遇到了狼群。”
陈可欣瞠目结舌,结合那一地血,她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怎样凶残可怕的事情,身体不由自主发抖。
盛荀彰淡然收起照片,若无其事道:“这件事你们若是有心查,一定能够查到,我无意隐瞒,陈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改日约个时间共商婚事,今日先告辞了。”
陈可欣像座雕塑一样钉在原地,直到家里的佣人和父母来寻她,她才回魂儿似的视线聚焦。
“爸妈……”
她猛地抱住父母,泪水决堤般流下,“我不要嫁给盛荀彰,我不要嫁给盛荀彰……”
“呜呜呜……我不想被绑去山里面……呜呜呜”
“我不要被狼吃掉呜呜呜……”
陈家父母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只得先哄好女儿。
“好好好,你不想嫁就不嫁。”
盛家大宅,盛老爷子从管家嘴里得知盛荀彰按时赴约,并且送了礼物,甚至主动提出跟陈小姐独处。
“两人一起逛了花园,呆的时间不短。”
盛老爷子听得眉目舒展,真是他的乖孙。
老管家瞧见,乐呵呵道:“老爷子,您怕是要抱小重孙了。”
盛老爷子哈哈大笑,显然乐见其成。
然而,两天后盛老爷子预备催促盛荀彰约陈小姐出门,就见老管家脸色难看地进屋。
“老爷子,陈家小姐出国了。”
盛老爷子脸一拉,“她不是刚回来吗?”
“是啊,陈家说陈小姐自从见了荀彰少爷后,自愧弗如,自觉配不上荀彰少爷,辗转难眠,最终痛下决心再去国外深造几年,争取成为下一个荀彰少爷。”老管家越说越小声。
老爷子勃然大怒,“是不是荀彰那小子使了什么手段?”
老管家摇头,替盛荀彰辩解道:“荀彰少爷拢共见过陈小姐一次,而且据陈家透露,荀彰少爷表示可以选个日子共同商议婚事,是他们家孩子自卑配不上荀彰少爷,没那福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老爷子一把年纪哪会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倒是老管家托着下巴揣测:“会不会是荀彰少爷长得太凶,把陈小姐吓到了?陈家夫妻提起荀彰少爷就哆嗦,似乎很怕荀彰少爷。”
盛老爷子回忆起自家孙子堪比煞神的脸,瞬间沉默了。
还真有可能。
第39章
盛荀彰从陈家回到住处已经晚上九点, 屋内一片漆黑,打开灯朝闻录的房间看去, 房间门开着里面 空无一人。
英气的眉微不可查地一皱,掏出手机给闻录发了条信息。
盛荀彰:在哪儿?
三分钟过去,聊天界面上依然只有他孤零零一条消息。
他只能自我开解,闻录可能在忙没注意到新消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重播今天跟闻录打电话时,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而且闻录为什么不肯接他的视频通话邀请?
“闻录, 我这身儿帅吗?”
那个亲昵的语调, 陌生的男音。
无一不令他介怀。
胸口一阵憋闷, 仿若大夏天穿着身密不透风的衣服, 行走在炎炎烈日下。
盛荀彰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冷饮咕咚咕咚灌下,凝结的水珠顺延他性感的喉颈滑落。
磨磨蹭蹭十来分钟,盛荀彰眼神无数次瞟向沙发上的手机,貌似一直没动静。
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盛董, 竟也开始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他心烦意乱地大跨步走过去, 翻过手机按亮屏幕。
没有未接电话, 没有未读消息。
盛荀彰烦不胜烦,试图将自己拉拽出这种自我折磨的状态, 手却不受控制点开闻录的朋友圈。
他曾听人提起,不想回某个人消息时直接装没看见, 记得千万别发朋友圈暴露自己。
他觉得闻录应该不至于,可点开闻录的朋友圈, 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条新发的内容,不过看时间八点四十,他给闻录发消息之前不久。
盛荀彰心情稍微好了点,但看清闻录发的朋友圈内容,刚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闻录:开心。
配图是闻录和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合照,闻录笑得眉眼弯弯,男人双手比着耶的手势放闻录头顶,当他的兔耳朵,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莫名的怒火夹杂股涩意,心脏仿佛被人栓了块巨石,拉拽着它急速坠落,掉入无底深渊,失速感、撕扯感、慌乱感,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犹如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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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录回到盛荀彰家里快十点半,他和鹿仁一起吃了晚饭,鹿仁开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
今天鹿仁带他参观了海市芭蕾舞团,介绍认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舞者,观看了他们排练舞剧,虽然技术有待提高,但他们对舞蹈的热爱没有高低,闻录很久没有静下来好好欣赏一场舞剧,他独自坐在观众席,难得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看舞台,感触良多。
“哪天如果有演出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很想看。”闻录眼睛里闪烁着萤火般漂亮的光。
刚从舞台上下来的鹿仁差点迷失在这双眼睛里,赶紧甩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怕的闻录,太能蛊了。
“行,保证给你留票。”鹿仁爽快答应。
闻录摇头,真诚说道:“告诉我时间就好,你们的舞剧值得一张票价。”
简简单单一句话,鹿仁倒抽一口气,心跳加速,胸口一片滚烫,作为舞者,还能有什么事比得到观众认可更高兴呢。
鹿仁重重点头,咧开大大的笑容:“好!”
愉悦的心情持续到推门而入,迎面撞上一尊煞神。
盛荀彰黑沉着一张脸,抱臂站在闻录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迫人的微压逼迫闻录停下换鞋的动作,踟蹰开口:“你……怎么了?”
盛荀彰沉默不语,僵持一分钟后闻录便当他不存在,继续做自己的事,换上拖鞋往房间走,不想盛荀彰跟了上来。
闻录一手扶住门框,用身体将男人挡在门外,“我要洗澡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吗?”
自他进门就跟被毒坏嗓子的哑巴似的盛荀彰终于舍得开尊口:“你也知道这个点该休息了?”
闻录挑眉,啥意思?
瞧见青年眼中的疑惑,盛荀彰迈步上前,拉近两人的距离,身上幽微的冷香缠绕闻录,叫他握住门框的手偷偷收紧。
男人黑黝黝的眼珠凝视着闻录,无端令闻录生出一股心虚感,“干嘛不说话?”
他也是嘴贱,愣是来了句:“就那么想和我打啵儿?”
之前他怼盛荀彰长嘴不拿来说话,是想用来和他打啵儿吗,气得盛荀彰够呛,这会儿对方又来沉默是金那套,闻录没忍住阴阳怪气。
盛荀彰漆黑的眸色骤然变得晦暗不明,嘴唇绷直,眉心聚拢,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闻录被看的腿软,往后退了退,准备关门溜之大吉。
他的动作终究赶不上盛荀彰,男人大手猛地扣住门框,长腿一迈,小山似的身躯压向闻录,使得青年连连后退,就这么轻易被盛荀彰闯进了房间。
“你……唔!”闻录张嘴就要骂人,两腮却被一只大手掐住。
闻录顿时变成金鱼嘴,瞪着大眼睛无能狂怒。
“迟早有一天你得栽在这张嘴上。”盛荀彰声音低哑中带着股狠劲儿。
凶神恶煞地盯着闻录明明白白告诫他:“再有一次,我就让你的话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