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奈登笑容温和。
原本到嘴边的告白被他忘到九霄云外,本该离开的双腿也跟着走进电梯。
热情与男人攀谈,“先生您到几楼?”
男人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孤狼般锋锐的眼睛看向身旁长身鹤立的青年时,骤然从野性难驯的狼变成乖乖坐下摇尾巴的大狗,“我应该到几楼呢?”
奈登茫然地看看男人,又看看自从男人出现后保持沉默的闻录,啥意思?
为什么要问闻录?
难道他们认识?
闻录不是普通大三学生吗?如何认识得了男人这种身份的人?
闻录终于从见到盛荀彰的震惊中回神,“你怎么会在这儿?”
盛荀彰稀罕见到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心头喜欢得不行,伸手捏了捏青年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颊,“不是你说的吗,我有钱有飞机,想来就来了。”
闻录一巴掌拍下盛荀彰作怪的手,情绪的阀门突然被人打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睛里落满闪闪放光的星星,“有钱人了不起。”
盛荀彰伸手去牵他的手,好在闻录嘴上阴阳怪气,行动上没有躲开。
奈登目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学生斗嘴却无比亲昵,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闻,这位是?”
闻录记起还有外人在,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硬着头皮开口介绍:“我男朋友,盛荀彰。”
“这是奈登先生。”
被介绍的二人握手,奈登尚且处于震惊中,手上传来阵痛,他猛地抬眸去看盛荀彰,男人居高临下,沉黑的瞳眸仿佛大海中危险的暗礁。
“我听录录提过你,感谢你的邀请与照顾,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盛荀彰不怒自威,气势压人,哪怕奈登再怎么成功,也只是一位舞者,跟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同一群老狐狸厮杀的盛荀彰完全无法比。
上一刻他还在心里贬低闻录的男朋友,犹豫要不要仗势欺人,下一刻他脑子里出现过的画面就成了现实,只不过,跟他想的不一样,现实中,他才是被全方位碾压的那个。
奈登第一次这么丢脸,男人的尊严几乎被人踩在地上碾磨,像个败犬一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还不忘揣上闻录男朋友递上的名片。
盛荀彰的大名,奈登不熟悉,但名片上盛氏董事长几个字他可太熟了,人家从指缝里漏点沙子给他,都足够他挥霍无度后半生了。
为此,哪怕是情敌的名片他也得要!
搞钱嘛,不寒碜。
.
盛荀彰直接给闻录的房间升成最贵的套房。
“没必要破费,我找到新房子就搬,住不了了几天。”自从穿书后闻录已经养成节俭的习惯。
“用不着心疼钱,自家产业。”盛荀彰帮他把行李箱推进屋内。
闻录错愕跟上,“这个酒店是盛氏的产业?”
盛荀彰脚步停顿,沉吟道:“准确来讲,一半一半吧,我大学同学当时缺钱,我给他投资了一半。”
闻录诧异他的大方,调侃道:“我怎么没遇到你这么阔绰的同学?”
盛荀彰轻笑,把行李箱放好转过身,闻录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唔,好硬。”闻录捂住被撞疼的地方揉了揉。
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他的后腰,属于盛荀彰的气息霎时如病毒般侵占他的大脑。
灼烫的吐息拂过耳廓,男人嗓音低醇:“你要是这么说,可别怪我把持不住。”
领悟盛荀彰话中的深意后,闻录脑袋充血,穿着拖鞋的脚踢了下男人小腿,“快把脑子里的废料倒干净。”
似是觉得不够,闻录伸手扣住盛荀彰脑袋,前后晃了晃,“肮脏的大人。”
盛荀彰被他逗笑,整个人大山似的压下来,把闻录整个抱入怀中。
闻录清楚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与胸腔的震动,明明不想笑,却无端被感染,慢慢跟着笑起来。
怪不得常常听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数,闻录此时觉察到自己智商正无限下降,有什么好笑的呢,可跟这个人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唇角也是上扬的。
笑闹过后,盛荀彰忙着赶飞机没吃晚饭,闻录的晚饭被邻居家孩子打断,正好点了晚餐送上来一起吃。
“我去洗澡。”闻录本意是告诉盛荀彰待会儿送晚餐的人上来记得开门。
万一盛荀彰忙工作没听见之类的。
可按照两人刚成为情侣的关系,闻录说完这句话后,气氛莫名变得暧.昧中夹杂尴尬。
藏在拖鞋里的脚趾不由自主蜷缩。
“哦,好。”盛荀彰眼神不自然地瞟了下闻录,迅速收回转身背对浴室。
闻录瞄到男人耳朵不太明显的红,努力压了压唇角。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尴尬局促。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盛荀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垮下来,心脏仍在咚咚咚地响,他按住胸口,小声嘀咕:“应该没听见吧。”
作为年近三十的成熟男人,社会精英,商界霸董,因为男朋友一句话就心跳加速,声音响亮到被一米外的男朋友听见,那可太丢人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胡思乱想之际,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朵里。
盛荀彰揉了揉快要烫掉的耳朵,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闻录站在花洒下,一丝……
打住!
麦色皮肤依然阻挡不了盛荀彰的脸染成酡红,学着闻录方才那样扣住脑袋一阵摇晃。
他果然是肮脏的大人。
太下.流了,太龌龊了,太禽兽了!
盛荀彰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会爆炸,毕竟平时他就足够精力旺盛,需要靠充足的运动消耗,现在多了个肤白貌美大长腿,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男朋友,再不分散一下注意力,他担心自己犯错。
于是洗完澡出来,闻录没在屋内见到人,推门出去餐桌上摆放着喷香的食物,盛荀彰戴着眼镜在看电脑。
他长得很帅,那截断眉和气质都让他看上去很凶,戴上眼镜后,这股凶气被压下去不少,文质彬彬许多。
至少像个坐办公室的了。
不过,盛荀彰公司要破产了吗?脸为什么绷得这么紧?
注意到闻录出来,盛荀彰关上密密麻麻使人冷静的报表,掀起眼皮望向身着丝质睡袍的青年,酒红色将青年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宛如最上等的美玉,腰肢被收束在两指宽的腰带间,好似盈盈一握。
长而笔直的腿覆着薄薄的肌肉,肌理匀称,线条优美,雪白的肌肤上零星散布着几点淤青,是他练舞时留下的,可就是这样的伤痕,给青年添了分色-气。
他的脚趾被热水泡得泛红,此时红意未消,像极沾染上胭脂的白玉。
“血!”闻录脸色剧变,急忙抓起抽纸狂抽几张按上盛荀彰鼻子。
“别仰头,捏住鼻子。”闻录一把将盛荀彰下意识抬起的脑袋压下去。
“仰头会让鼻血倒流,吞咽下去后刺激肠胃。”
闻录从小到大很少流鼻血,小时候见家里佣人流鼻血或者别的孩子流鼻血家长都会让孩子赶紧仰头,避免鼻血往外流。
刚刚条件反射做了后才意识到这种方法是错误的,幸亏他男朋友雷厉风行,一掌给他摁下去了。
鼻血好不容易止住,闻录纳闷他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流鼻血,瞧瞧男人的黑眼圈,劝道:“挣钱重要,命更重要,注意健康,你本来就比我大八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盛荀彰顾不上社死,他快心死了,“今后我一定早睡早起,每天运动,争取长命百岁。”
见他郑重其事,如临大敌的模样,闻录倏然记起盛荀彰貌似一直挺在意他俩的年龄差。
他去世时已经二十九岁,比盛荀彰还年长一岁,完全没注意两人的年龄问题。
拿起筷子,闻录给对方夹了块肉,转移话题道:“你公司最近不是很忙吗?你能待多久?”
盛荀彰告白还是百忙中抽空进行的,闻录对盛老爷子的事完全不知情,单纯以为盛荀彰工作忙。
提及这个问题,盛荀彰情绪低落下来,“明早六点的飞机。”
闻录的食欲霎时消退,他猜到盛荀彰待不了多久,但没想到时间会那么短。
好不容易见到面,他不希望把气氛搞得像送葬。
“飞过来八个小时,你待九个小时,我都替你累得慌。”闻录戳了戳米饭,想劝他下次空闲时间长一点再过来。
盛荀彰陡然记起自己飞过来的正事,“!”
“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闻录脑子卡了会儿才回忆起今天下午他生盛荀彰气的事。
“你该不会因为我没理你特意飞过来找我吧?”闻录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
盛荀彰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
闻录身体微微后仰,没想到啊,盛董你原来是个恋爱脑。
“你……不至于吧?没那么严重吧。”
闻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冷落了盛荀彰一会儿,而是冷了对方一个月。
盛荀彰眉头一拧,严肃辩驳:“怎么不至于?男朋友差点被人撬墙角还不严重!”
“要是我没横叉一脚,那个奈登正打算跟你告白吧。”
闻录莫名心虚,移开与盛荀彰对视的目光,下一秒盛荀彰的大手伸过来把他脑袋摆正,逼迫他直视男人眼睛。
“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闻录努力为自己证明。
盛荀彰眼中闪过惊讶,心里仿佛喝了罐蜜,拇指轻轻摩挲青年下巴,“好乖。”
酥酥麻麻的痒意像羽毛挠搔着闻录的心尖,热意扩散,耳朵脖颈染上薄红。
他以为盛荀彰会吻上来,手心却传来一阵凉意。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