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牵着他的手握得很紧,紧到几乎没有缝隙,他手都快被这人握出汗了。
云词其实自己倒没什么感觉,缝针的时候也没觉得多疼,但是虞寻这个牵手的力道,好像他比他痛多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疼。”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路口。
红绿灯闪烁间,虞寻闷声说:“他就算捅我一刀,也不会有现在疼。”
云词现在想想,也觉得当时冲动了些,明明已经报警了,更理智的做法是拖延时间等警察赶到。
他抿了抿唇说:“我下次注意。”
“不会有下次。”
过马路前,虞寻看着他说:“任何人都不会再伤害你。”
从医院回去之后,虞寻连鱼吃吃碗里的猫粮空了都没顾得上管,他拿了衣服,去浴室放水。
云词进浴室前还想再挣扎一下:“我还有一只手。”
虞寻倚在门口,堵着他说:“一只手不方便。”
云词:“挺方便。”
虞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没在跟你商量,进去。”
“……”
半小时后。
云词又被摁在沙发上吹头发。
虞寻的动作很轻,像在触碰某种易碎品,落在他头发上的力道轻不可察。
晚上睡觉的时候虞寻几乎隔一个小时就醒一次。
云词起初以为他是睡不着:“做噩梦了么。”
然而虞寻只是将眼睛睁开一道缝,落在他手上,确认他的手没被压到,才又阖上:“没,就是想看看你。”
他揽着云词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云词知道他还在后怕,于是安慰他:“没什么事。”
说完,他又突然说:“其实我今天打的,还挺帅。”
“?”
虞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跟帅不帅扯上什么关系。
云词刻在基因里的欲望悄悄作祟:“我罩过你。”
虞寻“嗯”了一声。
云词切入重点:“以后出门说是你大哥,不过分吧。”
“……”
虞寻难得地沉默了。
他这位男朋友。
白天徒手接刀。
晚上还在被窝里,执着自己能不能当大哥。
云词说完,等待虞寻回答。
这个回答对他很重要,不是游戏里那种随随便便喊着玩的的大哥。
而是真正的哥。
“行,”虞寻拿他没办法,摸了下他的脑袋说,“以后你是我大哥。”
云词享受了一个月的大哥待遇。
虽然是那种吃饭的时候,小弟都恨不得追上来给他喂饭的大哥。
但怎么说,也是当上了。
兄弟群里。
虞寻的备注也改成了:[云词小弟]。
流子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流子压不住火了,以为是云词自己改的,心说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
他手指重重地敲击在屏幕上:[请把手机还给我兄弟。]
有人回复:[这个请字,你是真的开始讲礼貌了流哥。]
流子回复他:[闭嘴。]
李言一开始还有点懵:[你们在聊什么]
李言翻了下聊天记录:[错群了?]
流子:[你不需要知道。]
李言:[???]
李言胜负欲开始叫嚣:[凭什么你能知道我不能知道。]
等他意外点开群列表,他往群里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子:[……]
李言头一次对这段恋情表达了高度认可,并且表示,要是早知道能靠这种手段征服对手,高中就该撮合他俩谈恋爱。
流子:[…………]
有病吧。而且那叫早恋。
云词看到这句“请把手机还给我兄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虞寻照常在帮他吹头发。
他单手打字,回复流子。
yc:[没抢他手机]
云词在吹风机停下的间隙,示意虞寻上号说话:“看手机。”
顶着“云词小弟”备注的黑色头像出现在群里,发了两句话。
第一句:[嗯,这我大哥。]
第二句:[我自愿的。]
群里静默一阵。
然后流子狂发表情包刷屏。
流子:[妈的,这个群解散算了。]
-
过半个月,云词去医院拆线。
接着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与此同时,杨威的案子也进入最后的流程,由于恶意持刀伤人,量刑加重。
法院宣判当天,虞莹和严跃也来了,场面有点尴尬,云词没想过“见家长”的地点会是在法院。
虞莹和之前看起来不一样,头发剪短了,整个人说话也非常冷静:“谢谢你们。”
她对严跃说:“高中的时候麻烦您费心照顾他了,他一直和我说您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
严跃扶了一下眼镜,难得地有些无措。
两人又站着说了会儿客套话。
虞莹走前,转向云词的时候说:“他以前就经常和我提到过你的名字。”
云词:“?”
以前。
高中的时候么。他想。
总不能那时候就说是暗恋对象吧,那估计答案就是“死对头”了。
虞莹最后说:“……他说你是他非常好的朋友。”
非常好的。朋友。
云词愣了下。
仿佛穿过时空,他看见高中时候他当成敌人的虞寻,仍是穿着校服的模样,表面上在学校和他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回到家里,在虞莹面前却说:“是个非常好的朋友。”
……
回去的路上,虞寻见他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
云词:“在想我高中的时候好像没说过你一句好话。”
虞寻:“正常。”
他又问,“那都说了些什么。”
云词脱口而出:“傻逼,脑残,和那个有病的。”
他以为虞寻多少会有点介意,毕竟这几个词都不是什么好词。
然而虞寻只是随口问他:“和谁聊的。”
云词:“李言吧。”
虞寻:“频率高么。”
云词想了想:“一天好几次。”
虞寻居然声调略微上扬,挺满意地样子:“哦,你从那时候开始,就一天提我那么多次了。”
“…………”
云词用强烈的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这人现在是自己男朋友,不能再骂他是神经病了。
傍晚,两人回了公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