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玉门关,也是大雪纷飞,将军帐内连炭都没有,他解去乔北寄的甲衣,将其放倒在桌案上。
外边北风呼啸,将军帐内,他和乔北寄都是呼吸滚烫,折腾出一身热汗,半点都不觉得天寒。
想到曾经乔北寄的顺服模样,再看这空荡荡的毡帐,商引羽心情极差。
“这毡帐里怎么这么寒凉?”
他以为安德忠是跟着的,说完感觉不对,一抬头发现面前只有恭敬垂首的乔北寄。
商引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主人觉得冷了?”乔北寄担忧问。
“嗯……”商引羽微蹙起眉。
乔北寄怎么跟着,禁卫不是有自己的住处吗?哦,孤好像说过回来继续什么的,那是过去式了,不用当真。
这该怎么跟乔北寄解释,说孤想明白了,还是小命重要,不继续了?
商引羽一迟疑,乔北寄就在他身前跪下服侍。
商引羽:“?!!”
等等,孤没准备要你,你冷静点!
乔北寄轻轻拉过皇帝搭在膝上的手,将皇帝的手贴着自己捂进怀里。
商引羽呼吸一窒。
“主人,暖些了吗?”乔北寄边问着,边去拉商引羽的另一只手。
暖,很暖,从冬日入了盛夏,体内血液沸腾得几乎要烧起来。
商引羽勉强从自己烧成浆糊的脑子里挤出一点清明,忍着火气,沉声问乔北寄:“这谁教你的?”
孤可不记得自己教过你这个。
“属下曾出任务,见苏尚书让侍女如此暖手。”
苏尚书?
户部尚书苏昌平?
敢污孤暗卫的眼,教坏孤的十九,你完了!
乔北寄见商引羽脸色不渝,心中一慌,捂住皇帝的手也松了,无措道:“属下是不是做错了?”
商引羽把十九拉上来,沉着脸把乔北寄衣服合好。
这还解不了他心中的气恼,商引羽干脆倾身抱住人,用自己身上的斗篷将十九一起裹住。
“这样的冬夜,你这般给孤暖手,你自己得多冷。”
“属下是武者,不冷的。”乔北寄听着耳边皇帝的心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商引羽轻叹了口气,道:“北寄,洗漱吧,今夜歇孤这,和以往一样。”
和以往一样给十九治病,不会有别的。
“是。”
围猎场不是皇宫,皇帝的毡帐里也没有多的锦被。
乔北寄洗漱完后先在榻上躺着,等皇上过来了,他再往后挪一挪,把他躺暖的位置给陛下。
商引羽躺下,看着近在咫尺面上泛红的乔北寄,才想起这应该是他重生后,第一次与十九睡一个被窝。
以往在甘露殿里,他碰完十九,两人再洗一次澡,就各盖各的被子睡。
从不会离这么近,又什么都不用做地安静躺着。
“北寄,天冷,孤抱着你睡吧。”
“嗯。”乔北寄往前挪了挪,在不压迫着皇上任何部位的情况下钻进陛下怀中。
商引羽随之搂住怀里人,将脸埋进乔北寄肩头,问:“十九今日快活吗?”
你喜欢被众人瞩目吗?喜欢和朝臣们相处吗?
“属下很快活。”主人那般亲近他,他从未如此快活过。
商引羽蹭了下乔北寄的脸,乔北寄大着胆子问:“主人快活吗?”
“快活的,能策马涉猎,能听乐舞,很快活。”
商引羽口中回着,内心想的却全然相反。
快活个猫猫球,要当明君,不能同十九好,孤什么快乐都没了!
“主人,属下会吹箫也会舞剑,主人如果喜欢,属下随时能为主人吹箫舞剑。”
乔北寄轻轻在他耳边吐字,商引羽只觉自己要烧了起来。
商引羽印象中最后一次感知到那温度,还是在一次庆功宴上,为镇国将军灭了金国班师回朝而举办的庆功宴。
乔北寄那时已经和他彻底对立,入宫赴宴时,乔北寄额头上还带着伤,那还是他前一天砸的。
宴会后,他与乔北寄重新商讨封赏,乔北寄依旧只要他的禁卫军权。
他被气急了,冷笑道:“将军想管孤的宫廷,这好说,将军把孤服侍舒服了,自然什么都有。”
乔北寄沉默了会,走到他身前跪下。
商引羽怎么可能这样让他碰,他让守着的暗卫封了乔北寄的内力,让他吃了提不上力气的药。
如果不是被乔北寄那双墨黑的眸子看得烦乱不已,他还要乔北寄把下巴卸了!
那夜的相处并不算好,商引羽是有着把乔北寄搞死的心。
可商引羽现在回忆起来,却只记得乔北寄的温度,只记得在天色渐明时,他缓了好一会想跟乔北寄说禁军军权交接,一侧头,却见乔北寄面朝着他的方向,闭目睡着了。
商引羽闭了下眼,收起回忆,对十九道:“不,你不用为孤做哪些,我们日后都像现在这样,不做别的。”
你不用忍辱负重,孤也不欺负你,只做一世君臣。
“嗯。”乔北寄应着,大着胆子问:“主人,是一直这样吗?”
商引羽明白,他今天欺负十九的行为,让十九担心了,十九在向确定他的保证还做不做数。
商引羽当了十多年的帝王,早已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只能再次保证:“一直这样。”
孤不会再欺辱你。
第16章 孤最后再抱你一次
冬狩后,商引羽又回到了天天早朝的皇帝生活。
他把每日武课的时间延长,他带乔北寄练习火器营新出的武器,让对方和他一起上兵法课,还有触碰治疗的内容也不能少。
商引羽自认为史书上那些君臣佳话里的君王,也没几个能有他这样的诚意。
连伺候他的安德忠都几次劝说他保重龙体,莫要在乔北寄身上消耗太多精力,之后还会说一些龙种皇嗣之类的话。
而乔北寄则很少再出任务,每日跟着皇上。
他察觉到陛下在培养他,或许陛下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他需要做好准备,绝不能让陛下失望。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些个月,乔北寄才迟钝的感觉不对。
陛下依旧对他很好,会和他一起上武课,会抱他碰他。但,陛下再没用嘴含过他 ,就算有所碰触,也只是从他皮肤上擦过,不带丝毫流恋。
乔北寄隐隐感知,是因为这个很重要的任务,陛下才不再那样对他。
冬狩之后,乔北寄时常会梦到陛下,梦中的陛下会在各种场景中触碰他,触碰他的许多地方。
乔北寄不知道自己梦到陛下的缘由,每每梦醒,他身体的反应都让他羞愧,他大概是病了。
他不排斥找太医看病,不想自己的异处被陛下外的人看到,不愿被其他人知道他的异于常人。
他这样的身子,恐怕只有主人才不会觉得他是异类。
乔北寄想,等陛下要给他的任务结束,他就将自己的病告诉主人,主人肯定知道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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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想法,很快就到了新一年的武举。
武举前,商引羽微服出宫,带乔北寄去了一处新购置的宅子。
这处宅子是他前些天让乔北寄去购置的,房契上写的也是对方的名字,宅子不算大,往院内一站,就能将格局尽收眼底。
“北寄,你先住这,今日后就不用去禁卫军当值了,暗卫那边也暂时放下,专心准备武举。”
曾经,商引羽也送过乔北寄一套宅子,那是他和乔北寄的关系是极好的,所以他送的是他登基后命人建造,用来给自己当退路的宅院。
那个宅院里有直通甘露宫的地道,他常通过地道与乔北寄见面,宅院、甘露宫还有地道中的密室内,都有他和乔北寄亲密的回忆。
后来,乔北寄彻底与他对立,他在乔北寄回京前,让工匠封死了地道。
听到皇上的吩咐,乔北寄应道:“是。”
皇上不曾提前过任务,乔北寄就没问过任务具体是什么,只一切听陛下的吩咐。
具体的任务不能问,但方向还是需要知道的,乔北寄问:“主人,您希望我得武举状元吗?”
商引羽当然希望乔北寄能得状元,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的科举商引羽还能在殿试按自己的想法分前三甲,武举就没办法了,谁更出色一战便知。
商引羽也信任乔北寄的实力,只是不想对方有压力,便道:“你尽力而为就行,名次不重要。”
乔北寄在对待商引羽的吩咐上十分耿直,主人说尽力而为,那就得拼尽全力。
于是天玺十一年,所有与一名叫乔北寄的武者同过考场的考生,都直面了对人生的拷问:我是谁?我在干嘛?我为什么这么菜?
不等武举揭榜,对状元的人选,众人心中都有了数。
接下来几天,乔北寄都被众人围着,太和殿唱名,西长安门挂榜,陛下亲自给他赐盔甲。
在军部举办完“会试宴”,被授予官职,乔北寄一跃成了正三品的参将。
再之后,皇帝一封圣旨下来,今天武举的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一众进士,全要去边关历练。
朝中众臣对这封圣旨并不意外,陛下冬狩回来后,就把不少京中武将派去了边关各地,显然是不积攒够让陛下满意的军功,就别想回来了。
乔北寄同样收到了去边关历练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