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寄埋在皇帝怀里,紧抿了抿唇,无力道: “可……主人今日未碰属下那处。”
商引羽动作一顿,他确实没碰那条道。
怀胎十月,休养近两月,十九饿得眼睛都发绿了,分娩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种苦受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再怀。
他不想之后让十九喝避子的汤药,又没准备别的措施,就有避开会让十九受孕的道。
“孤想跟你多亲近亲近,怀上就不能亲近了,十九你明白孤的感觉吗?”
乔北寄在皇帝心口缓缓眨着眼睛,他也好想和陛下每日亲近,但他觉得陛下没了他,还有许多人,陛下永远不会缺爱慕陛下的人。
“主人要亲近属下多久?”乔北寄害怕没有时限的等待。
他在边关,他知道金国亡了自己就能回京见主人,被主人宠幸,他也知道自己生育完孩子就会被赐死。
只有明确了时限,他才知道自己能拥有多久,不用担心下一瞬就失去。
主人要亲近他,他自然愿意给主人亲近,他会好好珍惜主人的亲近。
“孤想要一生,”商引羽亲了亲乔北寄的发丝,道: “如果十九觉得太长,没法接受,可以告诉孤你想要的时间。”
亲近一生……
乔北寄呼吸一窒。
如果真的能与主人亲近一辈子,他愿意用异处永远得不到主人的眷顾来交换。
好半响,乔北寄才缓过来,道: “属下听主人的。”
主人让属下活,属下就活;赐属下死,属下就死;要亲近属下一生,属下就追随主人一生。
商引羽见乔北寄不寻死了,这才继续给他把衣带系上,再去拿自己的衣服。
乔北寄起身服侍皇帝穿戴,小心翼翼确认道: “主人,您真让臣活吗?”
“你会想让孤死吗?”商引羽反问。
乔北寄猛地摇头,坚定道: “属下用命护主人。”
“孤也是。”
商引羽抬手摩挲了下乔北寄的脸,注视着他,道: “十九心悦孤,想护着孤,孤心悦十九,也会护着十九,让十九能同孤一直在一起。”
重生后,他其实已经不觉得十九会喜欢他了,十九同他欢好,一次次说“心悦陛下”,他也只敢当那是十九身体上的喜爱,在榻上说的话,哪能尽信。
可十九说的次数太多,他那道竖在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的坍塌,他开始想跟十九在一起更久一些。于是,十九跟他求皇后之位,他给了。
再后来,十九躺在产阁中,已是临盆,十九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想给十九更多东西,问十九喜欢什么,十九说喜欢主人。
商引羽没用办法,十九喜欢宫中的糕点,他让御书房将所有点心做一遍送给十九,十九喜欢主人,他只能把自己送上。
“一直在一起……”乔北寄手指摩挲过陛下腰间玉佩的表面,在心底回味着这句话。
他是准备子贵母死的,可陛下让他活,要亲近他一生,还说心悦他,要一直在一起。
天已经快亮了,商引羽带着乔北寄从暗道回甘露殿,先在九龙池沐浴。
乔北寄这一晚也被折腾得够惨,被温热的水一泡,陛下在他身上留下的感觉全苏醒了过来,他低低抽了口气,腿软得差点直接跪池子里。
商引羽把人扶住,他还以为对方有多能呢,不要命地缠着他要,这都站不稳了。
扶着乔北寄在浴池里的玉阶上坐下,让乔北寄靠在他身上,商引羽道: “孤先帮你把东西弄出来。”
“谢主人。”方才在宫外叫惯了主人,乔北寄一时没改得了口,见陛下面上并无不悦之意,才放下心。
陛下这是默许他私下相处时唤主人了吧。
两人快速洗完,在甘露殿用了早膳,商引羽把乔北寄送上龙塌,让对方再睡会,自己则准备去上朝。
“主人,”乔北寄躺在龙榻上,入目的龙凤呈祥纹样让他不安,他小心拉住皇帝的一截衣角,询问道: “属下日后该以何身份追随陛下?”
“你喜欢当什么就当什么。”
“陛下喜欢什么?”
“孤喜欢你早晨是镇国将军,和孤一起早朝,晚上是孤的皇后,同孤在寝宫颠鸾倒凤,其余时间么……”商引羽把玩着乔北寄的手指,笑着道: “就是孤的暗卫,时刻跟在孤身旁。”
乔北寄随着皇帝的话,双眸缓缓睁大。
商引羽话锋一转, “不过这样十九就太累了,十九还是从中选一个吧。”
“一整日都能守着主人,属下怎会累。”乔北寄也不躺了,从榻上坐起就想跟着去上朝。
商引羽忙把人按回去, “不差这一日,镇国将军还在府中修养,你今日就好好休息。”
“谢主人,”乔北寄半截下巴缩在被褥里,看着陛下握着他的手,指尖悄悄在陛下手心勾了下,轻声道: “属下心悦主人。”
“孤也心悦十九,”商引羽拉过十九想抽回的手,将其按到自己心口,道: “全给你了。”
对你设立的防线早就坍塌,一颗心,全给你了。
第45章 生同衾,死同椁
不知是不是那一日在皇宫外的宅子中,北寄答应了要与他亲近一生,商引羽感觉北寄在主动向他靠近。
那样的靠近很细微,但他能感觉到。
以往北寄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层什么。
哦,北寄是不常站在他面前的,对方总待在他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得他去寻才能找着人。
而现在,对方会在他看奏折后的休息时间从房梁上落下来,为他捏捏肩再讨个口勿,会在夜间他准备睡觉时,从他怀里仰起头,在他下巴或脸侧亲一亲。
而小清晏在被北寄带着飞过一次后,就彻底迷上了这样游戏,每日里除了和大猫一起玩,就是抱着北寄的手臂要飞天。
乔北寄被陛下排暗卫从空中架下来过一次,哪里还敢带他飞。
奈何皇长子一见着他就“哇啊”叫着伸手,一边是主人,一边是只敢在心里叫的小主人,乔北寄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帝。
御医都说过北寄身体修养好了,商引羽自己也亲身试验过,的确恢复得很好,只能点头。
反正永安宫的宫女们一个个比御前侍卫的身手还好,就算皇后皇长子在空中出了点意外,他们也能将人护下来。
商引羽和二十,一起坐在殿外的台阶看乔北寄带着小家伙飞。
“孤武学天赋不行,轻功学了三月也没能入门。”商引羽撸着二十的猫头道。
那时他刚登基,教他轻功的不是十九,而是前一任暗卫统领。他学了三月,学到对方卸任也没能学会,就把轻功这一门从武课中划了去。
等到十九成为他武课教习时,他已经不准备学轻功了。
商引羽看着天上飞北寄和儿子,心想,如果孤当初没放弃,北寄身为他的武课教习,大概得每天带他飞个几十遍吧。
大猫抬头蹭了蹭商引羽的手心,似是安慰。
商引羽等人下来了,把儿子放回小床上,让二十看着,转身问乔北寄能带多重的东西飞。
乔北寄指了指一旁的女官, “这样的,能带三个。”
身为暗卫,不能与统领计较,一身女官装扮的暗十四默默抱起皇长子的小床,带着二十,一起往阳光更好的地方去。
商引羽走到乔北寄身前,手臂往他脖子上一挂, “让孤试试。”
他学轻功的最佳年龄早过了,学肯定是学不会。
他不会,但他的皇后暗卫和将军都会啊,一天被带飞个三次不成问题吧?
乔北寄小心环住皇帝,屏着呼吸,脚尖一点,一跃三丈。
那晚,乔北寄在凤榻上与皇帝纠缠,一声声唤着主人,道: “属下十二年前就想抱着陛下飞了。”
“哦?”十二年前,商引羽刚登基,十九还不是他的武课教习,最多在他上骑射课的时候,为他牵牵马。
“那时你就想干掉暗一,争统领之位啊?”商引羽咬住乔北寄的耳朵问。
暗一是自己卸任的,不过他卸任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十九成长了起来,任何一方面都不输于他。有这样一个超群绝伦的后辈,暗一甘愿让贤。
“属下想离主人更近一些。”乔北寄红着脸缓着呼吸。
商引羽问: “多近?”
“像主人跟属下现在这样近。”乔北寄悄悄收紧了下。
商引羽差点没守住,咬牙摁着乔北寄教训了顿,才道: “你在说什么骚话!”
乔北寄已经只会哼唧了,商引羽放缓来问他: “你那时就对孤有这种想法?”
孤那时才几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北寄。
乔北寄勉强缓过来,眼尾泛红软软地看着皇帝, “没,没这种。”
“什么时候有的想法?”商引羽很好奇,将乔北寄抱起来放身上问。
乔北寄已经寻着了位置,伏在皇帝肩头,道: “在海棠池,主人打开属下,属下才奢想一二。”
商引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直以为他在海棠池对十九做的,对十九来说是折辱。
他曾以为自己跟十九最终走向对立的源头,就是因为他逼得十九雌伏。
可现在,十九告诉他,他那般对十九,十九根本没有他想的怨恨和厌恶,甚至因此有了想被他占有的想法。
商引羽更不肯放过他了,抱着乔北寄在凤榻上换了一个个姿势,硬要乔北寄把当年对他的奢想全盘托出。
等乔北寄语句破碎地说完,他还要问乔北寄先前。
“先前能守着主人,属下就满足了。”
“你想守多久啊?”商引羽埋首在乔北寄肩头问。
乔北寄道: “一生。”
主人要同他亲近一生,他就守主人一生。
“只守一生啊,孤死后可该怎么办?”
“也守着。”乔北寄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样的,但他的暗卫身份又回来了,至少他的暗卫牌会守着主人身边。
“那就得生同衾,死同椁了。”商引羽道。
乔北寄无措地睁着眼,生同衾,死同椁,那是他至今不敢奢想的。
“属下听主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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