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 第40章

  里边火急火燎冲出来一人,速度快得脸都没看清,就又闯进了洗手间,嘭地把门锁上。

  没多久,后面跟出来另一位。

  一个长相神情皆过于冷郁的人,从头到脚黑色装扮,无一不表达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不过由于身前系了暖色围裙,愣是多了点生活气息,融合掉身上少许冷酷感,又好像没那么阴沉了。

  他将炒好的菜端上桌,看见客厅里的邵揽余,平淡地喊了句“老大”。

  又来一个老大。费慎暗自腹诽。

  “何潭怎么了?”邵揽余问。

  谢掩风说:“没什么,吃了颗蒜冷静冷静,免得一张嘴闲着没事。”

  旁边洗手间里,传出何潭疯狂呕吐漱口的动静,费慎从此人眼中,看出了一丝明显的幸灾乐祸。

  下一秒,幸灾乐祸消失,谢掩风眼神没有缓冲地逼了过来,满含攻击性的警惕。

  费慎安然迎上对方视线,似乎对这份敌意满不在乎。

  对视的三秒内,他以最快速度判断出,这人和自己一个路子的。

  并非恐吓,谢掩风真动了杀心。

  像凶残的野生动物一样,一旦自己的地盘有了陌生气息,无论是谁,必须立马除之而后快。

  “掩风,”邵揽余出声,“菜还要多久好?”

  一句话,平息了表面摸不着的暗涌,谢掩风眼中的杀意渐消,回了厨房。

  “还有最后一个菜。”他说。

  费慎坦然自若收走视线,随即,又对上了邵揽余的目光。

  对方眼底有一层很浅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看着有点像戏谑。

  费慎面露难色,无辜说:“你小弟好吓人。”

  邵揽余:“……”

  谢掩风下厨速度十分麻利,何潭满脸痛苦地从洗手间出来时,他最后一个菜也做好了。

  何潭狠狠刺他一眼,去地毯上抱起遥归景,一个劲儿冲小姑娘的脸哈气。

  “阿景帮我闻闻,还有没有味道?这味儿要是去不掉,明天就见不到你的帅哥哥我了。”

  遥归景双眼呆滞,瘪了瘪嘴,有苦难言,眼泪都要被熏出来了。

  遥迦烦躁地推开他:“别折磨阿景,走开。”

  何潭欲哭无泪,抱着遥归景不撒手。

  遥奶奶放下织了半边的毛衣,走过去敲他脑袋。

  “别耍宝了,掩风饭都盛上了,还不快去。”

  众人按照中午的位置,纷纷入座,再次吃了顿全程无声的饭。

  费慎是发现了,这一大家子都是名副其实的饭桌哑巴,七个人吃顿饭连筷子声都听不见。

  所幸自己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否则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怕是一口饭都难以下咽。

  晚饭结束后,何潭担起了洗碗任务。

  和遥奶奶打了声招呼,费慎和邵揽余同时起身上楼,默契地要跟去干什么坏事一样。

  时候尚早,还不到八点,费慎闲得无聊,准备上邵揽余房间打发时间。

  然而身后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掩风莫名其妙跟了过来,并且对同行的费慎,表现出了堂而皇之的提防。

  费慎那点耐心所剩无几,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地挑衅回去。

  心里觉得邵揽余是真不会挑人,身边下属一个比一个招人烦。

  邵揽余左看右看,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不解道:“请问,你们到我房间来干嘛?”

  “聊天。”

  “有事。”

  两人一同出声,费慎立马抢话,擅作主张替邵揽余拒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谢掩风呛声:“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也可以明天再聊。”

  邵揽余觉得头疼,不明白这俩怎么就互相杠上了。

  “行了,还没那么晚,有事就说。”

  谢掩风直勾勾盯着费慎,赶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费慎干脆一屁股坐下,冲他笑了笑,十分的目中无人。

  邵揽余敲敲桌面,再次打断两人无缘无故的敌对,调解道:“掩风,他和你一样,都是我信任的朋友。”

  一边喂了颗甜枣,费慎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微微发愣。

  谢掩风权衡了会儿,也终于收敛起来。

  少顷,稍显静谧的房间里,说话声响起。

  “边境有人在制毒。”

  谢掩风毫无铺垫,直切主题:“前一阵突然出现了很多尸体,我和何潭检查过,他们全身器官衰竭,体内有大量毒化物质,胳膊上遍布针孔,是通过注射某种成瘾烈性药物造成的,到最后全身血液基本枯竭,皮肤发黑溃烂,很多人以为那是传染病,但其实是新型毒.品。”

  闻言,邵揽余和费慎不约而同怔住。

第30章 闯入者

  “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

  回过神来的邵揽余问道。

  谢掩风说:“有三四个月了,从那些人的器官衰竭程度推断,吸食毒.品的年限至少一两年,只是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到过这方面的风声,外面也没有传闻疑似吸.毒的人,并且自从一个月前,再未有过同类现象发生,那些尸体也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猜测,”他讲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统一集中在某个地方,长期并大量吸食或注射毒.品,有可能是作为实验对象测试毒性,也可能是从某条秘密渠道购买,总之目前毒.品没在市面上流通。”

  费慎和邵揽余不由对视了眼,双方心照不宣想起在雾镇餐馆遇见的、那位行踪可疑的灰衣短发男人。

  谢掩风一口气讲了许多,都快赶上平日一天的说话量了。

  他歇歇嗓子,想下楼喝水,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递了过来。

  邵揽余接着问:“体内的毒化物质,有没有检测出是什么成分?”

  润完嗓子,谢掩风继续说:“成分很复杂,大部分是冷啡、生物碱、大麻酚这种带有麻痹神经或致幻一类的毒性药物。”

  邵揽余神情若有所思,费慎的面色却在那一刻,有了些警觉的变化。

  从刚才谢掩风念的那几个名词里,他听见了一个不能再耳熟的名词€€€€冷啡。

  冷啡片,是当年在邵揽余别墅里时,苏琅对自己用过的东西。

  后来回到费家,费慎偷偷调查过“冷啡片”这种药物,遗憾的是没有丝毫头绪。

  无论是医疗院的管制药品,还是黑市流通的货物中,都没发现一种叫做冷啡片的东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很可能仅邵家才有,亦或是说,只有当年的苏琅能做出来。

  而此刻,冷啡居然重新出现在了边境线上。

  三人各自沉默着,房间里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邵揽余心中有了盘算,说道:“前段时间在雾镇,我们遇见了一个疑似幸存者、或者是注射了没多久你说的那种“毒.品”的人,他昨天进入尤州城区了。正好,何潭不想继续待在这,你替我通知他,这几天去一趟尤州城,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他就自由了。”

  此番话出口,谢掩风脸上罕见露出了怔忪的表情,继而很好地掩饰过去,平静无波开口。

  “我明天和他说。”

  邵揽余又道:“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周边,再有类似情况出现,先不要打草惊蛇。”

  谢掩风利落应下,神情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看他这副模样,邵揽余了然于胸,话题就此结束,三言两语将对方打发走了。

  一尊不请自来的大佛走了,还剩下另一尊。

  “现在轮到你了,”邵揽余目光停驻在费慎脸上,“说吧,什么事?”

  “我好像没说是来找你有事的?”费慎道。

  邵揽余饶有兴致:“那你想和我聊什么天?”

  很多。

  费慎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开口却是:“也没什么,芯片失效了闲得无聊,来你这转转。”

  邵揽余正欲开口接话,外边走廊忽而响起一串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非常均匀的三下,顷刻后又是三下。

  侧耳细听,并非是两人所在的房间外传来的,而是另一间房。

  三楼除了他俩,也没住别人,八成是来找费慎的。

  邵揽余朝费慎看去,后者已经积极站起了身,走上前一拉房门。

  敲门声顿停,取而代之一个女声响起。

  “抱歉,我记错了,我以为你住这间。”

  脚步靠近,女孩在门口现身,果真是遥迦。

  遥迦上一秒道歉,下一秒瞥见屋内的邵揽余,表情倏然定格了几秒,有点意外。

  “你没记错,”费慎直言不讳,“这是他房间,我来串门的。”

  遥迦明白过来,低低哦了一声。

  邵揽余坐着没动,如同家长那样问话:“这么晚不休息,上楼有什么事?”

  遥迦神色间划过一丝愧疚,坦白道:“中午的时候,银腹隼不小心伤到了他,我来送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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