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 第123章

  “而且,我赚钱最大的作用,是拿来追你。”

  他比邵揽余高了约十公分,抱在一起时,需要低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费慎认真说:“邵揽余,现在终于轮到我包养你了。”

  邵揽余被他较真的样子弄得忍俊不禁,感情在容柠那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直让对方耿耿于怀。

  “金钱实力并不代表什么,你不用这么在意。”

  费慎:“如果没有实力,连看你一眼都不配。”

  找个比自己小太多的,某种程度上确实会存在代沟,邵揽余有些无奈地想,自己这个小男朋友,好胜心还真是过份的强。

  仿佛一柄刚被大火淬炼出来的刀,滚烫到连他这样自认情感淡薄的人,也有些遭不住。

  走神之际,没注意到费慎的眼神变化,邵揽余身体忽地腾空,被对方一把打横抱起,大步朝主卧走去。

  这个姿势几乎令邵揽余老脸一红,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回被人这样抱着。

  分开了好些日子,又奔波劳碌了这么多天,他明白费慎迫切的心情,便也没反抗,只暗暗握住对方手臂,防止自己滑出去摔到地上。

  身下一软,邵揽余陷进了若有若无的荼蘼花香里。

  费慎反手锁门,居高临下注视邵揽余,木灰色的瞳仁里,埋着无边无际的浪涌。

  一条腿跪在邵揽余身边,费慎手指划过他颈侧,向下游移,轻启唇缝,发出低低的嗓音。

  “我好想你。”

  邵揽余思绪有些恍惚,目光里漫上一片朦胧的薄雾,隐约嗯了声,有种轻佻的迷离。

  一切结束后,卧室凌乱得不成样子。

  邵揽余心神疲惫,迷迷糊糊被费慎带着去浴室泡了个澡。

  出来收拾好,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费慎原本也想一起睡会儿,但大概如愿以偿满足了,精神异常地兴奋。

  想着时间刚过正午,他俩还没吃饭,于是放轻步伐离开房间,费慎进了厨房开始捣鼓。

  才做好两人份午餐,秘书就派人送日用品上门了,顺便带来了一则消息。

  蛇牙他们已经回了公司,让费慎也赶紧过去,担起老板的职责,还有一摊子事等着解决。

  想起那支八千人的军队,费慎没拖延,随便扒拉了两口饭,速度解决午餐。

  然后走进卧室,凑到邵揽余身边,俯身亲了对方一口。

  “我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饭菜做好放在恒温餐箱里,起床后记得吃。”

  邵揽余睡得半梦半醒,懒懒应了一声。

  又亲了他一口,将装好温水的保温杯放在床头,费慎这才出发去公司。

  邵揽余醒来后,太阳已经落山了。

  视野里满是黑黢黢的,房间窗帘被人拉上,没有一点光亮,沉默得有些寂寥。

  这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睡得最久的一次午觉。

  稍微醒了会儿神,邵揽余下床,脚边感应灯亮起,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

  水杯也是恒温的,合适的温度流淌入喉,润嗓子的效果很好。

  进浴室洗了把脸,邵揽余走出房间,一眼发现了桌上的恒温餐箱。

  餐箱里不仅有汤水和饭菜,还放着一杯他偏好的龙井绿茶。

  将食物全部拿出,邵揽余坐下,慢悠悠品尝了几口,是他喜欢且熟悉的口味。

  费慎泡茶的手艺已经日益精进了。

  尽管以前在柏苏,这些事情佣人都会很周到地做好,但邵揽余私心里觉得,终究有哪里不一样。

  这是费慎的公寓,吃的饭是费慎做的,茶也是他泡的,连身上衣服都是费慎的。

  被对方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多了一种享受和久违的安心。

  饭菜吃到一半,邵揽余差不多有了七分饱,放下筷子想消消食,突然收到了秦一舟发的视频通讯。

  缓了缓,想到先前在镜子里看见的吻痕,以及自己此刻的穿着,邵揽余关闭摄像头,只接听了语音。

  秦一舟好像有些严肃,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顾着汇报:“施康年回来了。”

  邵揽余握着茶杯的手指一顿,又继续摇晃里头的茶水。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秦一舟道,“听说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听说?”邵揽余抓住疑点。

  秦一舟:“我爸和杨叔他们同时去了医院和施家,都没见到人,中央政府那边也只说首领在闭门修养,不宜见客,息川的事情还是由军委和副首领在管。”

  “那你们怎么确定,施康年真的回来了?”

  “他是在列车站被人找到的,当时昏迷不醒,差点被安保当成流浪汉扔出去。事后车站那帮管理层被警告了,口风很紧,我找了几个当时目睹现场的乘客,都只说有点像,但我敢打包票就是施康年,否则站长压根没必要瞒着。”

  邵揽余脸上显出几分兴致,说:“施康年是死是活不重要,但这事瞒不了太久,你盯着点政府里那几个闲得发慌的老头,最近可能会乱,别让他们瞎搅和,必要的时候提醒邵寂,让他带着凌姿先去榕宁避避。”

  与此同时,息川城施家别院里。

  施有仪将几位医生秘密送上车,返回到屋内,便看见施灼正站在床旁,满脸讽刺地冷笑,盯着平躺在床上的人。

  这一幕令她有些失神,少见地没有上前阻止,步伐停在了原地。

  施灼从头到脚,将床上男人慢慢打量了一遍,语调阴冷又嘲弄:“把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开心了吗施康年?”

  换作以往,若是听见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施康年的拳头早招呼到了他脸上。

  可惜很遗憾,此刻的施康年,只能一动不动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和睁眼闭眼,其余什么也不能干,连正常发声都困难。

  他中风了,口歪眼斜手脚痉挛,医生下了明确诊断,急性脑出血加上人为外伤,导致的高位截瘫。

  想活着问题不大,但痊愈的可能性为零,后半辈子都得全身不遂躺床上度过。

  施康年费劲睁大双眼,想做出怒瞪的表情,面部神经却不受控制,做得艰难又滑稽。

  施灼弯下腰,一字一句说:“你当了一辈子窝囊废,让人瞧不起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变成真正的废物了,你活该,在害死我妈的那天你就应该知道,自己迟早不得好死,施康年,你如今什么都没了,除了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就只有痛苦等死,你的报应终于来了€€€€”

  “呜!呜!呜€€€€”

  施康年眼珠子瞪到最大,即便口歪眼斜也难掩暴怒的神色,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嚷着“滚”字。

  施灼还想再骂,被上来的施有仪拉到一旁。

  她蹲在床边,握住施康年蜷成爪子的手,眸光里依稀有泪。

  “父亲,医生说您不能动怒,你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啊。您放心,我和阿灼不会不管您的,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东西了,您永远都是我们的父亲,好吗?”

  施有仪感受到掌心里微弱的挣扎,她紧紧握住不放,一滴泪水滑出眼角,落到唇边,隐约带出了一抹弯弯的弧度。

  “父亲,您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第105章 骤变

  所有军队于清丰集齐后,费慎一头扎进公司,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

  命人将毒刺公司旧址那座老式工厂,改造成了临时驻军大营。

  随后叫上公司内部第一梯队的那几支小队,加上自己信得过的管理层们,连续开了六个多小时会议,对后续公司安排进行了一系列部署规划。

  起先说到要扩展公司规模时,大家还十分积极,各种踊跃发言。

  直到费慎提出,不久后他会亲自带队前往维冈,立刻遭到了会议室内众人的质疑。

  连蛇牙也忍不住说:“kin,我们真的要插手维冈和柏苏的事吗?”

  之前秘密支援柏苏,是费慎先斩后奏,而且自己搞来了一批不属于毒刺的军队,没用上公司多少人,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可现在看对方的意思,尽管从前线撤了出来,但依旧会换种方式继续掺和,甚至像是要自主作战的打算。

  蛇牙他们作为费慎出生入死的队友,当然愿意不遗余力地追随,否则之前在金润口,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去救那些孩子。

  只是现在,费慎这个决定关系到的不仅是小队的利益,还有整个公司的。

  雇佣兵公司,向来只认实打实金钱,他们可以做任何事,但前提得有人买单。

  柏苏会吗?答案显然是不。

  帮助柏苏对付维冈,别说付钱了,柏苏政府那帮迂腐固执的老东西,能真心领情都是老天开了眼。

  指不定到时候翻脸不认人,转过头来合着别人一起对付他们,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带队去维冈是为了帮柏苏?”

  费慎坐在主位,表情分明是沉着平稳,眼神里却有种目空一切的倨傲,从容应对在场所有人的质疑与不解。

  大家闻言一愣,心里没将这句话当回事。

  不是为了帮柏苏,那总不会是想帮维冈吧?

  “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经营雇佣兵公司,做着以命换钱的买卖,真有想象得那么好吗?”

  费慎活了二十年,大部分时间做事情都是随心所欲,从不屑于向别人解释。

  然而今天,他说着自己最不爱讲的废话,面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掰开了揉碎了,逐字逐句地讲述。

  “雇佣兵这个行业,其高危程度、将来是否有保障以及发展前景如何,想必各位心里多少也清楚点,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的重点,是当前太平洋洲际的局势,柏苏和维冈已经交战多日,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猜不准,谁能担保科谟一定能独善其身?还有边境那些叛党,你们认为,他们不会趁乱插一脚吗?”

  毒刺的人,不论是执行任务的成员,还是公司里的管理层,脑子里基本只会想着怎么多赚点钱。

  很难有人闲着没事,去高瞻远瞩思考未来洲际的局势变化,那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因此费慎讲的这番话,非但没引起大家的共鸣,还让在场众人,一个个脸上出现了迷惑的表情。

  仿佛在说三区或者边境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能有机会赚钱不就行了。

  费慎不介意大家的反应,耐住性子,从公司利益入手,一个方面一个方面详细解释。

  并且着重强调,将来若是局势大乱,或者有谁统治了太平洋洲际,毒刺作为独占鳌头的雇佣兵集团,高额盈利的时间会犹如昙花一现,非常短暂。

  没有哪个统治者,会明面上准许这种扰乱社会秩序的大规模杀手组织存在,以后的生存空间不仅会大幅缩减,而且很可能第一个拿毒刺开刀,以儆效尤,直到这个行业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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