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夕阳红舞团蒸蒸日上,€€€€们越跳越年轻;陈咚在不同学校开讲座,新书即将出版;韩峋的咖啡也受到了很多顾客的喜爱,在小众咖啡圈有了名气。
还记得韩峋和陈咚第一次牵手跳舞时,两个人感情朦胧。而现在,他们已经戳破那层窗户纸,正在热恋中了!
果然,人生的际遇就是想象不到。
花开富贵团长问:“小陈,你春节回老家吗?”
陈咚摇头:“不回了,我爸妈今年报了个旅行团,老两口去新马泰潇洒去了,我就不回家了,留在京城。韩峋就是京城人,我俩一起过节。”
“那敢情好!”花开富贵团长立刻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我们的演出从初三到初六,就在地坛庙会南门。这有两张票,到时候你和小韩一起去,给我们捧捧场。”
陈咚赶快道谢,他又给€€€€们拿了几块糖、几包坚果零食,让她们收下。
花开富贵团长谦让客气了一番,最终她还是收下了小礼物。
她装好东西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小陈,少年宫那边你考虑得怎么样?寒假时间短,春节过后没几天学生就开学了,你要办入职手续的话可要抓紧时间。”
陈咚手一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花开富贵团长:“€€€€,您怎么知道的?”
他收到少年宫offer这件事,天知地知他自己知,就连叶星友他都没敢说(他怕星星骂他做事拖拉犹豫),花开富贵€€€€怎么知道的?
因为过于惊讶,他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跟小兔子一样。
花开富贵团长更得意了,一张脸笑得皱纹都多起来了:“你可不要小看€€€€们的信息网€€€€你加了少年宫校长的微信没有?”
陈咚:“加了。”
花开富贵团长:“那你记得她微信名叫什么吗?”
陈咚还真不记得。他当初一口气加了少年宫的好几位老师,加上后就改了备注,根本没记住大家原本的网名。
他掏出手机低头扒拉微信记录,发现少年宫的那位年迈的校长名叫€€€€
“€€€€‘春暖花开’。”
花开富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春暖花开”的微信号。
“这是我表姐。”€€€€公布答案,“小陈啊,你可是写推理小说的呀,怎么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找到?”
陈咚瞳孔地震。
他之前只知道花开富贵€€€€是夕阳红舞团的团长,女儿是家委会会长,孙女是小学大队长,直到如今他才知道,€€€€的表姐居然还是少年宫的校长!
这一家子可真是了不起。
“等等,”陈咚忽然意识到什么,“我要去少年宫上班这件事,除了校长和您以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多少人。”花开富贵团长说,“我知道,所以我们团里的队员就都知道了;我女儿知道,所以家委会的家长们就都知道了;我孙女知道,所以她们班的同学就都知道了。”
陈咚:“……”
这叫没多少人吗?这明明全世界都知道了呀!
也就是说,这件事天知地知所有人都知€€€€只有韩峋还不知道。
……
“咚咚,你怎么了?”
韩峋关切地看向陈咚,刚才陈咚神情恍惚地萃咖啡时,差点被咖啡机喷出的蒸气喷到,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拉开陈咚,陈咚就要被蒸气灼伤了。
他拉着陈咚的手去凉水下冲洗,直到确认陈咚的手没事了,他才松开。
韩峋问:“上午€€€€和你说什么了?怎么从她走后,你就魂不守舍的?”
陈咚哪想到韩峋如此敏锐,结结巴巴地否认:“哪,哪有?她就是给了我两张庙会的票,让我和你一起去。”
“所以,你是想到要和我约会才紧张的?”
陈咚更结巴了:“这哪算是约会呀。”
“怎么不算?”韩峋说,“一对恋人一起出去玩不就是约会吗?咱们是不是恋人?是不是要出去玩?”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
“本来就很有道理。”韩峋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替他擦去手上的水,仔细观察陈咚手上的皮肤,“嗯,看样子没被烫伤,不过你下次操作机器的时候别走神了。是不是最近客人太多,你太累了?”
话题都到这一步了,陈咚顺水推舟地暗示他:“确实客人太多了,韩峋,你有没有和主理人提议过店里多招几个人代替啊?咱们店现在生意这么好,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分店呢。”
陈咚这段话的重点是“招人代替”,但韩峋只听到了“开分店”。
韩峋眼神微动,转开视线:“……这件事再说吧。”
他俩心里都有鬼,可惜是不同品种的鬼。
危险危险危险!
明明他们还没同床,倒是先演起同床异梦了。
……
晚上下班时,陈咚提醒韩峋:“你别忘了哦,明天星星出差回来,咱们要一起吃饭的。”
“嗯,我记得。”韩峋早就安排好了,“我提前定了一家烤肉店的包厢,还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陈咚惊讶:“见面礼?”他觉得有点好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怎么还给他准备礼物?”
“前面几次见他,我是你的‘朋友’;但这次见他,我是你的‘男朋友’。”韩峋特地咬重那几个字音,“他可是你的发小,我当然要谨慎一些。”
这是他们谈恋爱后,韩峋第一次和陈咚的好友正式见面,他当然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认真讨好对方。
陈咚好奇:“那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太贵重的可不行,星星绝对不会收的。”
韩峋说:“都是他用得上的€€€€一瓶酒,和一个木鱼。”
“你这个礼物倒是挺合适他。”陈咚一想就想明白了,“送他酒,是因为他工作压力太大了,需要喝酒消遣;送他木鱼,是为了让他在繁杂的工作中可以修身养性,不要迷失自我。”
“那倒不是。”韩峋说,“这两个东西的作用是差不多的。你说过他是一个设计师,那他肯定有很多被甲方毙掉的稿子,酒和木鱼都可以给那些早夭的稿子进行赛博超度。”
陈咚:“…………”
他的发小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应该吧。
晚上回到家,陈咚给叶星友发去了烤肉店的地址,又给他打了电话,提醒他别忘记这件事。
“绝对不会忘的。”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这几天就没在沪市吃饱过。这次出差,领导居然只给我们一天五十块的餐标,一天三顿除了便利店盒饭就是路边摊,他自己倒是和甲方顿顿omakase。我们打工人做农奴,他吃香喝辣当地主,我还以为新中国解放没通知他呢。”
陈咚一听果然心疼:“你这也太辛苦了!”
“何止辛苦,纯粹命苦。”叶星友道,“我下午四点半落地,拎着箱子直接去烤肉店,大概六点左右到。你和韩峋都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吃到你俩破产的。”
“好哦。”陈咚乖乖说,“我俩的钱包都给你吃。”
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叶星友开始打哈欠了,陈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星星,你这次出差太久了。电饭锅都学会后空翻了,等你回家,我让电饭锅表演给你看。你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
陈咚和叶星友自小一起长大,同年出生,一个住巷头一个住巷尾。小学时巷子遇上拆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哪想到高中时他们又考进同一所学校,分进了同一个班。读大学时他们不约而同选了京城的学校,即使不在一所大学,也时常约出来吃饭、自习。后来他们毕业工作,为了省钱省心,又搬到一起合租,朝夕相处。
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陈咚书写幻想、追求浪漫,叶星友专注现实、毒舌冷酷,但他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不,准确地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中,变成亲情了。
这次叶星友和公司领导同事一起出差,刚开始说一个星期,结果又延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在春节前回京。
一晃两个星期没见,陈咚还真有点想他。
……
转眼到了第二日。
因为晚上要吃烤肉,咖啡店提前关门。陈咚临出门前往兜里塞了一把韩峋买的糖,说是要让叶星友沾沾他们的喜气。
韩峋定了一家挺有名的烤肉店,四人小包间,他们三个人用刚刚好。
昨天在电话里叶星友说六点左右会到餐厅,结果五点四十五时,叶星友给陈咚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会迟到,让他们先吃。
“没事不着急,正好我们也不饿,可以等你。”陈咚问,“是飞机延误了吗?”
“不是,我这边出了点小插曲,具体的见面再聊。”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刚坐上车,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他话音未落,电话里就响起另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不用这么久,四十分钟就能到。”
叶星友不耐烦地说:“你这是在开车,不是在开飞机,请遵守一下地面上的交通规则。”
那道模糊的声音又说:“你信我,我知道一条近路。”
电话这边的陈咚:“……?”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挂断电话后,陈咚对着通话记录蹙眉沉思。
韩峋问:“怎么了?小叶那边有情况?”
“确实有‘情况’。”陈咚点点头,“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迟到,但是我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主理人的声音。”
“柴骏?”韩峋也很意外,“你是不是听错了?柴骏昨天还发了一条带定位的朋友圈,说陪客户在椰省海钓。”
“……可能吧。”陈咚也有些迟疑了。
柴骏和叶星友又不熟,两人见面的次数只有寥寥三次。上次柴骏送叶星友去机场,是因为他要顺路去打高尔夫,这次总不可能这么巧,又是柴骏载叶星友回来吧。
因为叶星友迟到了,他们之前点的肉和菜只能延迟再上。
服务员离开时,把小包间的门咔哒一声关紧,那声轻响仿佛也扣在了陈咚的心尖上。
孤男寡男,共处一个小房间。
大好时光,不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那才是真的浪费呢。
也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总之……等陈咚理智回笼时,他已经和韩峋吻在一处。
吻着吻着,他那点所剩无几的理智又消失了。
毕竟是在餐厅里,他们的亲吻很克制。大多时间他们只是肩并肩靠在一起,轻啄彼此的唇瓣,复又分开,望着对方笑一会儿,再不由自主地靠近。
没谈恋爱时,他们有无数话想和对方分享,从日常生活到远大理想,怎么说也说不完。
但是陷入爱河之后,那些多余的话都凭空消失了。
只需一个吻,就可以胜过千言万语。
韩峋的吻向来很温柔,他会绅士地摘掉陈咚的眼镜,先把吻印上陈咚的额头,再轻啄他的侧脸,最后才吻上他的唇瓣。陈咚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块外脆内软的小年糕,被他在唇齿间珍惜着。
吻着吻着,韩峋忽然开口:“咚咚,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