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笺唇瓣碰到清凉的樱桃,愣了愣,到底张开了嘴。
陆延迟直接把那颗大大的樱桃塞进时笺嫣红小巧的嘴里。
视线触及时笺的嘴唇,陆延迟却开始开始晃神。
时笺唇形很漂亮,但嘴巴很小,小到让你觉得他连吃颗樱桃你都会觉得很辛苦。
陆延迟无来由想到了一句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他从未想过,对这句诗最直观的感受,在一个男孩子身上。
陆延迟喂着樱桃,整个人怔怔的,因为在走神,手上的动作没注意,便印上了时笺的嘴唇。
继摸了他手背,握了一下他的手之后,时笺又亲了一口他的手心。
这种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本来也没什么的,但陆延迟莫名养出了一个“调戏美人”,然后再被“美人调戏”的小癖好,当即就吊儿郎当地调侃了一句:“亲到了一下。”
时笺沉默着把樱桃吃完,吐核。
陆延迟也不嫌,手张开,去接时笺吐出的核。
时笺就着陆延迟的手心吐出了樱桃核,这才慢悠悠开口:“这也叫亲到吗?”
陆延迟桃花眼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时笺这人吧,和陆延迟的相处原则简单粗暴:别骚,老子绝对会骚回去。
面对陆延迟那些撩骚,时笺压根不怂的,已经弯成了蚊香,还能烂哪里去,直接摆。
这会儿,时笺的唇凑了过去,停留在陆延迟脸颊附近,一厘米左右。
距离极近,近到时笺能感受到陆延迟喷洒在他颈侧的温热呼吸。
但到底没再进一步,直接亲下去。
就……吓他一下。
诚然他在钓陆延迟,但又维持着所谓的分寸感,尽量伪装成直男和陆延迟相处。
他想让陆延迟弯,又绝无可能明晃晃地告知陆延迟,我已经为你弯成了蚊香,你也为我弯成蚊香吧。
有点矛盾。
管他呢!
陆延迟只觉得时笺距离自己极近,近到他甚至嗅到了时笺呼出来的浅淡樱桃香,他呼吸都跟着粗重紊乱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读懂了时笺全部的暗示€€€€
“这也叫亲到吗?这才叫亲到吧。”
然,大美人到底没真的亲下来。
骚回来是可以的,但绝不能赔上自己。
陆延迟思绪纷乱,回过神来,他把脸颊往时笺唇上靠了靠。
霎时间,时笺的唇瓣便贴上了陆延迟的脸。
亲到了。
陆延迟舔着唇笑了笑,直接说出了时笺想说的台词:“这才叫亲到吧!”
时笺:“……”
这狗东西。
时笺头微微后撤,退到安全距离。
在阳台昏暗光线里,他静静和陆延迟对视。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直男骚起来,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陆延迟远没有他这样的边界感,男人骚了吧唧,又无法无天的,也不怕翻车。
时笺想要回击一下,手机却再度震动了起来,他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转身,接着去给自己的学生上课。
陆延迟看着时笺单薄纤瘦的背影,手摸了摸被时笺亲到的脸颊,桃花眸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容易,在和大美人的交锋里,他居然骚赢了一回。
陆延迟追随着时笺的步伐进屋,他满脑海都是阳台上两人隐晦的交锋,又不无好笑地想:江恩是个没出息的!看看你哥,这认识也就一天,不仅喂了樱桃,也亲了一口。
第10章
晚上九点,时笺结束了今晚的家教课,踏上了回程。
陆延迟理所当然的一起。
两人搭乘电梯下楼,时笺按了一层,陆延迟直接把一层按灭,按了负一,道:“一起回去吧,我开车过来的。”
时笺功课做得足,自然知道陆延迟代步的是一辆宝马,他甚至看到过这俩银色的轿车。
于时笺而言,BBA已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于陆延迟,他开宝马算很低调的,他十八岁收到的生日礼物是辆法拉利,法拉利太过招摇,陆延迟并不常开。
这会儿,陆延迟提出一起回去,时笺自然不会矫情地去拒绝。人和人的关系,靠的就是一来一往,陆延迟本来就是顺道,回绝的话反倒是把人推远了。
再者,这本来就是时笺的计划。
时笺礼貌地道谢:“行,谢谢!”
陆延迟好笑道:“客气。”
电梯迅速下沉,两人却是决口不提刚才阳台的暧昧和躁动。
陆延迟是真的不觉得亲一口有什么,时笺是Z大盛名在外的美人,谁不想和大美人贴贴。
时笺知道陆延迟的德行,也没当回事,至于他本人,绝不至于亲了人一口就脸红害羞心跳骚动到觉得非君不可。
好在气氛并不冰冷沉寂,陆延迟随意地和时笺闲聊:“你怎么会想着当钢琴家教,我还以为你会去教数学、英语这种。”
时笺嗓音清淡:“教钢琴更贵。”
陆延迟愣了愣,旋即笑了开来:“这么真实的吗?”
以现在家教的行情,时笺要是教数学或者英语,时薪撑死了三百,教钢琴,他能开到五百一小时。
既然要搞钱,那就怎么赚钱怎么来。
当然,也有一些私心,所谓的私心也不过是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陆延迟面前。
时笺又给出了其他理由:“不过,当钢琴家教,也能让我摸到好的钢琴。”
陆延迟讶异:“那你以前钢琴怎么练的?我听说你都没考证,但琴弹得挺好的。”
时笺的钢琴也是四五岁就开始打基础,跟着专业的钢琴老师学习,后来则是:“高中那会儿弹的都是电钢琴,现在在吉他社,我们社团也有一架钢琴。”
陆延迟了然地点点头,你看着时笺,你就是能察觉到一种蓬勃的野性的力量。
当你想干点什么,全世界都无法阻挡。
时笺绝对称得上清贫,却依旧弹得一手好琴,钢琴十级这种烂大街的证书他压根没考,但凭着实实在在的技术,也能拿一个月一万多的家教钱。
陆延迟突然觉得自己很难说动时笺让他来乐队当主唱。
他一周三次的兼职,报酬已然足够优渥。
搞乐队则不然,更多的还是在为爱发电,绝大部分人刚踏入这一行都是在倒贴钱,买乐器这种基础花销暂且不论,要把一首原创歌曲做出来最起码大几千。
大几千的成本成员们摊一摊虽说不高,但也要一千多,这一千多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而且中国音乐市场始终不够成熟,偌大的娱乐圈都没有用来推新歌的平台,我们还在听十几年前的老歌,摇滚啊乐队啊只会更小众,很多乐队最初的演出平台不过是在酒吧餐吧驻唱。
就算乐队慢慢熬出头了,也要到处跑场子,挺辛苦的。
可以说,玩乐队基本算是“爱的供养”了。
陆延迟很快又甩开了这些杂念,纵算时笺纯功利性质是为了搞钱才来当主唱的,也不至于赚不到钱,有了时笺的加入,他们乐队只会越做越好,大红大紫不指望,有固定的歌迷和听众还是很正常的。
家教呢,你永远只是家教。
乐队的上升前景是远远大于家教的。
乐队是一份可以持续终生的事业,但没有人会去当一辈子的家教。
时笺这样有野心有能力的男孩子也绝不可能在音乐上止步于只是当个钢琴家教。
不过,这些都暂且不提。
陆延迟还需要再度观望一阵子,怎么着也得先把乐队成员介绍给时笺,再吃顿饭,聊一聊。
思绪间,电梯抵达负一层。
两人出了电梯,陆延迟取了车,时笺理所当然地上到了副驾。
坐车总归是无聊的,时笺给自己塞了耳机,接着听英文材料,他到底没再拿iPad看学术文献,室内车灯太暗,车厢又难免有些晃动,对眼睛不太好。
时笺没近视,也不想有近视,验光配眼镜需要花钱,戴眼镜还也挺麻烦的,就老老实实听英语。
陆延迟把车从地库开出,偏头,就见到时笺歪在车窗上,耳朵里塞了耳机,神情冷淡又平和。
陆延迟禁不住问道:“听什么呢?这么认真。”
时笺干脆把手机耳机拔掉,让陆延迟和他一起听€€€€
是BBC纪录片的原音,解说是大卫€€爱登堡。
老爵爷温和慈爱的声音徐徐传出,陆延迟瞬间回到了高中三年被英语听力支配的恐惧,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一下,宝马在车道上飘了个S线。
陆延迟哀嚎道:“我真的,快要被你卷死了。”
时笺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挺卷的,坐在暗恋男神的车上,他居然还在专心学英语。
陆延迟被卷麻了,他痛定思痛,决定跟着大神一起卷,他干脆开始约时笺搞学习:“对了,回家之后,我还要接着清稿子,一起吗?”
时笺不解:“什么?”
陆延迟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家里的工作间,你看过的,设备齐全,环境清雅。我知道你回家知道肯定还要学习,我们可以一起泡在工作间,你搞你的学习,我画我的稿子。”
时笺凝眉沉思,觉得计划是可行的。
陆延迟又道:“你不觉得在卧室学习没什么仪式感,然后效率不高吗?”
时笺真不这样觉得,他是那种在地铁里都能看得进全英文学术文献的猛人,卧室环境明显要好很多,坐在书桌前,你不由自主地就在学习了,他淡声道:“倒真没有,卧室很安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