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让他走，他实在也是舍不得。
只能气哼哼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方时序说：“有个故事，我最近听了挺难受的，但是感觉如果说出来，或许爷爷你能帮我开解一下，我很需要您这样生活经验丰富的人帮忙。”
陆老爷子在家安心养老好几年了，大家都把他当老祖宗伺候，如今突然有个人说需要他开导简直受宠若惊，还把自己手里的茶杯塞到方时序手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方时序突然有点紧张。
他干咳一声，扒拉了一下手机，看了一眼陆白远的照片。
嗯，就当给陆先生讲八卦，就当给陆先生讲八卦。
“我朋友的父亲，年轻时也是苦着过来的，但是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出轨了资助的女大学生，和原配离了婚，原配带着孩子去了国外，但是吧，这他父亲没多久就全身瘫痪了，现在躺在屋里……”
他看了一眼陆老爷子，感觉陆老爷子表情没什么变化，顶多皱着眉在想什么。
力度果然不够。
“躺在屋里全身都烂了，却一口饭吃不着，屎尿没人伺候，天天睡在脏东西里苍蝇嗡嗡飞，都生蛆……呕……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方时序心想太投入了，把自己说恶心了。
他长叹一口气：“总之，现在非常惨，他现在后悔了，但是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帮他的人了，只能活生生饿死在那一堆污物之中。”
赵老爷子就是这么死的，虽然大家都去吊丧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还喷了好多香水，那个味道呛人的要命，好多人待不了一会儿就走了。
但仔细闻的人就知道，那是为了遮盖尸体上那腐肉的味道。
陆老爷子冲上去掀开尸体穿的裤腿，发现赵惠泉的腿已经烂得没肉了，骨头上泛着黑。
明显生前受够了虐待。
但没有证据。
赵家的佣人都已经换成了程来娣自己的人，监控摄像头也只能拍到一些老爷子被照顾的画面，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程来娣对老爷子尽心尽力。
加上程来娣当时也开始全面接手赵家的人脉，有合作关系的自然不希望赵家乱，各方一搅和，老爷子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又没有证据，最终也没能替赵老爷子讨回公道。
陆白远看不上赵老爷子的做派，让程来娣吃了几次暗亏也就罢了，后来是赵老爷子的大儿子赵之云和程来娣斗得死去活来，没让她讨到一丝便宜，但大好年华也耗费在了烂人身上。
如果能早些阻止……
陆老爷子沉默了半天：“小时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爷爷？这事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方时序心想，我要开始说但是了。
除了怼人就是打人的小刺猬，现在要学学峰回路转了。
方时序：“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的弟弟他不是亲弟弟，我的妈妈也不是他的亲妈妈€€€€”
陆老爷子：就爱听这个！！！
第162章 豁出一切要创业的陆云凡
但是方时序讲起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家的八卦实在是太精彩了，根本用不着人为的峰回路转。
“你是说，你那个假弟弟鸠占鹊巢，霸占着你爸妈不说，还让你爸妈天天打骂你？”
方时序知道，自己要带陆老爷子过去，身世迟早会曝光，不如这会儿当个八卦讲，老爷子还能多点怜惜。
陆老爷子气得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顿，里面的茶水溅了陆云凡一脸。
陆云凡：……
方时序说：“嗯，我的发小朋友也都不认我，全都跟他好。”
陆老爷子说：“这几个小辈脑子也不清醒，到底谁是发小不知道吗？”
突然想起来陆云凡一直往家里领的方念，说是发小，当即就给了陆云凡一拐棍：“丢人现眼的东西，眼瞎了吗？！看不出谁是真金白银？！”
陆云凡这次老老实实捂着腿没吭声，天知道，他的腿都被敲肿了。
老爷子敲完陆云凡又问：“可是这和赵家有什么关系？”
“我前阵子才知道，我那个弟弟不是什么外头捡来的，也不是领养的，而是赵老爷子的二婚妻子生的，和我爸生的，现在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我爸和我那个便宜弟弟住赵家别墅€€€€”
陆老爷子说：“……等会儿，我捋捋€€€€”
方时序就等他捋，捋完了再讲，终于把这光怪陆离的人物关系捋干净了，陆老爷子表情很复杂。
带了心疼带了唏嘘，还带了点享受。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方时序：“……”
爷爷您好像忘记了您的赵姓好友。
陆老爷子：“那你妈现在在做干嘛？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我妈嫁给了一个富豪，就是爱打人的那个，但是打完人就喜欢给钱，动不动几十万，比赵老爷子差一点。”
陆老爷子：“哦哦，她是得挨点打，但你爸就这么接受了？那程来娣是不是还没离婚？”
方时序：“嗯，没离婚，赵老爷子也还在别墅里头。”
陆老爷子：“不离婚就把姘头带赵家去了，还带个你这么大的儿子，真是牛……”
方时序用尽了方法提醒，但是陆老爷子就是不接赵老爷子这个话茬。
方时序：……好累，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聊了半天，老爷子说去找管家说点事，让陆云凡在花园里带方时序转转，并且郑重警告陆云凡：“对方叔叔礼貌点！”
陆云凡：……
老爷子走了，方时序也起身就走，陆云凡急忙跟上：“时序，时序你去哪里？我带你转转去啊。”
方时序不理他，就自己走。
陆云凡没脸没皮地跟上来：“时序，你别不理我，你小时候经常来老宅花园玩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方时序说：“都是你去我家玩，我没有来过，你说的是方念吧。”
“……时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已经改了，你老是说这些事情有意思吗？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方念没脸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去抓方时序的手，方时序皱眉躲开：“陆云凡，你还想挨揍？”
“你舍得打我？”
陆云凡话音刚落，方时序一脚踹在他刚刚被拐棍打的地方，疼得他直跳。
“卧槽，方时序你还真动手啊？”
方时序理都不理他，真以为自己怕他？
陆云凡只好停了手，方时序打人厉害他知道，他只是没想到方时序真的又打他。
他很委屈：“方时序，都这么久了，你气该消了吧？”
“我不生气了。”方时序说。
“你不生气了还这样对我？口是心非吧你！”
“我只是想，你可能并不符合我的择偶观。”
“什么意思，方时序你什么意思？”
陆云凡又想往前迈一步，但方时序微微动了动手指，骨节啪啪作响，让陆云凡止住了脚步，不禁满心委屈：“你都不对舅舅这么凶。”
少年一双眸子充满生命力，目光里有轻蔑有厌恶。
但他的样子那么好看，坐在花丛中的藤椅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放着，锁骨清晰白皙，嘴角挑了一丝挑衅的笑容。
他这么好看，却这么讨厌我……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云凡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突然觉得他一直觉得胜券在握的感情，快要抓不住了。
“方时序，我要怎么样对你低头你才能原谅我，你以前那么喜欢我，我，我和方念也根本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过，你总不能连一个拥抱也介意吧？”
方时序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你还没明白吗？不是方念的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想找一个能保护我，能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而不是处处需要我包容维护甚至要委曲求全的感情，你并不能保护我。”
陆云凡没说话，他看了看方时序那嘎巴作响的手指，心想你需要什么人保护，施瓦辛格吗？
但是方时序的话也刺痛了他。
他要的是舅舅那样的男人，呵呵，不就是事业成功的男人吗？自己会比舅舅更厉害的。
“方时序，你真的要这么势利吗？连小时候的情分都不顾了？”陆云凡心里一阵冰凉。
方时序怎么能这么对他？
方时序轻笑：“我自认和你小时候没情分，玩了没几年就换方念了不是吗？”
“呵呵，你可别后悔！”
“没有那个可能。”
陆云凡转身就走。
他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让方时序后悔！
让他跪在自己脚下求自己和他复合！
方时序看着陆云凡的背影，心里无比轻松，他生怕自己添的那几把柴不够烧起陆云凡的野心。
看来是个男人都不能听到别人说他不行。
陆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见陆云凡不见了，嘀咕了几声没礼貌，就要方时序带他去赵家。
两人出门的时候，陆白远的视频打来了，看到方时序在车上就问：“去哪里？”
方时序说：“陪爷爷€€€€”
陆老爷子就咳嗽一声，各种使眼色。
陆白远不喜欢赵老爷子，说他背信弃义，不堪托付，不喜欢老爷子管他的事。
方时序就说：“陪爷爷去买东西。”
陆白远就笑：“我才刚走，你就去陪爷爷了，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