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机，里面都是方时序给他搜罗的各种狗血剧，方时序没有戏拍的时候，晚上会和他一起看剧，两个人挤在一起吐槽男女主，笑得十分开心。
馄饨吃完了，汤也喝完了，陆白远觉得电视没意思，就关掉了，躺在床上。
躺下没多久就感觉枕头里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自己和方时序的一张合照。
说是合照，不如说是被人抓拍的两人同镜。
他和方时序虽然关系已经很亲密，但是两个人竟然还没有正经八百的合照，陆白远想的是方时序天天拍宣传照和海报应该就很累了，拍照这种事等结婚时一起办就好了。
而方时序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提合照这种事。
这照片是陆老爷子拍的。
是方时序去陆家看老爷子的时候，陪老爷子下棋，结果陆白远突然就杀来了，一看两人在下棋，老爷子还赢了方时序，于是他直接上手把老爷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气得老爷子那天都不让厨房做陆白远的饭。
而方时序就非常不满陆白远的做法，在那里教训他：“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不知道哄着点？”
陆白远却根本没听到自己挨训了，而是伸手帮方时序摘掉了落在发间的一片花瓣。
他清晰地记得，方时序的脸红了。
他们虽然经常抱在一起睡，但是这样的方时序还是很少见，他觉得很稀罕，就凑近了看，结果方时序抓起棋盘挡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拉扯间棋子落了满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被老爷子拍下来了，还送给了方时序一张。
方时序从来就没说过。
放在枕头里，应该很宝贝吧，但为什么不带走？
陆白远的眼神阴沉起来，他把那照片捏在手里反复摩挲着，最后笑了起来。
“时序，先放你玩几天，馄饨吃完之后，就该回家了。”
*
方念坐在满是垃圾的门口睡着了，他身上裹着一件陈旧的棉袄，已经洗得发白了，身边全是纸箱子和塑料瓶，走廊外的风呼呼地吹着，他却浑然不觉。
有人从他身边路过，也都嫌弃地躲得远远的。
“啧啧啧，方家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这楼道里全是他捡的垃圾吗？哎呀脏死了，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就是，明明长得挺好一孩子，怎么这么没素质？”
“长得挺好？哪里挺好了？长得跟恶魔一样好吗？我家小孩那天看了他一眼，哭的一宿没睡觉啊！去医院就说是给吓着了。”
“不会吧，我那天看了一眼侧脸，挺好看的啊。”
“你们不知道吧，方家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搞得，一半脸好看，一半脸丑得让人作呕，每次你刚刚想亲近他一下，但是看到他那张丑脸，魂都吓飞了。”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方念身边路过，有人把他已经罗列好的塑料瓶子一脚踢散，叮叮当当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方念从睡梦中惊醒，急忙伸手去捡那散落的瓶子，结果一只瓶子正好滚到了一个邻居的脚下，被她一脚踩住。
方时序恶狠狠地在那女人脚上啃了一口，对方惨叫起来：“卧槽，姓方的，你有病啊！！！你竟然咬人？”
她一脚把方念踹翻了，狠狠地在他脸上踩了一脚，气呼呼地走了。
“方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例外！”
方念躺在地上，脸疼得要死，却眼神灰暗。
他怎么活成这样的？
而他的大伯正好从外头回来，看到他躺在楼道里，就踹了他屁股一脚：“在家正好，起来相亲，这年头真邪了门了，你这样的男人也有男人要。”
第189章 开出租的奇怪男人
方念被强行按在镜子前洗干净了脸，并用头发遮住了吓人的半张脸。
陆白远真是好手段，他没有把方念整成那种人看了就害怕的脸，而是把他的一半脸整成了绝世容颜，一半嘴歪眼斜蒜头鼻还龅牙，整得让人看一眼就作呕。
用头发遮一半脸，他可以轻易迷倒很多人，但是只要刮风，或者动作稍微大一点，马上就会吓跑所有人。
不得不说他十分了解方念，以方念的个性，如果直接把他整成了怪物，他就会选择自杀，但现在这个样子，就会让方念对未来还存有一丝幻想，从而拼命地想要好好生活。
只可惜，只要一阵风，就能让他的希望破灭，但是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又让他割舍不下。
如今方家留下他也是因为这张脸。
想当初，他是那么多豪门公子哥趋之若鹜的焦点，但现在？
他穿着半新的毛衣，头发严严实实遮着一半脸和一个快要四十岁的啤酒肚男人相亲。
“我啊，到三十五岁才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正好孩子也生了，索性离了婚，现在就想活出自己，只可惜圈子里的人……”
那男人一边说一边猥琐地看着方念，手就伸过去摸他的大腿：“男人好说话，也聊得来，比女人开放多了，咱们完全可以试试，彩礼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方念只觉得想吐。
但是方家的人为了促进这次相亲，全家都逛超市去了，屋里只剩他和那个肥猪男。
在肥猪男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抓起烟灰缸把男人打了个头破血流。
男人怒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他一把按住方念就撕他的衣服，结果拉扯间看到了方念的另一半脸，马上惨叫一声，把方念丢到了一边。
“卧槽，我就说么，真长这么好看能没人要？搞了半天是个丑八怪，老子都被你吓软了！滚吧，丑八怪！”
肥猪男摔门离去。
方念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他竟然被一个这么丑的人吃了豆腐还嫌弃？
陆白远你真狠！
晚上，方念面临的又是一场暴风骤雨，方家人轮流对他进行贬损：“你这丧门星，自打你进了方家门，我们全家都倒了血霉了，现在有人要你，你还不赶紧感恩戴德跟着人家走，竟然还不愿意？”
“就你长这个样子，你还有脸挑三拣四？人家王老板哪里配不上你？”
方念被骂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念。
方家人想把这个吃白饭的人赶出去，但是又觉得那半张脸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他们还真找了一个不嫌弃方念的，他们小区的一个七十多岁老爷子，老爷子白内障，基本看不见东西了，不会挑三拣四，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半身不遂，要人伺候大小便。
是的，人家要个护工，最好是男的。
“你不是不愿意嫁，觉得男人这样没面子吗？那你就去做护工吧，这自食其力，有自尊的很。”
方念：呵呵。
他死都不会去伺候那个拉屎拉尿都不能自理的老头子！
于是，他设了一个计谋，他要做饭给全家吃，然后在饭菜里下药，等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带着方家所有的钱跑掉。
结果计划不是很成功，因为做饭的时候他把厨房给炸了，烧出来的浓烟熏晕了所有人，他还是照原计划逃了出来，只是整个人灰头土脸地更不能看了。
他远远地跑到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喘着气道：“去飞机场！”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但是车坐到一半他又开始犯愁了，他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脸成这样了，甚至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的男人，从背后看背影是很撩人的那种，后轮廓漂亮得不像话，脚下卧着一只没什么精神的奶牛猫，看样子年纪不小了，一直在睡。
看着方念狼狈不堪的样子，男人关切了一句：“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方念就哭了。
他死死护着自己丑的那半张脸，用另外一张脸哭。
男人果然被吸引了，转头问：“要不要晚上去我家？”
方念喜出望外地疯狂点头。
能有个容身之所再好不过，歇过来了再想办法去机场也不迟。
到时候，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呵，方时序，你等着！”
“方时序？”前面的男人回过头来，方念怔了一下。
男人生得很漂亮，但在车里不够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眉眼带了一种阴戾的美感。
“方时序……”他眼里带着笑又重复了一遍，“名字挺奇怪的。”
方念：“呵呵，人也很奇怪，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你叫什么？”
“方念。”
“方念？”男人笑了，“我的一个故人，也叫方念。”
“和我同名？”
男人笑了笑：“是啊，只可惜，从我家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我们很有缘分啊。”方念乖巧道，“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故人。”
男人说：“好啊，你和他确实有点像。”
方念只当男人在搭讪。
车停到了一个小区附近的超市里，男人说：“你在这里下。”
方念紧张起来：“你不是要我去你家吗？”
“可以，但你应该是在被人追吧，如果打的出租车很容易露馅的，这里人流大，你付了钱从这里下，在超市逛逛，后门出去，那里有一条小道，监控是坏的。”
男人报出了自己的小区名称和单元楼号：“我在这里等你，你最好不要坐电梯，衣服穿这个。”
他随意地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袋子来塞给方念。
方念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还带吊牌的外套。
“你穿这个，把脸遮住，走安全楼梯来找我。”
方念看那衣服价格不菲，就笑：“你不怕我穿了这衣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