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逆袭指南 第33章

这一次就让他做那个撕毁假象的人吧

若这是罪,那便负罪。

纵然背负毁坏和平的罪名,也总比让大宁陷入被动、直至被云羌灭国来得好。

第32章 权倾朝野摄政王12

夏归晔来得有些晚。

当他撩开最中央那顶帐子的门帘走进去时,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帐外白雪如飘絮,帐中的温度却如同春日般温暖合宜。

身份尊贵的大人们沿着帐子的围坐在外圈, 大宁的臣子居左, 云羌的部落首领居右, 两方人马一左一右各自排开, 泾渭分明。

中间是穿着清凉的云羌舞姬,腰肢细软, 蜜色肌肤,有种不同于大宁女子的野性美。

马头绰尔悠扬苍凉的琴声中, 赤足的舞姬款款而舞。腕上的铃铛随着身体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撩人心弦。

今日婚礼的两位新人高居主位, 而他们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也像是大宁与云羌一般差异甚大。

段菱语一身大红绣金嫁衣, 发间插着凤嘴衔珠金步摇,饰以各种点翠珠花。淡扫蛾眉, 轻点朱唇,上了妆的面庞越发艳丽夺目。

不同于明显是大宁新嫁娘打扮的段菱语, 一旁的云羌大汗就要随意得多。

云羌大汗的名字在汉话里叫做柘穆。他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肌肉勃发,非常强壮。

摄政王的这具身体,已经是夏归晔经历三世以来最为健硕的身躯了。但在云羌大汗面前, 却显出几分温文尔雅来。

他没有穿新郎服,衣服上甚至没有半点红色。一身燕尾青的长袍,典型的云羌服饰,领口、袖口围着一圈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雪白雪白的,越发衬出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肌肤。

或许是帐子里太热了,他的领口扯得极松散,露出大片壮硕的胸膛。这毫无疑问是有些失礼的,但放在云羌大汗身上,却只让人感觉豪迈,甚至有种别样的魅力。

夏归晔完全没有体会到什么豪迈魅力,他只觉得云羌大汗自大得近乎愚蠢。

即使在边境陈兵数十万,身后跟着近百名侍从,腰间配木仓,夏归晔依然记得戎装出席。柘穆却这么大剌剌地露出胸膛,就好像是在邀请他赶紧对着那裸露的前胸开上一木仓似的。

当然,云羌大汗不会知道他有木仓

但半点防护也不做,难道就真的不怕被刺杀吗刀也好,弓箭也罢,甚至匕首也可以,在那空荡荡敞开着的胸膛上留下一个窟窿。

不管是过于自大地认为自己不会被伤到,还是过于天真地认为大宁不敢在这场婚礼上对他发难,都显得十分愚蠢。

夏归晔微微眯了眯眼睛,在心中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维持着摄政王一贯

的冷淡,在左侧上首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冯将军终于来了。”柘穆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想着要怎么往他身上开一木仓,见到夏归晔,脸上露出了一个豪爽的笑容,“你可是来迟了,按照你们大宁的规矩,是不是应该罚酒三杯”

闻言,夏归晔指尖微顿,下意识地抬眸去看柘穆的表情。

在那看似爽朗的笑容下,掩藏着丝丝缕缕细微却不容错认的恶意。

怎么莫非摄政王酒量不好

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和酒水相关的内容,原主大概是不常喝酒。考虑到军中规矩严厉,不饮酒作乐也未必是因为酒量不好的缘故。

不过,回到京城后的这几年依旧滴酒不沾

就算酒量不好,偶尔也应该会有自斟自酌小饮几杯的时候吧或许原主是真的不喜欢喝酒。否则,为何云羌大汗会特意做此“为难”

然而对于夏归晔来说,却并没有这种顾虑。

“怎么冯将军莫非是不愿意”柘穆拧起眉,故意做出一副不快的模样,“你们大宁人不是素来都在意那些礼数吗到了本汗和大宁公主的婚礼上,倒是不在意了”

夏归晔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端起酒爵,将杯中澄澄的酒液一饮而尽。

眼角余光瞥见柘穆脸上的讶然,夏归晔哼笑了一声,又连续喝了两杯,凑够了柘穆“罚酒三杯”的话才停下“大汗可是满意了”

柘穆当然不满意。

他原本是想要让大宁摄政王出丑。最好能让这个该死的、杀了数千云羌儿郎的大宁将军,当着一众大宁官员和云羌首领的面上露出无边的丑态。

心愿没能达成,柘穆又怎么会满意呢然而他到底还顾忌着驻扎在榕城的那几十万冯家军,也只敢借着迟到的由头稍稍为难一下夏归晔,再多的却是不敢了。

柘穆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皮笑肉不笑地说“本汗当然满意了。今日是本汗的大喜日子,冯将军可千万别客气,多喝点我们云羌的美酒啊”

夏归晔挑了挑眉,感觉腰间的配木仓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现在也还不用着急。宴席才刚刚开始不久,就算是送礼,也该等到€€宴结束、大家都吃饱喝足后再送,否则岂不是失礼。

除去新郎毫不在意、新娘面若冰霜以外,这场婚礼还是很热闹的。帐外云羌男女载歌载舞,帐中大宁官员觥筹交错。

总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将歇。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如云羌大汗这般酒喝得多的,此时已经熏熏然有些醉了。

夏归晔眼角微微泛红,面颊也染上浅浅的红晕,看上去已是一派醉态。然而他的意识却十分清醒,眼神也并未朦胧。

指尖不曾颤抖,稳当隐蔽地探入腰间,拔出手木仓的动作干脆利落,越过新娘指向新郎的右腿膝盖。

“砰”

一声木仓响,子弹穿透骨骼。血色溅起,将冷淡的燕尾青染上新婚的艳红。

歌声不再,酒杯交错的声音消失,众人脸上或真或假的笑容也不见了。方才的热闹景象像是一副被撕扯破碎的画卷,随着这声木仓响被轻易毁坏。

云羌勇士顿时作出反应,将腰间的长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锃亮的刀尖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烁着利光。

眼看着云羌勇士就要冲上来将这个胆敢在婚礼上伤害他们大汗的大宁人拿下,直面刀尖的大宁官员顿时大惊失色,真正被针对的夏归晔却神色自若,依旧冷静。

夏归晔身后,数十名侍从动作一致地掏出木仓,木仓口对准了右侧的云羌各部落首领。而夏归晔本人,手中的木仓依旧指向云羌大汗柘穆。

“冯归晔”柘穆痛得脸色都白了,冷汗从前额不住地往下流。

右膝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柘穆对那个黑乎乎的、怪模怪样的武器十分忌惮。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柘穆强作镇定,忍着剧痛质问道“你是想挑起战争吗”

“不。我希望大宁和云羌能够永结同好。”夏归晔嘴上说着和睦的话,手中的木仓却不曾放下。

“既然如此,还请冯将军不要妄动干戈”柘穆咬了咬牙,形式比人强,即使心里恨透了夏归晔,他现在也根本强硬不起来。

刚刚,那个怪东西猝不及防地打穿了他的膝盖。柘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膝盖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那万一不是朝膝盖打呢万一是对准他的心脏,或者头颅呢

他能躲得开吗还是

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柘穆不得不软了口吻“本汗同样希望两国和睦,不然也不会向大宁求娶公主了,不是吗”

“是吗”夏归晔不置可否,“一个公主,一个女人,大汗恐怕不会放在心上吧”

轻慢的话语让段菱语忍不住皱起了眉,再加上女子一生一次的婚宴被破坏,她的心情糟透了,忍不住叱道“摄政王为何无故伤害本宫的驸马”

这个时候就站在男主那边了吗001撇了撇嘴,明明大宁和云羌是打了上百年的敌人,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为云羌大汗说话

不同于001的忿忿,夏

归晔很清楚段菱语这时候之所以这样叱问他,并不是为了维护柘穆,而是为了维护她自身的尊严。

然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的确是在为云羌的大汗叱问大宁摄政王。往大了说,她这是在为了云羌对抗大宁。

夏归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不顾祖国利益,甚至是背叛国家投敌他曾经所处的世界时局混乱,国家暗弱,在上海滩的那几年,他见过许多叛国者。

甚至,因为与洋人交好、为了火器与洋人来往,他自己在那些爱国青年的眼中也同样是叛国者中的一员。

他不在意自己被误会,只要明安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其他人怎么看他、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夏归晔见识过许多出卖国家的人,对着敌人谄媚讨好,对着同胞逞凶作恶面目可憎,灵魂卑劣。

段菱语此时当然还没有到这种程度,但她可是未来带着云羌大军一路南下、灭了大宁的人。

无论是原本进程中的所作所为,还是现在丝毫不顾大宁利益、仅仅为了个人尊严质问他的样子,都可以体现出段菱语自私自利、不顾祖国的性格。

实在是令人厌恶。

夏归晔根本不愿意理会段菱语。他也顺着心意做了,反正摄政王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张扬的性格。

“本王希望两国和睦,只是信不过大汗。”夏归晔站起身,施施然朝柘穆走去,“故而奉上此新婚贺礼,以希冀大汗能够约束云羌,不犯边疆。”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个对于摄政王来说十分难得的微笑。

在柘穆眼里,这个笑容是那样的刺眼。

说什么新婚贺礼

柘穆恨不得对着那张装模作样的脸狠狠揍上一拳,可他不行。

他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血液流失让他的面孔越发苍白,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显得十分僵硬“冯将军的贺礼,本汗收下了。”

“那大汗能够作出保证吗”见他还想耍小心思,夏归晔有些不悦,“对于云羌每逢秋冬便时不时地骚扰边境村落的事,大汗没什么想说的吗”

柘穆确实没什么想说的。在他看来,物资不足的时候到大宁村落里抢掠并没有什么不对。不然他们云羌勇士吃什么难道还要饿肚子吗

可是,这话却不能对大宁人说,尤其是现在他膝盖上开了一个洞、还被那该死的大宁将军用怪武器指着的时候。

“本汗,会约束臣民的。”柘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保证。

夏归

晔当然不会相信柘穆,也知道柘穆看似顺从、实则对他恨得厉害。但说实话他不在意这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恶意作用十分有限。

“那就好。”夏归晔收起木仓,重新佩在腰间,“礼物已经送上,本王就不再多留了,这便告辞。”

说完,他转身朝帐外走去。由于侍从不曾收木仓,云羌那方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眼看着夏归晔撩起门帘就要离开,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正在被仆从包扎止血的柘穆“希望不会很快和大汗再见。”

柘穆感到有些不解。

据他所知,摄政王是来送公主和亲的。如今婚礼都已经举办了,这场和亲也算是顺利达成了,难道摄政王不该返回大宁京城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很快和他再见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然而,不等他对此作出反应,那个该死的大宁将军已经在随意抛下一句话后自顾自离开了帐子。那群同样拿着从未见过的怪异兵器的侍从,也开始有条不紊地一一退场。

大宁官员终于反应过来,等到摄政王一走,他们的安全可就再也没有保障了。连忙慌不迭地站起身,急匆匆地跟着这群侍从一道离开了。

帐子里,只剩下柘穆和一众部落首领,还有一个刚刚才嫁给云羌大汗做阏氏的大宁长公主。

柘穆的脸色很难看。不光是他,云羌各部落的首领也黑着脸,看着段菱语的眼神颇为不善。

在云羌人眼中,段菱语并不是他们大汗的阏氏,而是大宁的长公主。她和刚刚伤了大汗的那个摄政王一样,都是大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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